晚雲有些無奈,雙眸中卻透出些光亮來。Google搜索
「師兄。」她輕聲道,「多謝你。」
王陽笑了笑,「謝我什麼?」
「謝你總願意幫著我。」晚雲道,「你的目的本已經達成,大可見死不救。」
「我並非要救他,而是覺得你的計議可行。」王陽道,「能讓封良不快活的事,我全都樂意做,包括救皇帝的命。」
晚雲的唇角彎了彎,終於露出些許笑容、
「照你看來,聖上這身體如何了?」她問。
「朱內侍都能看出來我不過只能為他吊命,他的日子,也不過是多幾日少幾日的區別。」王陽轉而道,「我等要操心的,是接下來的事。聖上這一下落不明,京師里少不了一頓雞飛狗跳。」
晚雲頷首,道:「封良首先會猜疑的,必是四殿下。他是二殿下親弟,還是將作監主事。封良但凡猜得到聖上是走密道離開的,便必定能猜到四殿下頭上。」
「猜到便猜到了。」王陽道,「方才你入宮時,我已經和四殿下合計了。既然封良一定會找上他,他索性就招了,承認是皇城司所為。皇城司是二殿下的,封良反倒拿他沒辦法。太極殿的密道不只一條,有一條通往京師城外。只是前朝時就修的不好,河水倒灌,已經被淹了。到時候他便將封良引向那裡,讓他們找去。早前我已經令人事先前往出口處做了些出走的痕跡,足以以假亂真,正好將計就計,叫他們以為聖上已經逃出了京師。」
晚雲聽罷,搖頭:「聖上和朱阿監一個昏迷,一個腿斷了,誰能神通廣大地帶著他們穿過淹水的密道?」
「不過放些迷煙罷了,皇城司本就有幾分神秘。他縱然不信也得親自去驗證,我們要的不就是他將信將疑,自亂陣腳。」
「可這撐不了多久。」晚雲道,「若他發了狠,對四殿下嚴刑逼供,二殿下興許還得托我們去救四殿下,我們亦不好見死不救。」
「不用撐多久。」王陽望了望天空,道,「只需到天明,宮城還不姓封,京師也絕非封良一人的京師,自有人出來刁難他。」
晚雲想起昨日入城後與王陽商議的辦法,知道在短短的一夜,王陽已經將諸事安排妥當了。
她安心了些許,問:「師兄當日潛入右僕射府,便想到了今日的用處?」
王陽不置可否,只道:「但這一切只是拖延時辰罷了。封良既然已經手握兵權,小打小鬧阻礙不了他。要清算他的債,還要看九殿下。」
晚雲望著那漫天的雨幕,也不知道裴淵到了哪裡。
「師兄,這一切真的會有結束的一日麼?」她輕聲問道。
王陽也望著天邊,目光深遠。
「自是會有。」他低低道,「師父為我們鋪墊好了一切,我們不可讓他失望。」
*
天亮了,左監門衛總管萬開站在朱雀門的城樓上,看著各部官員的馬車從四面八方湧入皇城。
盞盞馬燈猶如漂浮在河面上的河燈。這繁華的景象他看了十一年,可今日卻瞧出了幾分詭異的意味。
「今日倒是出奇的熱鬧。」他自言自語道。
身邊的副將聽了,伸頭過來看了一眼,閒聊道:「可不是。今日雖是朝會日,但聖上病重,太子離朝,朝會已經休罷多次,今日必定亦然,他們也不必急著入宮。更何況這下雨天,怕是連點卯的人還未到。也不知他們為何這般踴躍,看的什麼熱鬧?」
「若只是看看也就罷了,怕是有什麼事。」萬開邊說著,邊想起昨夜宮城的異動。昨夜的值守無論是將領還是衛士,悉數單獨提審,問的都是昨日誰通過了城門,有何異樣,似乎宮城裡丟了什麼重要的人物。
萬開深吸了一口氣。他既然有能耐坐鎮朱雀門,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光是嗅著這煙雨中隱約飄來的緊繃的氣息,他便知道宮裡頭必定出了大事,他轉而令道:"傳令下去,今日不輪值,所有人都要到崗,把休息的人都叫出來。「
這舉動頗為明智,過不久,萬開就發現,宮中的緊張確實比他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辰末,一輛馬車緩緩穿過朱雀門和皇城的承天門,停在太極殿的殿前廣場上。
六部的諸位同僚打著傘,已經在廣場上等候。
待馬車上的人下來,他們悉數讓開了道,拱手問道:「右僕射的消息可確實?左僕射果真挾持了聖上?」
右僕射楊晟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看向太極殿前密密麻麻的禁軍,「莫非這幅景象還不夠明顯?」
「可我等聽聞,是因為昨日宮裡進了刺客,左僕射才調集了禁軍守衛聖上。」
「都是道聽途說。眼見為實,我召集諸君前來,便是籍此良機,辨明真假。」
眾人諾諾稱是,便隨了楊晟一道往太極殿去。
「親家公,你究竟哪裡來的消息?」永寧侯謝暉快走兩步趕上楊晟,低聲問,「他們人多勢眾,我等此時過去,若起衝突,不過以卵擊石。」
楊晟的腦海浮現出兄長楊凌的話,
——「封良逼宮,聖上已經離開了宮城。機會來了,若能當上平叛的第一功臣,他日左僕射之位,就是你的。而京師的第一名門,就是我們楊家。」
——「什麼?兄長哪裡聽來此話?」
——「皇城司。皇城司若肯透露,必定是聖上的授意,背後的道理,你可懂得?」
楊晟對謝暉說了相同的答案,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親家公也不願三郎賦閒一輩子,我等當父母的,須得替他們博個前程不是?安心吧,六部尚書和侍郎悉數在此,封良不敢造次。」
謝暉蹙眉,咽下話頭。
無論何時,只要搬出謝佑寧,總能將他堵的啞口無言。
他看著百官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快步跟上。
行至殿前,只見封良從大殿中徐徐步出,神情肅穆地看著眾人。
楊晟上前拱手道:「左僕射,聽聞昨日有刺客入宮行刺,我等惦記著聖上的身子,煩請左僕射通傳。」
封良聽罷,忽而用手掩面,放聲哭道,「聖上,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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