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是禍躲不過101
趙碧郡走了以後，林荍在咖啡廳坐了很久，才起身往外走，就碰上了站在門口的霍圾。
霍圾上前拉過她的手，看她情緒低落，有些擔心，「你不會改變主意吧？」
林荍搖了搖頭，笑著看向他，「不會，我和阿姨說，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待在你身邊，我不會離開你。」
霍圾聽見卻沉默下來，話里有了幾分認真，「不是因為我需要你，你就存在，是你必須要抓住我，以後無論是誰要來搶我，誰要讓你離開我，你都要牢牢抓住我，而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我愛你，你才選擇愛我。」
林荍聞言心裡一震。
霍圾也沒有逼她現在就要做到這樣，見她看著自己，他笑了下，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等一輩子也沒有關係，你好好想，想明白再給我答案。」
林荍眼睫顫了一下，莫名心疼。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黑色轎車無聲停在他們面前，坤叔放下車窗看來，「阿圾，先生要你回家一趟。」
霍圾拉著她的手，沒有回去的意思，「我還有事。」
林荍反握他的手，「我們回去吧，我不想你和叔叔阿姨因為這件事鬧不合。」
霍圾看了她一會兒，笑了起來，「好。」
林荍和公司請了假，和霍圾一起回霍家，這條路她回來過無數次，這次卻這麼緊張。
林荍跟著霍圾往裡面走去，霍興國和趙碧郡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了。
霍興國看見林荍沒說什麼，起身往樓上走去，「去書房談。」
霍圾轉頭看來，「我會好好和他們說，放心。」
「嗯。」
林荍用力點頭。
霍圾和霍興國上樓之後，趙碧郡也起身跟上去了，直接無視了林荍。
霍興國進了書房，開門見山說，「你鬧著玩可以，但結婚不可能，我已經考慮好幾家聯姻的對象，你可以在裡面選。」
霍圾垂眼坐在沙發上很久，如果不是因為林荍，他根本沒興趣跟他們說這些，但這是小姑娘希望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我一定要和她結婚，別的和我沒關係，以後家宴我會帶她回來和你們一起吃飯。」
「你是不是又來勁了，好好說你不聽是不是」霍興國猛地站起身，「門不當戶不對，你娶進來幹嘛，對我們霍家一點用都沒有！」
霍圾輕笑出來，他搖了搖頭，無所謂地說，「那我就不做霍家的兒子了，反正你也不缺兒子。」
霍興國聽得一頓，眼睛馬上一瞪。
趙碧郡馬上推門進來，「阿圾，你說什麼呢，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不要亂說！」
霍圾連眼帘都沒有抬，顯然不在乎。
這擺明是不聽的。
趙碧郡是真的開始擔心了，比起霍家的財產，林荍進門這件事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
她想著臉色很不好看。
霍興國也是真指望不上別的兒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好不容易有個有能力，又因為能力太強管不住。
霍家旁枝太多，霍圾好歹是自己的兒子，要是不管，家產都給了外姓人，才是天大的笑話！
霍興國想到這裡，勉強緩和了些，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林荍身上，畢竟男人哪裡會怕女人多，「你要是真喜歡也沒關係，讓你媽去和小荍說，小荍也是聽話的，你結婚以後還是可以去她那裡，該有的我們霍家不會缺，但你要讓她收了心，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我們收養她是為了謀個好名聲做善事，但也是真的在培養她，她應該要知恩圖報。」
霍圾伸手開門，聽到這話轉頭看向不覺得奇怪的兩個人，突然覺得很可笑。
他沒再說話，轉身出去。
霍興國拉不下臉追，看向趙碧郡。
趙碧郡追出書房，「阿圾，你再好好想清楚，你爸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現在或許只是一時沖昏了頭腦，等以後你就清楚了，每天對著一個人，再喜歡也會沒有了新鮮感，你又怎麼知道以後不會遇到更喜歡的，這樣的方法，對林荍和你都好。」
霍圾轉頭看去，「我不是你們，會有人沖昏頭腦整整五年嗎，分開這麼久我依舊沒有停止過喜歡她，在她之前我看不見別人，在她之後也不會有別人。
你們唯一讓我覺得好的地方，就是讓我遇到了她，她是我們關係的樞紐，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根本不會過來，婚禮還是希望你們會來，因為她不希望我和你們鬧太僵。」
趙碧郡聽著頓了很久，她也不是沒有年少過，只是這種感情已經太過久遠，早就變得不那麼純粹，所有的東西經過時間，越來越複雜，早就看不見本來的全貌。
可沒想到，這個她自己都看不懂的兒子，卻能變得這麼純粹，是因為那個林荍嗎？
……
林荍在樓下等著，有些忐忑，看見霍圾從樓上下來，快步迎上去，「怎麼樣？」
「婚禮他們會來的，放心。」
沒有強烈的反對就是同意，就像以前一樣，霍圾對於他們的心理很有把握，除了林荍。
他對誰都能拿得准，只有她是他的不確定，關心則亂說得不假，每次到她這裡，他所有的理性分析都是沒有了意義。
到了現在，他也依舊擔心她會變卦。
「那就好。」
林荍鬆了一口氣，瞬間笑出來，她伸手拉過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我想今天帶你去見王奶奶。」
霍圾聞言一笑，低頭親了下她的發頂，「好，現在就跟你去。」
——
胡同很熱鬧，老大爺們圍在一塊，搖著蒲扇下象棋，牆角的石磚長上青苔，夏日蔭蔭。
林荍和他手拉手路過從小長大的地方，進了胡同，指向前面的雜貨鋪，「我以前經常在這裡看鋪子賺零花錢，夏天總會不小心睡著，雜貨鋪的老爺爺總會念叨我沒認真給他看鋪子，可是每一次，他還是會來叫我替他看鋪子，自己溜出去看戲。」
霍圾看了眼前面小小的雜貨鋪，都能想像出小姑娘坐在裡面認認真真守著的樣子，肯定很乖很乖。
前面一隻大黑狗趴在門口睡懶覺，看見林荍過來就抬了下頭，見是熟人就低下頭繼續睡了。
林荍指著它介紹，「這是大黑，小時候它很兇，老是喜歡吼我，有次我嚇哭了，揍了它一頓，它現在見到我可老實了。」
霍圾聞言忍不住笑出來，突然想要是再早點遇見她該多好，日子一定會像吃了甜一樣，每天心裡都軟綿綿的。
再走幾步，就到了院子前門，「王奶奶就在裡面，我們進去吧。」
霍圾聞言腳下一頓，「等一下，我這髮型看上去會不會不太好相處？」
林荍看了他一眼，寸頭確實讓他的氣質看上去過於凜冽，有些距離感，不過在她看來，並沒有變化，他還是他。
林荍認真搖頭，「不會，看上去很友好。」
小姑娘說的不像事實，可講話倒是認真，霍圾勉強相信了，雖然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剃寸頭，看上去並不是很友善。
霍圾提著的東西，看了眼前面的古樸大門，原地不動，「這些見面禮合適嗎，奶奶會不會不喜歡？」
林荍邁進去的步伐又被他拉了回來，有些奇怪，他好像從來不是糾結這些東西的人。
林荍看了一眼他手裡提著的禮物，都是老人家需要的。
他買的時候別提了解的多認真了，比以前上學都要認真，現在竟然不確定了？
難道他是見到家長緊張了？
林荍看著他，都有些不相信，「你是緊張了嗎？」
霍圾聞言難得認真，「嗯。」
林荍忍不住笑出來，「原來你也有緊張的時候？」
「荍荍，站在門口乾什麼，快進來呀？」
王奶奶坐在搖椅上，拿著蒲扇，老遠就看見林荍。
林荍拉著霍圾的手進去，「王奶奶，我帶他來看你了。」
王奶奶看向霍圾，「就是那個給你買糖的男生？」
林荍有些不好意思，笑著點頭應了。
王奶奶搖著蒲扇，連連點頭，「長得真俊啊，怎麼稱呼？」
霍圾過去說話，「奶奶好，叫我阿圾就好。」
他上前半蹲下身子，把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嘴巴別提有多甜了，看著就乖，「奶奶，這是給您準備的禮物，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王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喜歡喜歡，真好，這孩子真好，荍荍有福氣了！」
霍圾本來就很討長輩的喜歡，院子裡的奶奶爺爺聽見動靜都出來了，圍著霍圾聊這說那，熱鬧得不行。
霍圾根本就是遊刃有餘，一個早上過去，竟然完全不需要她說話……
林荍坐在旁邊磨了一會兒的油，爺爺奶奶們就準備要大顯身手，熱熱鬧鬧開始擇菜，準備午飯。
林荍去水缸旁淘好了米，趁著空閒，轉身進了自己房間，拿出放在柜子里的木盒。
她探頭看了眼院子裡的霍圾，沖他招手。
霍圾卻沒有過來。
林荍等了半天，他手上也沒停下幹活。
她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霍圾，到我房間來一趟吧。」
遠處的霍圾收到信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連眼睛都沒往這邊掃，很快回了她一條信息。
林荍滿懷期待打開，他發過來的卻只有四個字，「現在不行。」
以前上學都沒給她發過字數這麼少的消息，現在卻比上課還要認真？
林荍都有些不習慣，低頭又給他發了一條，「可是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你快過來。」
她發完信息安靜等著，果然過了一會兒，霍圾就過來了，笑問，「什麼東西，這麼神秘？」
他這樣子似乎是打算看一眼就回去。
林荍有些疑惑，「你不想看看我小時候的房間嗎？」
霍圾當然想看，可是現在時機不允許。
他快速掃了一眼木床，窗子打開，外面是個花園，白牆綠瓦，很古樸，難怪小姑娘這樣乖巧剔透，就像這裡給人的感覺一樣安靜舒服，陽光照下來的時候，是乾淨透徹的感覺。
霍圾看了一眼就打算先出去，「我先出去了，過來見你長輩，還沒說幾句話，就和你待在一個房間裡，會讓爺爺奶奶們印象不好。」
林荍看他嚴陣以待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她拿著手裡的木盒子上前，「他們既然已經留你吃飯，就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她說著，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他，「你打開看看。」
霍圾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一疊照片。
霍圾看得微微一頓，都是他們高中拍的照片，穿著校服的，還有一起出去玩的，大多數都是他拿手機拍的合影，每一次都會發一份給她，他就是想要讓她明白，他是她的男朋友。
霍圾拿出照片，每一張背後都有時間地點，還寫了小心得，『今天他帶我去看電影，他故意選了一部恐怖片，不過我不怕，沒有去抱他，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不開心。
』後面還畫了一個小鬼臉。
第二張，「他竟然不會騎自行車，今天還是坐在我後面，我帶他出去玩的，就是坐在後面的時候也不安分，故意摟我的腰，不過他的雙腿總是在我快要歪倒的時候撐在地上。」
第三張，「午休的時候被他偷偷親了下，差點被人看見，嚇壞我了，他真的好壞，不過為什麼笑起來這麼好看？」
第四張，第五張，背面都寫得認認真真，照片似乎被經常翻看，邊角已經有些磨損。
她認真看向他，「你以為我沒有存照片，其實我每一次都是偷偷存的，我那個時候覺得我們早晚會分開，可照片我卻私心想要留著，我小心翼翼的喜歡，不敢被你發現，不敢被別人發現，喜歡到每一次和你在一起都當成最後一次見面。」
霍圾看著照片很久，似乎都怔住了。
林荍有些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很私密的話，她以為會是一輩子的秘密，可現在她應該告訴他。
她臉上有些紅，「霍圾，我其實一直很愛你，不是因為感動，是因為那個人是你，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這麼喜歡一個人，沒想到會遇到你，你這個人太不講道理，二話不說就撞進心裡，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
霍圾聞言笑了出來，第一次像個吃到糖的孩子一樣，那麼甜，甜到心裡去。
他伸手抱過她，眼裡微有濕意，原來他的小姑娘記得這麼多東西，原來她也那麼愛他。
霍圾一笑，「你騙我這麼多年，晚上要體罰你了。」
林荍聽得臉上一片火辣辣，忍不住擰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這些。」
霍圾笑了出來，卻抱著她更緊了，「姐姐，我好想看你穿婚紗。」
林荍嘴角有些壓不住，幸福得眼眶都有些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