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唯有破滅，才能換來新生
作為曾經剝奪過七龍王的天理，她所掌控的權能自然是遠在林風之上的。
即使是她沒有出手。
僅僅只是向前踏上幾步，林風所面臨的壓力便油然暴增。
尤其天理也是將深淵力量和提瓦特本身的元素力結合起來的強者，這讓她在位格上甚至比降臨者還要更強一些的。
假如天理是在正常的巔峰狀態下。
那麼林風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敵得過他的，哪怕是他將整個提瓦特大陸現有的權能都給集中在一起，也沒有任何希望。
但在與尼伯龍根王一場大戰之後。
天理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原本她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尚且還能壓制住深淵的本性，強行抗拒著深淵帶給她毀滅一切的任務。
那一戰。
雖然尼伯龍根王被撕碎了。
可她的身體也徹底到了承受的極限。
就如天理自己所說。
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所以前來的繼任者，必須能夠要擁有可以為提瓦特大陸獨當一面的能力。
驀然間。
林風是雙眼一眯，眼前的景象瞬間如鏡花水月般化為斑駁碎片，而剛剛還走在台階之上的天理，此時已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不錯的反應。」
天理誇獎了一句，隨即口風一變：「但也就不過如此。」
砰——
也沒見天理有什麼動作，林風的身體便如同炮彈一般，轟然從這座神殿裡被炸飛出去，一路翻滾著摔在了溫妮莎看護的花田裡。
「呸——」
尚未正式交手就挨了一發重擊的林風，起身吐出了一口血沫，抬頭看向正在緩步走下台階的天理。
隨著血沫落地。
眼前的幻境再破。
天理此時依然還是坐在她的王座之上，仿佛從未有所動作過一般。
只有胸口的疼痛告訴著林風。
剛剛那一切都是真的。
用虛假的攻擊造就真實的傷害！
這是草神的權能，也是從草龍王這裡分出來的權能，還是林風所掌控的權能中最為強大的一個。
他很熟悉這種攻擊方式。
「嗯，不錯，掌握地很好，姑且，算你一個及格。」
天理滿意地看著自己裙角上了一抹血跡。
這是林風剛才在幻境裡吐出的那一道血沫，同樣的，這口鮮血也映襯到了現實。
天理再次起身，向著林風緩步走來。
這一次。
不再是幻境了。
已經確定林風在夢境權能的掌控下並沒有差過自己多少，天理也就失去了和他在這一點上一較高低的興趣。
蹬——
蹬——
蹬——
鞋跟與台階的碰撞聲迴蕩在空曠的大殿裡，每一聲落下，林風的心裡就會猛地一抽。
「好恐怖的身體強度。」
林風的應對，只是簡簡單單地吸了一口氣。
剛剛還因為天理的腳步聲而凌亂的心跳便恢復到了正常。
天理的身體強度不在任何一個龍王之下。
不。
應該說整個提瓦特大陸可能都沒有人比得上她。
也就是林風的身軀早就被強化到了極致，否則僅憑几聲腳步，他的心臟就會被無形的壓力活活壓爆。
強大！
短暫的兩次熱身交鋒。
便讓林風感受到了天理的強大。
這還是重傷之後難以維持形體的天理。
如果現在是她的巔峰時期。
林風不敢想。
同時他也頗為欽佩天理。
怎麼說呢。
當初怨恨天理，現在又理解天理。
為了保住提瓦特大陸不被黑暗徹底吞噬，她連受了傷都不敢去治療。
不然她直接恢復深淵的形態，失去了尼伯龍根的提瓦特大陸就會成為她最好的養料，讓她恢復傷勢的同時，還能更進一步。
「這也算是，一種宿命吧。」
被提瓦特意志認可的自己，與被提瓦特意志排斥的天理，註定只能活一個。
林風再次深吸一口氣，在兩人的交鋒中第一次出手。
他的出手很簡單。
只是樸實無華的一記直拳。
以前他在跟著仙人們學習的時候，好為人師的留雲借風真君就曾說過，當力量達到了極致的時候，任何的招式都是花里胡哨，如同小孩耍酷一樣。
林風很是認同這個說法。
很顯然。
天理也認同這一點。
兩人就如同凡人比試武藝一樣，你一拳我一腳的，看不出任何權能展現，也看不到任何力量的外泄。
偶然間。
林風一拳打在了地上。
明明看起來只是與凡人出拳一樣的力道和聲勢。
然而這一拳下去。
卻將溫妮莎辛辛苦苦種植了千年的花園徹底擊碎，化為一片盛大的流星雨，從天空島直墜而下，形成了一道令不明所以的人盡皆感嘆的美景。
不過此時已經沒人會在意這樣的美景了。
就如溫迪所說。
隨著天空島的重新開放，原本在被天理死死壓制的深淵氣息終於外泄出來了。
源自最恐怖的黑暗再次復活。
提瓦特大陸上。
漆黑的狂潮於五百年後又一次降臨。
被迫沉寂的深淵魔物們如同潮水一般，再次向著人類的世界涌去。
唯一的好消息。
大概就是這次的漆黑之災，七國執政早已有所預警，不再像五百年前那樣被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人口都集中在了防備森嚴的大城市中，神明也都坐鎮在都城，可以隨時為形勢危急之地深處援手。
原本避世不出的神明眷屬們也都紛紛出動。
蒙德方面。
溫迪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量，能夠維持住風精靈的形體不散還是靠著特瓦林歸還的眷屬之力。
好在此時聚集在蒙德魔神級戰力冠絕整個提瓦特大陸。
哪怕是溫迪不在。
光靠這些魔神級別的戰鬥力和溫迪臨行前的布置，也能夠勉力維持住各條戰線的不崩潰。
璃月方面相對來說是各國抵抗最為輕鬆的。
一是活了六千年的鐘離在元素力的底蘊上遠勝過其他的神明，因此哪怕權能被林風侵蝕了，還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強橫實力。
二就是璃月諸仙實力尚在，尤其是業障盡消，實力恢復巔峰的魈，更是出力甚多。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
則是若陀龍王的回歸。
這條瘋龍在被林風暴揍一頓後，好像是被揍開竅了，不再執迷於尋求鍾離復仇。
甚至還在戰火燃燒到南天門的時候一舉破封而出，將那些從南天門之地試圖攻擊璃月的魔物悉數碾碎。
在一聲整個璃月都能聽到的嘶吼聲中，等候著王歸來的岩龍蜥們徹底瘋狂了，全都不顧生死地與魔物衝殺著。
就這樣。
在若陀龍王的回歸下，從璃月北境綿延至層岩巨淵的戰線便被它給攔了下來。
這極大地緩解了璃月港戰線的壓力。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了稻妻。
雷電將軍和雷電影的一同出現，給予了稻妻人無與倫比的信心。
由於事先將其餘島上的人全部調集到了鳴神島上，因此在兩位『神明』的庇護下，稻妻與漆黑的戰鬥雖然中端戰力的缺失一時陷入困難，但對雷神的極強信念，還是讓他們成功頂住了漆黑魔物的第一波攻擊浪潮。
鳴神大社的巫女已經被八重神子全部遣散到山下去救人了。
空蕩蕩的神社裡，只有八重神子身著巫女服，一如當年的狐齋宮一樣，親身開啟了神櫻大祓，以深淵力量不斷侵蝕己身為代價，為稻妻驅逐著深淵帶來的污穢，使得將士們可以放開手腳去與漆黑魔物戰鬥。
鳴神大社外。
深淵魔物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拼命地攻打著結界，隔著結界，八重神子甚至都能看到它們那流著口水的牙齒。
「在影贏下這場戰爭之前，我還不能死。」
「所以。」
「你們恐怕要失望了呦。」
即使痛苦加深，八重神子依然在開懷地笑著。
接著。
她仰頭看向鳴雷中那道堅定果斷的身影，輕聲呢喃道：「影，我的將軍大人，以後的路，您可能要自己走了，願您武運昌隆。」
話音落下。
八重神子不再分心，將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神櫻大祓之中。
像這樣的小插曲。
不只是在稻妻。
須彌，楓丹，納塔，至冬，在每一個國家都有發生。
死亡，鮮血，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
妻離子散，戰火綿延，漆黑流毒，如此的種種悲劇，已經讓人無暇去欣賞那時不時就會在白日爆發的流星雨。
除了一個人。
「是伱麼？林風。」
在被寒冰覆蓋的戰場上，一身戰裙絲血不染的優菈提劍站在冰雕群之中，抬頭望著天上的流星。
戰場上分心是大忌。
然而卻沒有一頭魔物敢踏上前一步。
即使是鍾離也沒能將魔物殺到膽寒的程度。
但優菈做到了。
她所過之處，那些本無所畏懼的深淵魔物便會倉皇而逃，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他在戰鬥。」
「我不能落下了。」
意識到林風正在另一個戰場與更強的敵人戰鬥的優菈再次揮劍，向著蒙德魔物最為密集的地方殺去。
唯有這樣。
才能讓她暫時忘卻對林風的思念。
視線回到天空島。
不。
現在已經叫做天空島了。
在天理和林風戰鬥中，這座曾經鎮壓提瓦特上萬年，奇觀景致遍布的島嶼，已經被徹底打碎了。
只剩下了一台浮空的機關還在勉力支撐著。
「這就是虛假之天麼？」
當這部機關從島上最後的一塊地里展露出來時，林風和天理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
對於林風的這個問題。
天理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是。」
「這就是虛假之天。」
林風長嘆了一口氣。
沒有再對天理出手了。
因為。
與他對戰的。
只不過就是天理的一道影子。
「我該叫你伊斯塔露？還是其他的什麼名字？」
林風略抬眼皮，盯著機關正中那個天理樣貌相同，體型稍小一些的少女。
就見這少女緊閉雙眼，鑲嵌在這機關之中，背後插著各種管子，將虛假之天與她自身緊密相連，或者說，她們已經同化在一起，完全無法分割了。
其餘三影執政也消失了。
包括曾經與林風戰鬥過的維繫者。
林風找了半天。
什麼都沒有找到。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我們既然是她的影子，擁有了她的力量，繼承了她的記憶，那就有義務完成她的遺願，為這片世界尋找出最後的救贖之路。」
天理，不，應該叫影子們，她的聲音從天理的聲音，變成了四道不同的聲音合在一起的重迭音，她的表情也是無悲無喜，唯有在看向真正的天理時才會露出一絲溫柔。
「她死了。」
「在製造出神之心之後，她就已經死了。」
「但在死之前。」
「她用盡最後的力量，為這片世界豎下了最後的屏障。」
「而現在。」
「我們也快死去了。」
影子們沒有露出悲傷的神色，只是將目光放在了林風身上。
漆黑已經越爬越高了。
先前的漆黑就在手臂上。
如今經過了這一場漫長的戰鬥之後，漆黑已經攀上了面頰，只差最後一步，就要將她們徹底吞噬了。
「被提瓦特大陸選中的人類，你很出色，符合她的要求。」
「現在。」
「選擇權在你的手上。」
「接受她的力量，打破虛假之天，將黑暗擊碎，為提瓦特大陸換回新生。」
影子們面色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將力量交給林風就意味著她們的死亡而遲疑半步。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回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選擇登上天空島。
林風閉上眼睛。
沒過多久。
他便徐徐睜眼，笑了一聲。
這聲笑。
不是釋懷。
而是一種淡淡的嘲諷。
林風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影子們的請求，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
「說實話。」
影子們愕然。
與林風對視了許久，她們才開口道：「你很聰明。」
「你們在擔心什麼？」
「擔心你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而我卻不肯接受這一切，不願意為提瓦特的新生做出犧牲？」
林風仰天大笑。
良久。
他才止住笑聲，輕蔑地看向影子們道：「說吧，遮遮掩掩的，只會讓我更加不耐煩。」
影子們再無爭辯的想法了。
老老實實地說道：「單憑你是無法突破籠罩提瓦特大陸的黑暗的。」
「我知道。」
林風冰冷地回了一句。
巔峰天理他自認為是絕對不可能敵得過的，那麼連天理都沒法衝破的黑暗，憑藉他現在這樣的力量又怎麼可能突破得了。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斷定了。
影子們說的話是在騙人的。
想要拯救提瓦特，絕對是要用某種很可能讓他無法接受的辦法。
接下來。
他就知道這個辦法是什麼了，也知道了影子們到底在擔心什麼。
天理早就預言了。
人類是無法戰勝深淵的。
包括未來能夠戰勝她的那個人。
因此，她想出了一個可以拯救提瓦特的辦法。
打破提瓦特的既定命運，從而摧毀世界根源的世界樹，將所有人那都已經被定好的命運付之一炬，以此獲得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從而將提瓦特世界連同深淵一同摧毀，待世界樹再次萌發新芽，這個世界就能得到新生。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天理創造出來的虛假之天能夠倒映命運！為什麼命定的預言必定會發生！
因為提瓦特人的命運早就已經就被永恆地被刻進了世界樹里。
現在，過去，未來。
一切的一切都在世界樹里刻畫著。
而天理所做的。
就是將這份本不可能打破的命運引導到了虛假之天，讓整個提瓦特從世界樹掌控輪迴，強行更改為由虛假之天和世界樹共同構建的全新輪迴，將其作為一個後手。
若是天理不死。
她的力量可以保護這個輪迴不滅，可以保護提瓦特世界永世輝煌。
可如今天理已經死去，她留下的能量也即將耗盡，維繫者再也無法支持由虛假之天和世界樹構建出來的輪迴。
所以影子們決定破釜沉舟，採用天理當初留下的最後的辦法。
以不留片縷的毀滅，換來提瓦特的重生。
這其中。
被特意刻畫了命運的神之眼持有者，他們是被天理選中的新生代人類，在虛假之天破滅，林風承載命運之力的時候，這些人的命運便會化為新生的火種，由林風進行保管，待世界新生之後，再播撒到新生的世界樹上。
這也是為什麼世界樹里有著所有人的命運，但虛假之天卻單單只倒映神之眼持有者的命運。
「打破這個世界的既定命運。」
「古往今來，所有在虛假之天上留下了倒影的人類，他們的力量將會為你所用，加上我們傳承自天理的力量，再加上虛假之天的命運力量和世界樹的輪迴力量。」
「這才是唯一能夠衝破黑暗的希望。」
影子們期盼地看著林風，再一次出言勸說道：「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了希望，唯有徹底的破滅，方能迎來真正的新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