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禍躲不過7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絲絲縷縷照進來，滿房間的明亮，不是小院裡的那種敞亮，也沒有木頭髮潮的味道。
林荍躺在床上發呆，她有些想念院裡的爺爺奶奶們和看門的大黃狗。
床頭櫃的電話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是孫姨叫她下去吃飯。
林荍掀開被子起床，出了房門，才下樓就感覺有什麼東西丟過來，「砰」的一聲驚響，碎末四濺，隔著衣服都覺得疼。
林荍捂著耳朵低頭一看，是鞭炮的碎末，如果不是今天穿了長袖，早就炸到皮膚上了。
孟誠站在她身後拿著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打著火，看她的眼神很兇狠，「今天霍圾不在家，看你找誰幫忙？」
林荍看了他很久，「你想幹什麼？」
「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我那幾個哥們約好了，今天你跟著我一起出去玩，聽話一點嘴甜一點，以後就不找你事了。」
「我要學習，去不了。」
林荍語氣平和，沒多給一點眼神，轉身就要往樓下走。
「切，裝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裡什麼情況，有個賤貨一樣的媽對吧，賤貨生的一樣下賤，叫你出來玩都是給你面子，還敢拿喬！」
林荍猛地一頓，轉身看向他，「你再說一遍。」
孟誠眼睛一瞪，囂張得不行，「賤貨！你和你媽是一個品種的賤貨……」
林荍腦子一熱，再也忍不住沖了過去。
——
霍家客廳里，霍葵拉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左看右看，「大哥怎麼把這樣的野孩子往家裡接，一點家教都沒有，還動手打人！」
林荍站在客廳中間一聲不吭，既沒哭也沒反應。
趙碧郡看向站在面前的林荍，眼紅得像只兔子，可偏偏沒人家會叫會喊。
會叫的孩子才有人疼，更何況是霍葵這樣從來不吃虧的性格，這孩子十有八九沒法繼續呆在霍家。
趙碧郡有些惋惜，只能走走形式，「小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打人？」
林荍聽到這麼溫柔的聲音，眼眶一熱，眼淚也沒有往下掉，「他說我媽媽。」
霍葵連話都不讓她說，開口就是一頓訓，「說你怎麼了，說的不是事實嗎你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孩子，我們給你吃給你穿，還養了只白眼狼？
你打人的時候不會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嗎，我們霍家養條狗都比你聽話，還知道搖搖尾巴！！」
林荍垂著眼沒說話。
霍葵越說越氣，聲音漸大，伸手指向外面，「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我們霍家可供不起你這樣的祖宗！」
趙碧郡開口安撫，「葵葵，你先別生氣，這孩子現在走也沒地方去。」
「沒地方去關我什麼事，餓死在外面也和我沒關係！」
趙碧郡也順著小姑子的意思，「要不先等興國回來，我和他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就讓她滾，憑什麼在我們家白吃白喝，沒教養的野孩子，她媽都不要她跑了，還不能說明是只白眼狼！」
林荍咬著牙，一張小臉繃得死緊。
「你在家裡鬧什麼，大老遠就聽見聲音！」
霍興國從外面進來，聽到霍葵尖利的大喊大叫就煩。
霍葵一看見霍興國，氣勢瞬間消了一半，「大哥，你看看這個野丫頭，把誠誠打成什麼樣了，誠誠可是我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我和他爸自己都沒捨得打一下！」
霍興國處理了一天的事已經很累了，聽到霍葵喋喋不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更頭疼了，「小孩子打打鬧鬧有什麼關係，你一個大人攪和在裡面像話嗎」
霍興國一吼，客廳里頓時安靜下來，霍葵聲音也小了。
「你也管管她，這麼大個人還和小孩子較勁像什麼話，傳出去別人怎麼看霍家？」
霍興國怒氣沖沖說完趙碧郡，頭也不回直接上樓了。
霍葵也不敢再說什麼，孟誠卻還死瞪著林荍，那凶神惡煞的神情看著就嚇人。
趙碧郡當然是順著霍興國的意思走，「葵葵，你看興國都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弄不好幾個孩子都要一起受牽連，要不就算了，再說，我想小荍應該也知道錯了。」
霍葵啞然無聲，她對趙碧郡根本就看不上眼，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家，可沒有第一任那個短命大嫂出身高貴，要不是命好生了霍圾這麼個好苗子，憑她也想進霍家？
霍葵最看好的就是霍圾，無論是談吐言行還是教養能力，都註定是霍家的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最重要的一點，霍家沒有看重頭一個孩子的說法，從來都是弱肉強食。
霍盛雖然是老大，可遠沒有霍圾優秀，更不要提霍興國外面那幾個亂七八糟的，一看就不是霍圾的對手。
霍家早晚會到他手裡。
她雖然不承認，但看得清楚，孟誠不可能有什麼出息，當個二世祖沒問題，但前提是要和霍圾打好關係，她自然也要給趙碧郡一點面子。
霍葵冷眼看向林荍，勉強緩和了下語氣，「說得也是，誠誠也太頑皮了點，都有錯。」
孟誠一聽就不甘心，眼神跟要殺人一樣，「媽，我不管，這個打我，我一定要打回來！」
才多大的年紀就罵出這麼髒的字眼，趙碧郡也是難得皺了眉，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太難聽了。
霍葵耳刮子打臉上一樣發燙，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誰教你說這樣沒有教養的話，你哪裡學來的！」
孟誠被打了一巴掌，瞪著眼睛不可置信，他不敢和盛怒之下的霍葵對著幹，反而看向林荍，眼裡的恨意都要衝出來了，明顯是把這巴掌加她頭上了。
林荍有種說不出的躁意，先不說霍葵會不會背地裡對付她，就是孟誠，她這樣寄人籬下的小孩，也只能站在挨打。
沒有根的人就像一盤沙，風一吹就散了，她躲得了初一，可能也躲不了十五。
——
林荍趁著這個機會，和趙碧郡提了周末住校的想法。
趙碧郡被霍葵鬧得頭疼，看見她也沒耐心，隨口就應了，霍興國自然也不會管這種小事。
這次去學校，霍圾沒有先走，而是和她一起去。
她下去的時候，霍圾已經在車上等她了。
他似乎每次都會提前到，從來沒讓人等過，骨子裡透出的涵養，和孟誠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早安，姐姐。」
「早。」
林荍抱著書包坐進車裡。
關志開車會放輕音樂，不像坤叔那麼嚴肅，多少緩解了一些不自在。
她昨天沒有下去吃晚飯，不過可想而知，霍葵會在飯桌上說些什麼，總之一定是添油加醋，把她說成一個又極品又忘恩負義的人。
霍圾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一點疑惑，甚至沒有去過問這件事。
車平緩駛著，早上的陽光雖然沒有溫度，但照下來卻是透亮。
他們出來早，這個時間點，路上的人不多，偶爾會看見來往行色匆匆的人。
林荍看著車窗外許久，才開口說，「我和阿姨說了，以後周末也住校，就不回來了。」
霍圾對於昨天的事顯然沒有興趣多問，「好，有什麼事可以打我的電話。」
「嗯。」
林荍應了聲，卻沒有要問他號碼的意思，她連手機都沒有，又去哪裡給他打電話？
霍圾也沒有要說號碼的意思，就好像只是隨口一說的客道話。
車停在校門口，外面全是校里里的喧鬧聲，路過的學生，視線都停留在這輛車上。
林荍沒想到會停這麼近，也不好和他一起下車。
「你先進去吧，我等一會兒再下去。」
霍圾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沒多問就下了車。
林荍看著他推開車門，往學校里走去，無比慶幸自己剛才的決定，霍圾這樣的人就是聚集點，走到哪裡都能輕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她剛才要是一起下去，估計就成靶子了。
「小姑娘，你以後不回霍家了？」
關志看向乖乖坐在車上的林荍，昨天的事情他也知道，實在有些佩服這小丫頭，孟誠混起來他都不敢對著幹，這小姑娘上去就拳打腳踢了……
「嗯。」
林荍點了一下頭，「以後我都住學校里，就不回去了。」
林荍低頭打開書包，拿出一板酒心巧克力遞過去，「關志哥哥，謝謝你之前幫我搬行李，這是我家裡帶過來的巧克力，很好吃的，送給你。」
關志見小姑娘遞過來酒瓶模樣的巧克力，忍不住一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給大人送糖吃。
他接過糖，看了眼小丫頭，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在學校里的時候多和阿圾打好關係，雖然現在住在學校里，但畢竟還是霍家說了算，躲也不是辦法，孟誠……給家裡寵壞了，做事真的沒有分寸，有時候我都怵他。」
和霍圾打好關係……
林荍背著書包進了學校，先下車的霍圾早已經不見蹤影，這個時間進校的學生少了很多，快要開始早自修了。
她收回思緒，加快腳步往教學樓里走，上了樓梯，一個拐彎又看見了霍圾。
他前面站著一個漂亮女生，是陳詩楠，樓梯里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人對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