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鳳書衡做賊一樣，從地上撿了個破草帽蓋著臉，在偏僻的巷子裡七拐八拐，往成衣店的方向跑。
結果，還因為錢袋子被男倌順走，付不起衣服錢，被店家拿掃帚轟了出來。
「滾出去，沒錢還來騙衣服，看你穿的破破爛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鳳書衡被店家打出來的時候，路過的圍觀行人，也對著他指指點點。
鳳書衡將火全都咽回肚子裡，心中發誓，等他成功取得殿試一甲，定要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看。
而後，一顆臭雞蛋打在了鳳書衡頭上。
「誰扔的臭雞蛋！」
鳳書衡實在忍不住暴怒，露出了那張寫滿震怒的臉。
有人認出了他，指著他道：「這不就是那個母親買通判卷官，拿了會試假第一的鳳書衡嘛！」
一石激起千層浪，鳳書衡像個被圍觀的猴子，不時有人懷著揶揄嘲諷的話語，刺穿他本就不算堅強的自尊心。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
聽著周圍猶如洪水猛獸般的譏笑諷刺聲，鳳書衡血色沖臉，整個人快要失控發狂。
「哎喲，還生氣了你，你看他這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還有他身上那些抓痕紅痕，一看就是做了不正經的事。」
「嘖嘖嘖，也不怕得花柳病，我要有這樣的兒子，鐵定一巴掌抽死。」
「快別說了，回頭他發瘋了攻擊人。」
鳳書衡攥緊拳頭，告誡自己不能傷人，否則鬧到官府去更丟臉。
他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可不知哪來的混混，竟然攔住了他的去路，硬是不讓他走。
鳳書衡像個無頭蒼蠅，從這頭撞到那頭，偏偏又不敢跟那群混混叫囂。
就在他孤立無援之際，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人群中，望著他眼露驚訝的夏冰荷。
他如同看到了救星，沖夏冰荷招手大喊：「冰荷，冰荷——」
夏冰荷哪裡肯應他，如同看到了瘟神，趕緊低頭，從人群中走開了。
夏冰荷這一走，鳳書衡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心中記恨夏冰荷翻臉無情之際，一個推著板車的老農，突然歪歪扭扭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來。
「讓一讓，都讓一讓——」
因為老農板車上貨物很重，人人都怕被砸到，於是趕緊避讓。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出，將鳳書衡給帶走了。
仗著貨物的掩蓋，拉著他一口氣跑出了好遠。
直到來到一個巷子，那人才鬆開了手。
喘息間，鳳書衡抬頭，看到夏冰荷的剎那，眼睛一亮。
動情的便要去擁抱她，「冰荷，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看著渾身斑駁的鳳書衡，夏冰荷眼底閃過一絲嫌惡，輕巧避開了他的擁抱。
「書衡，我還是先去給你買身衣裳吧。」
話落，趕緊跑開。
不多時，拿著衣服回來，還上衣服的鳳書衡，這才恢復了人模人樣。
「冰荷，謝謝你，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
鳳書衡感動的看著夏冰荷，她臉上的笑容卻又幾分牽強。
「書衡，你昨日不是說，因為有公事，所以不能陪我過乞巧節，可為何你今日……」
夏冰荷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情緒，詢問鳳書衡。
她肯冒險救鳳書衡，一是因為心中對他還有情意，二是想聽他親口解釋。
聽到夏冰荷的詢問，鳳書衡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昨晚那麼丟人的事，他自然不會告訴夏冰荷，還有他約了柳小姐的事，更不可能讓她知道。
「冰荷，實不相瞞，昨晚我其實遭遇了一場，連我都不願回想的難事，我被人算計了……」
夏冰荷眼露驚訝，正要聽他解釋。
不遠處，突然響起了聲音響亮的敲鑼聲。
鑼鼓聲一響，說書先生閃亮登場。
這已經是他今天上午，做的第八場說書巡演了。
「今天吶，我們來講講會試假第一鳳書衡，與男倌在春喜班後閣樓春風一度的事……」
「鳳書衡，你、你、你竟然……」
只是聽了個開頭，便聽不下去後續的夏冰荷，捂著嘴，不住往後退。
鳳書衡臉色也是猝然驟變，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昨晚發生的事，竟然被說書先生當八卦講了出來。
一定是昨晚那個男倌，等他再抓到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冰荷，你聽我解釋，我——」
鳳書衡還想再忽悠夏冰荷，哪知迎面便挨了一巴掌。
她衝著他破口大罵道：「鳳書衡，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這麼個人渣！」
夏冰荷跑遠，鳳書衡站在原地，臉色黑沉如鐵。
不過一上午加半下午的時間，鳳書衡的的這場風流韻事，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鳳書衡不僅會試成績作弊，還是個風流成性，男女通吃的變態。
這下，所有人家都勒令自家女兒，往後見到鳳書衡，一定要繞道走。
鳳安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準備拜訪外公的見面禮。
是一個小盆栽，褐色的土，上面有一株小巧碧綠的小樹。
那小樹，從外觀上看去，就是棵討喜的小綠植，但走近看，卻能發現綠植周身，縈繞著一層淡金色的霧光。
「小妹，大快人心，那鳳書衡今早衣衫不整，在大街上被人發現，然後現在，他昨晚與男倌廝混的事，也早傳遍了整個京城！」
看到鳳書衡吃癟，鳳墨塵心中別提多暢快了。
不僅是因為他搶走夏冰荷的事，還因為他曾欺辱二弟，還強占二弟氣運，考場作弊。
這樣的爛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嗯，大哥解氣就行。」
鳳安然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所有人都以為，鳳書衡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天道好輪迴，報應不爽。
但其實，她才是背後的推手。
除了說書先生，那男倌也是她安排的。
為的就是讓鳳書衡聲名掃地，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大哥，我一會出趟門，要是柳小姐過來送香囊，就把我房中準備好的禮物拿給她，就說，是二哥貼心為她準備的。」
昨日之事後，柳小姐對鳳墨羽印象很好。
身為妹妹，面對矜持的二哥，她怎麼也得再背後推波助瀾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