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
池玥和聞祈舟洗漱一番,叫上其餘人到辦事區退租後,拎著行李前往停車區。
他們的行李不多。
不便帶走的東西,提前交給明彰及顏碩夫妻保管,眼下僅帶著生活的必需品。
許是被困在罕薩岳太久,他們個個精神抖擻,離開一棟棟「甜甜圈」,行駛到草原上時,更是難掩眼底的激動及興奮。
草原上的動物減少許多。
經久不衰的烈日下,許多動物支撐不住,倒在尋找食物、與同類廝殺的路上。
一群鬣狗正圍著一隻發臭的羚羊屍體,狼吞虎咽地咀嚼著,它們的腹部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吊在空中,平日裡機警的耳朵,卻沒聽見房車漸漸靠近的聲音。
謝長瀟轉動方向盤。
他悄然繞過它們,以免驚擾到它們進食,後面的池雲彥看著瘦骨嶙峋的鬣狗,不禁感概一聲:「它們估計有很久沒進食了,腹部那層皮都快墜到草地上了。」
「沒辦法,我們這些在基地的人類都生活的很困難,更別提完全依靠捕獵生存的動物了。」姚成圩撐著車窗往外看。
自然界是殘忍的。
植物缺水而死,食草動物填不飽肚子成為獵物,此刻品嘗獵物、短暫性飽腹的鬣狗,又何嘗不是其他動物的盤中餐?
「我們儲存的水能喝多久?」孫蕊收回落在鬣狗群的視線,問起他們有的資源。
「一周肯定沒問題。」
離開的前夕,他們五名男性進入森林取水,儲存到能滿足他們一周的用水量。
罕薩岳以外的地方,必然有更多未乾涸的河流及小溪,水資源倒無需太擔心。
孫蕊點頭:「那就好。」
他們坐在左右兩邊的窗戶前,池玥伸手感受炎熱的風,心底悄然帶了些期待。
其餘人各有所想。
不多時,房車駛出罕薩岳草原的範圍,他們眼底倒映的風景也變得越發荒涼。
「我們第一站是哪兒?」神經大條的池雲彥,後知後覺想起他還沒問過目的地。
池玥:「荊市。」
她在荊市居住的那段時間,還沒仔細逛過,這次有機會,便想在市區逛一逛。
之後,再延著荊市南下。
「嗯,駕駛位換人叫我一聲。」他睏倦地打個呵欠,爬到額頭床上準備補一覺。
駕駛位經過三次換人,飛速行駛在條條道路的房車,亦載著他們到達第一站。
昔日象徵著全國門面的高速路收費站,早已化為一片殘垣斷壁,僅能瞧見一兩隻瘦弱的鳥雀從天上飛過,毫無生氣。
開著房車進入市中心,曾經高科技感十足的高樓,智能化設施亦全部化為湮粉,只能依稀窺見一點以往繁華的影子。
布滿隕石及各類雜物的道路,狹窄到不夠房車通行,他們只能把房車停在隱蔽處,下車步行到荊市的標誌性建築物。
聞祈舟踩著腳下的廢墟,盯著這滿目瘡痍,不知在想什麼。
池玥也皺著眉頭。
變得滿目瘡痍的宮殿,摧毀了他們內心最後的一絲僥倖,屹立上百年的建築物,終究沒能在毀滅性災難下倖免於難。
她斂下心頭的鬱氣:「反正現在也不需要什麼門票了,我們慢慢逛一圈兒吧。」
她充斥著輕鬆的語氣,驅散籠罩在其餘人頭頂的陰霾,下意識露出一抹笑意。
池雲彥:「走!」
他們穿梭在諾大的宮殿,欣賞布在房梁、廊亭、圓柱的雕刻藝術,找到未破損的殿宇,仔細端詳一番,再驅車前往秀麗的公園、科技感十足的體育館看看。
而後穿過街道,來到城郊。
看著綿延不絕的方城,姚成圩感嘆一句:「宮殿什麼的果然不長久,只有方城能永遠立在這兒。」
方城的整體,由數不清的磚石築造而成,隨著上千年的時間被風雨漸漸腐蝕。
原本有稜有角的磚頭變得圓滑,石頭表面也沉積了各種各樣的物質,失去原本的顏色,不過比起市中心的建築物好太多了,至少從整體看來,還留有形狀。
「爬上去麼?」
聞祈舟詢問眾人的意見。
他們舉雙手贊成,池玥蹲身系一下鞋帶,上前牽住聞祈舟的手,步步往上走。
爬上峰頂的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現在無人維護,有些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鋪著滿滿當當的青苔,走上去便瘋狂打滑。
「姚成圩,你拽我幹嘛?」差點摔跤的池雲彥心下一驚:「我差點兒摔下去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毫無歉意的語氣。
一看他露出「不是吧不是吧,這你都能摔」的眼神,池雲彥瞬間氣得磨牙了。
他衝上前跟姚成圩打鬧。
趙澎牽著孫蕊,穩穩噹噹跟在他們後面,邊欣賞波瀾壯闊的景色,邊往上爬。
「祈舟。」謝長瀟回憶起他和聞祈舟在年少時期,來荊市旅遊時,爬方城的事:「我倆上次爬方城,是誰先到的頂峰?」
「我。」
「你確定?」
「怎麼?你又想輸一次?」聞祈舟微挑眉稍,一口氣不帶喘的往前邁出兩三步。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試試?」
「行。」他走到聞祈舟身旁,活動肩頸準備和他比比:「小玥,你幫我們計時。」
他們總愛在某些事情上攀比。
池玥早已習慣。
她拿出迷你計時器,給他們計時的同時,慢悠悠跟在後面,一步步往頂峰爬。
終於──
七人站在峰頂,借著拂面而來的清風,豪情萬丈地觀賞一番連綿不斷的山脈。
「舟哥,你們誰贏了?」一直在關注「賽況」的姚成圩,氣喘吁吁地詢問起結果。
「你猜。」
「猜不著。」
「姐夫比瀟哥快三十一秒。」
「那也差不多。」姚成圩感覺他們的實力不相上下:「瀟哥還有機會重回巔峰!」
謝長瀟:「……」傻氣。
他們倚靠在石牆邊,池玥的餘光瞥見一片亮眼的紅,彎腰撿起角落的小旗幟。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發覺圍欄上有一個凹槽,她舉著旗子對著凹槽比劃一下,抬手將旗杆插進去。
旗幟上的幾顆星星被風拂開。
她盯著那面旗幟良久,拿出雙肩包里的相機及三角架:「我們在這拍張照吧?」
「好啊。」
池雲彥把三角架擺在正前方,架上相機設好定時,再回到眾人身邊張開雙臂。
照片裡,風塵僕僕的七人站在一片鮮艷的旗幟旁邊,洋溢出最為燦爛的笑意。
*
房車在路上勻速行駛。
聞祈舟專心致志地開著車,池玥在一旁用望遠鏡注意著前方的路況,發現有廢棄的車輛堵在不遠處,便提醒他避開。
輕緩的音樂縈繞在車內,輪流休息的五人,躺在不同的地方,睡得十分安穩。
池雲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被日光刺了一下,不由得伸手遮住了眼睛,他眯起眼,問道:「姐,我們第二站是哪兒?」
只見路上的景色已經變成了連綿的青山湖泊,不遠處一排排低矮的古式建築映入眼帘,仿佛穿越時空來到多年以前。
現在正是早上七點,外面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茫,湖泊和矮式建築都籠罩在朦朧的日光中,宛若在發光,十分漂亮。
池玥:「江南。」
大抵沒有從小長在江南的人都會有一個江南夢,幻想著那種緩慢而又溫吞的生活方式,吳儂軟語的腔調和大江大河。
她從前就很喜歡這樣的環境。
但一直忙著沒有時間,沒想到有一天來到江南,會是在秩序崩壞的末世之下。
池雲彥徹底沒了睡意,當即爬起來往外看,感概:「我還是第一次來江南呢。」
正在睡覺的姚成圩被他吵醒。
睜開眼也看到窗外的景色,一段時間奔波勞累疲倦的心情,都變得舒緩起來。
他們滿懷憧憬。
上午十點,房車停在湖邊。
湖水清澈,裡面是枯萎的荷花和發黃的荷葉,映照的不遠處是黛綠色的青山。
儘管不敵以往美麗,但仍給人一種一筆一划精細創作而成,暈染出的國畫感。
池玥走向湖岸放鬆一下。
江南多雨,即便現在是極晝,許久沒有下雨,湖泊也沒有乾涸,空氣中都是濕潤清新的氣息,和其他地方迥乎不同。
她回頭往車裡看,柔聲叫醒還在和周公下棋的人:「到江南了,你們下來吧。」
聞祈舟把房車停在一處寬闊的圓亭旁,眾人這才紛紛醒了瞌睡,下車走一圈。
「那邊的房子修得太有漂亮了,要是在以前盤下來開民宿,肯定能賺好多錢。」
姚成圩的思維十分特別。
池雲彥在心裡暗暗吐槽,慢悠悠走到湖邊往下看,不由得驚奇:「這水好清。」
近些年來,自然災害不斷。
尤其是第一年下的那場大暴雨,落在本就多水的江南無異於毀滅打擊,湖面上漲,當時定然將整片區域全部淹沒了。
所以附近的人,皆因為不斷上漲的湖水搬了家,匆匆逃難,放棄這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入住給予他們庇護的基地。
這邊正好是一處旅遊景點,旁邊就是村民的小鎮,趙澎和孫蕊好奇地往前走出幾十米,推開房門往放室內看了一眼。
室內布滿了衝上岸的雜物及浮游生物,地上被一層淺淺的水泡著,略有些髒。
木柱上長滿了青苔,一條黑白條紋的海蛇正盤旋在上面,虎視眈眈的看過來。
到處都是災害的痕跡,想必所有的屋子裡都是一樣的場景。
鎮子外面,還是末世前令無數人心馳神往的景色,但鎮子裡已經一片狼藉了。
兩人沉默著走回來,最初想著進這些廢棄的屋裡住一晚的心思已經徹底打消。
回到圓亭周圍,聞祈舟一看他們的神色,便猜到鎮子裡面是什麼樣的場景了。
他默然開口:「今晚我們還是住房車裡。」新奇感可以丟了,沒必要找罪受。
他們紛紛贊同。
另一頭的池雲彥,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一艘岸邊停著的木船。
或許是末世前剛下水不久,它在這一片已經被水浸泡的腐爛的船里格格不入。
嶄新且牢固。
他檢查完,站在船上朝著岸上的池玥等人招手:「姐,快過來!我們去游湖!」
池玥眼前一亮。
他們隨後走到木船旁邊,她和聞祈舟坐在最前面,趙澎和孫蕊坐在木船中央,池雲彥和謝長瀟、姚成圩坐在最後面,撐著兩個船槳划船,吭哧吭哧地出力。
看著姚成圩和池雲彥搖搖晃晃划動船槳,謝長瀟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倆栽下去:「你倆要是掉下去了我們可不撈。」
「怎麼可能?」
「我倆的技術好著呢。」
昨天還在「吵架」的人,此刻一致對外,默契抬起下巴,展示一下他們的技術。
木船緩緩駛入荷葉中央,被一片枯萎的荷花簇擁在中間。
破敗的場景,別有風味。
他們不疾不徐在湖裡劃一圈,體會一番難得的趣意,這才朝著河岸邊划行著。
鎮上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他們兩人或三人一組進入鎮子分開檢查,以免在休息時間,突遇有歹心的人打攪他們睡眠。
池玥瞧見某戶人家家中,擺放著許多被雨水浸泡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風箏。
她端詳一陣。
想到空間裡有無意搜集的風箏,便挑幾個出來,挽著聞祈舟的胳膊踏出房門。
他們檢查小鎮,確定沒有除了他們以外的人生活在此處,便放心回到湖岸邊。
「居然還有風箏!」孫蕊看著他們在別人家中找到的風箏,眼底閃過驚喜的光。
她和池玥一合計,興致勃勃叫上其他人,找到稍微寬闊的區域,放起風箏來。
氣氛難得的放鬆。
姚成圩努力想讓風箏飛起來,然而別人的風箏都全部飛起來了,他的還沒有升空,一直在他頭頂盤旋著,就是不動。
池雲彥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謝長瀟也笑得開懷,故意把自己的風箏往姚成圩那邊拽了拽。
放的高高的風箏在姚成圩頭頂,像是跟著主人一起嘲笑他。
「你們夠了啊!」被氣著的姚成圩拽一下他倆的風箏線,省得他們太得意忘形。
一旁的趙澎和孫蕊,牽著水母風箏離他們遠一點,也免得「戰火」波及過來了。
他們仰頭望著各自的風箏。
被聞祈舟攥在手裡的風箏,墜著兩根彩帶,彩帶隨風飄揚,猶如翱翔在海底。
──「祈舟。」
一聲呢喃在耳畔響起。
他循著呢喃回頭,眉眼溫和地看著在擺弄相機的池玥,內斂的愛意毫不收斂。
池玥「咔嚓」按下快門。
她用相機記錄下聞祈舟涌動愛意的眼神,又喚著餘下五人,示意他們轉過頭。
他們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斂,只聽「咔嚓」一聲,相機將這一切都留在了此刻。
*
夜晚的天空中仍然如同白晝,刺目的光亮落在每個人眼中。
但他們已經習慣了。
房車停在寬闊的圓亭邊,他們進入房車緊閉車門,合上窗簾再打開車內的燈。
眾人圍著坐在一起,池玥從儲物櫃「找出」五香瓜子、餅乾、堅果、肉脯及果汁、可樂等琳琅滿目的零食,擺在桌上。
「啊!我的快樂水!」
看見快樂水的池雲彥,一把拿起聽裝可樂,懷念又欣喜地摩挲著那一層鐵皮。
基地不產零食和飲料。
驟然看見這麼多東西,心大的池雲彥和姚成圩,嗷嗷大叫,愉快地拆開薯片。
「玥姐,你們哪找的零食?」趙澎嗑著沒有變質的瓜子,屬實有那麼一點好奇。
謝長瀟:「天上掉下來的。」
實在找不到好藉口的他,往趙澎嘴裡塞一把燒烤味的薯片,省得他追根究底。
意識到他們不願說,趙澎自動給嘴巴拉上拉鏈,咀嚼著薯片,也不再多問了。
「你們想看追劇麼?」池玥覺得光吃零食不追劇,太過乏味。
「想!」
「那你們來挑一部。」
聞祈舟拿出投影儀。
他插上池玥遞來的U盤,U盤有一百多部影視劇,足夠他們挑一部感興趣的。
遙控器遞給謝長瀟,謝長瀟摁動上下鍵,詢問他們想看的類型,再根據一番投票,播放一部末世前最火爆的宮斗劇。
片頭曲響起。
咀嚼零食的聲音和電視劇的聲音混在一起,伴隨著歡聲笑語,變換的光影中,每個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電視劇播放,沒人記起此刻正處於毀天滅地的災世。
一時一刻的歡愉,也足以匯聚成河流,支撐著他們在末世下繼續前行的動力。
他們追劇到凌晨,懷揣著意猶未盡的情緒,躺在柔軟的床上,安穩睡上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池玥爬起來翻看地圖,計劃下一站的方向。
孫蕊也醒得很早,湊過來看。
「玥姐,我們今天去哪兒?」
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走到哪兒算哪兒,並沒有制定刻板的計劃,方便隨時更改,但一般不會在同個地方停留太久。
「姑蘇怎麼樣?」
「可以啊。」
今天第一段路程輪到謝長瀟開,聞祈舟坐在旁邊觀察路況,池玥和池雲彥他們便坐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他們已經在江南了,這一次去下一站就沒有花費過多時間,只是路況不算好,之前的隕石砸落在地面上,四散的石子及廢棄的車輛亂七八糟的橫在公路上。
繞路花了一些時間。
凌晨四點,房車抵達姑蘇。
姑蘇比起江南要溫柔一些,是真正意義上的小橋流水,猶如亭亭玉立的溫婉少女,正用木梳梳理著自己長長的烏髮。
南方能讓人感到輕鬆和治癒。
自從抵達這邊之後,從江南開始他們就像在遊覽山水一般,比旅遊還要輕快。
逛遍周圍最近的景點之後,聞祈舟從地圖上看了周圍的狀況,發現他們不遠處有一座山,是之前開發不久的旅遊景點,其他景點都有點遠,只有這個最近。
他給其他人說一聲。
都覺得不錯,便開著那輛房車前往裕鳴山的景點一探究竟。
到山下,眾人發現不遠處有一座看著坐落在一片竹林中,幽靜而古樸的寨子。
「這兒好像沒人。」趙澎探出窗外往寨子的方向看一眼:「我們要進去逛逛麼?」
池玥點頭:「走吧。」
寨子雖在山下,但地勢夠高。
每座屋舍都有一米多高的柱子支撐著,底部沒有落在地面上。
聞祈舟和謝長瀟打頭陣。
兩人走在前面,雖然這裡足夠安靜祥和,但不一定沒有危險,萬事小心為上。
池玥跟在他們身後。
她的神態如常,右手卻放在腰間的位置,習慣性觸碰著那支泛著涼意的槍枝。
緩緩走進寨子。
一路深入沒見到人存在的痕跡,這才開始慢慢的放下心。
孰料──
就在他們轉過拐角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猝不及防朝他們逼近。
「誰?」
聞祈舟和謝長瀟驟然回頭。
姚成圩、池雲彥、趙澎護著孫蕊和池玥退後,和忽然衝出來的人保持著距離。
他們警惕的看著少年。
少年身體勻稱,應是末世前好吃好喝供著才能養出來的樣子。
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膚,是詭異的蒼白,在陽光下仿佛古堡里逃出來的吸血鬼。
「啊……&$@……」
他手忙腳亂的比劃著名什麼。
眾人一頭霧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完全無法溝通。
發覺他們無法理解,少年指著不遠處的房屋,手舞足蹈地想把他們往那邊推。
池玥滿心疑惑。
他「邀請」的動作,極易讓他們生出一股怪異感,越是細看越是讓人毛骨悚然。
她似有所感的轉過頭,往少年衝出來的那間房屋裡看一眼。
大門敞開,只見屋子裡吊著不少臘肉,已經曬得很乾,滿屋都是,地上也有。
哪裡來的這麼多肉?
她的目光忽然頓住,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幾乎要將她衝垮。
她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
其中一塊吊著的臘肉上,曬乾的肉類輪廓清晰的映入了眼中。
那是一隻成年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