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禍躲不過74
林荍那一天哭了很久，幾乎是看著天色慢慢變亮，視線里還是一片模糊。
路上的人由多到少，又從少變多，一切都沒有太多的變化，其實還是按部就班。
這個暑假，林荍沒有再見過霍圾，她住在霍家，每天都出去兼職，去上大學前，把趙碧郡之前給的卡也還了回去，裡面的錢，她一分都沒有動。
讀大學的時候，林荍也沒有回去，寒暑假都在外面兼職，霍家也沒人會介意她回不回去。
整整四年，她都沒有再見過他，霍圾這個人就像是黑夜裡的煙花。
在她這裡一瞬即逝，明明知道危險，卻還是成為她記憶里最深刻的一道痕跡。
林荍看著前面的印表機快速列印的紙張。
旁邊是帶她的人，休息的間隙正在喝咖啡提神，最近幾個會議連軸轉，難免讓人疲憊。
Ava見林荍盯著印表機，很滿意她這種認真，不過列印的時候，真的沒必要盯得這麼認真，「來我們公司都快大半年了，每天加班加點，男朋友沒有生氣吧？」
林荍聞言回過神，不好意思一笑，「沒有男朋友。」
這下輪到Ava驚訝了，「大學沒交男朋友？
你這樣的小姑娘到了大學，肯定有很多男生追。」
林荍微微搖頭，「沒有，大學比較忙，還要兼職，沒有太多時間分散精力。」
在a大沒有這麼輕鬆，大學四年還是挺忙的，她每天都忙碌在學業和兼職里，和校里的男生並沒有太多接觸，當然她也是刻意避開了，即便是有喜歡她的，熱情也最終會被她的疏離冷卻。
Ava聽到這裡瞬間瞭然，「那一定就是高中有喜歡的人了。」
林荍微微一頓，四年多了，她已經很少想起高中的事，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是比起大學的平淡，高中好像印象更深刻。
Ava見她出神，伸手拍了下她的肩，「放心，我們公司這麼大，精英太多了，你一年都未必能把人認全了，以後的終身大事一定沒有問題，只要你努力工作，發展一定不會小。」
林荍認真點頭，「謝謝Ava姐，我會努力的。」
Ava才說完這句，旁邊就有人叫她了，她放下咖啡，匆匆過去，「還真是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林荍聞言一笑，列印完文件以後，仔細檢查裝訂，出了這層辦公室，往上一層走。
公司是工業設計風格，每一層都是開放的，共同點只有一個，就是都特別忙。
林荍拿著文件往樓上走去，口袋裡的電話卻響了，她一邊往上走，一邊拿出電話接起。
「荍荍，周末要不要逛街，看看鞋子？」
顧語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她那邊環境很嘈雜，顯然特別忙碌。
林荍看了眼腳上的高跟鞋，「好啊，不過只能周日了，我周六還要加班。」
「你們公司比我們公司還沒有人性。」
林荍的加班強度讓顧語真都覺得可怕。
「這個季度比較忙，過一陣子就好了。」
顧語真伸手去綁衣服的系帶，想到昨天看見的，還是決定說一聲，「荍荍，你知不知道班長要回國了？」
林荍腳步頓了一下，抱著資料的手換了一邊，繼續往樓梯上走去，「我不太清楚，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霍家了。」
顧語真系好帶子，攝影師已經在叫她了，她應了一聲，沖電話里說道：「我昨天在班級群里看見別人問班長了，應該是要回來了，我先去工作了，周末我們再慢慢聊。」
林荍應了聲，掛上電話上樓將文件送到了同事手裡。
同事接過資料，「林荍，你先坐下等等，你之前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去拿給你。」
「好。」
林荍看著她往裡面走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拿出手機，打開了高一班級群。
她手機買得很晚，大四的時候因為工作需要才買了，所以進群也很晚。
顧語真拉她進去的時候，群里早沒人說話了，最近才開始熱鬧起來，因為正好打算組織一下小聚。
群里講著講著就聊到了霍圾，不過完全避開了高三那件事。
霍圾也出現過，回答的字數雖然不多，但是有問必答，顯然還是那個溫柔和善的樣子。
他的性格好像緩和了很多，不像高三畢業那一年，渾身上下都是刺，她去讀大學之後，他也被送出去讀書了。
她聽到他消息的機會並不多，最多也就是關志哥哥來學校看她的時候會說到，不過工作以後也就少了。
這是昨天八點多聊的天，現在是工作日，群里已經安靜下來，記錄並不多。
林荍順著聊天界面往下滑，看見副班長問，「準備回國嗎？」
「要回來了。」
大家聊了幾天早熟悉了，有人突然問了句，「班長，你有女朋友了嗎？」
群里安靜了一陣，顯然都不想打斷這個話題。
「有了。」
那邊回復得坦然，簡單的兩個字就已經能看出溫柔和甜蜜，或許就是因為交了這個女朋友，才讓他變得這樣平和。
林荍看到這裡，突然想到那天的凌晨，再想到他現在的溫柔，心緒忽然有些複雜。
她沉默了很久，淡淡一笑，時間總會磨平一切，有些東西早晚會過去。
他現在遇到了喜歡的人，或許還會後悔當初把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關上手機放回口袋，拿資料的同事和別人說著話走出來，「我聽說安總這次請得合作方超厲害，而且長得很帥。」
「你管人家帥不帥，這人都還沒見到，你就想打主意了？」
「那我可不敢打主意，我只是聽說以前挺叛逆的，還因為初戀高考都出了岔子，你說能有這種事出現，那肯定是很喜歡他那個初戀了，本來初戀就很難忘了，這個說不準要記一輩子，後面指不定過眼雲煙，這樣的男人挑戰太大了，我可不要當雲煙。」
「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林荍微微一頓，抬眼看過去，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挺小的，原來還有人有這樣相似的經歷。
女同事笑著把文件遞過來，林荍接過文件點頭一笑，往回樓下走。
旁邊打趣的人看了一眼林荍，「誒，林荍不是一中的文科狀元嗎，和我們合作方是一個高中，他們會不會認識啊？」
女同事聞言多少有些意外，「有這麼巧嗎？」
……
林荍抱著資料往樓下走去，高跟鞋踩在樓梯的台階上，已經可以儘量不發出聲音。
樓梯上來來回回很多人，林荍一抬眼，就看見過了拐角往上走的那個人。
雖然已經四年多沒見，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帶著細框眼鏡，依舊斯文好看，氣質越發沉穩。
他幾乎沒有帶任何東西，就好像過來隨便看看，同行的還有公司的安總。
安總平時不來公司，她幾乎沒怎麼見過，這回也只是第二次看見，後面還跟著會議主管。
她這邊上樓下樓的同事，紛紛往這邊避來，開口問好，「安總。」
林荍拿著文件的手下意識一緊，微微垂眼，被一群人擋在後面，勉強有了些安全感。
霍圾腳下一頓，視線微垂，沒有說話。
安總沖他們點了下頭，和霍圾一路往上走，「女朋友沒和你一起回國？」
霍圾根本沒往這邊看，聞言一笑，笑裡帶著寵溺，「回來了，就是貪玩，想要到處看看。」
安斐一笑，有些好奇，「小姑娘嘛，都愛玩的，中國人？」
「嗯。」
他們一路往上走，林荍垂著眼，餘光看到了他的皮鞋，再往上是筆直的西褲。
她停了一陣，眨了一下眼，收回視線，慢慢往樓下走去。
安裴打開辦公室的門，讓霍圾先進去，一坐下霍圾就沒有再說話，看著外面若有所思。
「看什麼，一進來就在出神，是不是我這裡的整體環境不合你的點？」
霍圾一笑，「還好。」
秘書按照安斐的喜好，泡了兩杯咖啡端進來，才端在霍圾的面前，安斐見狀正要出聲給他換純淨水。
霍圾已經加了方糖，放進咖啡里。
安斐有些頓住，「你不是不喜歡甜的？」
霍圾垂著眼，夾著糖慢條斯理放進咖啡里，「偶爾嘗嘗。」
他放好糖後，隨手放下方糖夾，看著沒入咖啡里的方糖，微微抬眼，「你們樓下一層是什麼部門？」
——
林荍在位置上坐下，收拾好不該出現的情緒，認真整理桌上的文件，準備繼續工作，才剛剛拿起旁邊的水杯，往一邊放去。
Ava快步走到她這邊，「林荍，你上去一趟，安總有事找你。」
林荍拿著水杯的手放偏了角度，水杯順著桌沿一下掉落在地，無聲地砸落在厚地毯上，落了一地的水。
「小心！」
Ava眼睜睜看她放偏了角度，知道她心裡緊張，忍不住一笑，「放心吧，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事，但是安總人很好的，不會問你太難的問題，不要緊張。」
林荍微微咬了一下唇，彎腰撿起水杯，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聽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