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空明德卻第一個開口。
「你剛剛說什麼？」
他盯著司空政年，問他。
「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你救了他，你什麼時候救得他？」
聞言，司空政年倒是冷哼了一聲。
「司空明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著又想到了什麼，忽而仰頭一笑。
「哈哈哈」
「還真有意思？」
「司空明德，你不會是不知道你這大兒子當年可是親自到軍營中找過你吧！」
他說著，似是在回憶當年的場景。
「說起來，這孩子還真是慘，當年全身都是傷地跑到軍中，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父親，讓你幫幫他，似乎是去救一個人。」
「可是，消息報到你那裡，你連聽都沒有聽完，便隨手說了一句，你沒有兒子，便將前來報信的人趕了出去。」
「可憐啊，當年的司空謹辰眼巴巴地等在外面，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哦，對了，他當時還想要衝進去的。
可是，被守門的士兵給攔住了，還給狠狠地打了一頓。」
司空政年說著還「嘖嘖」來了兩聲。
「還僅僅是個十歲的孩子，就被打得那麼的慘。」
「本王當年都有些不忍心。」
「可是，當時的我人微言輕，本想先將這孩子給救下來，但又怕你看到了會不開心，所以，也只是給了這孩子一把碎銀子。」
「只是，後來我才聽說，這孩子似是為了救什麼人，最後竟直接到了敵方的軍營中。
並說是你的兒子，以自己誘餌，去換敵方的人去幫他去找一個人。」
司空明德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頓時愣在當場。
而他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蕭鳴嶼。
而蕭鳴嶼的隱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明神色。
但司空政年卻繼續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大哥。」
司空明德身影一頓。
後面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他夢到過很多次。
小小的孩子被人吊在城牆上，敵方用他的命來逼著他退兵。
可是，他籌劃了這麼久，勝負就在這最後一戰，他又怎麼會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是以，他忍著心目中的劇痛，高喊，他沒有兒子，並親自拉弓，射向了他。
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痛。
當然，他不後悔。
也是因為如此，他一直都不敢全然信任蕭鳴嶼。
他怕宋聽瀾會恨他，更是不敢給蕭鳴嶼委以重任。
所以，哪怕是現在的司空崇禮做得再過分，他都不敢將司空崇禮給廢除。
他實在是怕。
怕蕭鳴嶼會記得那一切，怕他這次回來是為了復仇的。
可現在，他沒有想到司空政年竟然會知道這一切，並且還是司空政年救了蕭鳴嶼。
那麼……
頓時，司空明德的眼神再次看向蕭鳴嶼。
而蕭鳴嶼一直隱在黑暗中的神色終於變了。
他緩緩地抬起頭，似是輕笑了一聲，看向司空明德。
「怎麼，父皇，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忘了嗎？」
他說著，朝著司空明德方向走了一步。
「您給兒臣講一講，好不好？」
「時間太久了，兒臣已經……記不清。」
他說著，腳步一步步地上前，踏上一個又一個台階。
見狀，司空明德眼神放在蕭鳴嶼那握著的長劍上面，腳步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你……」
「你要做什麼？」
但蕭鳴嶼的腳步卻沒有停。
「父皇，兒臣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您難道忘記了嗎？」
司空明德覺得此時的蕭鳴嶼有些不對，是以，有些試探的開口。
「後面……」
「後面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但蕭鳴嶼卻輕笑了一聲。
「是嗎？」
他仰頭，看著司空明德。
「可是，我怎麼記得爹爹當時射了我一箭呢？」
蕭鳴嶼指著胸口的位置。
「這裡。」
「當時真的好疼啊！」
蕭鳴嶼說話間已經站在了司空明德面前。
但是，他手中的劍還沒有放下。
司空明德看了那把鋒利的劍一眼，就對上了蕭鳴嶼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
「爹爹，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痛嗎？」
他叫他爹爹，並未叫父皇，卻讓司空明德的心猛地一跳。
「我那時，剛剛被生母背叛，被養父下毒活埋，九死一生，陰差陽錯被一個小姑娘給救了。
可是，那小姑娘就我在眼前被人給綁走了，而我卻無能為力。」
「而當時的我，得知你現在是軍中最大的官，所以，我到軍中找你，卻一次次受挫，一次次被趕走。」
蕭鳴嶼說著，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最後，我為了找那個小女孩，親手將自己交到了敵軍的手中。」
「我當時被吊到城牆的時候，還在想，你看到我，會不會擔心我。
會不會怪我？
我當時真的很想跟您解釋，我當時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蕭鳴嶼說著微微低頭，直視著司空明德的眼睛。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的爹爹也拋棄了我，親手射殺了我。」
「哈哈哈。」
蕭鳴嶼說著後退了一步。
他仰頭輕笑，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
而司空明德卻看著蕭鳴嶼後退，面前的壓迫感終於消失，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也是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明明才是這天晟的皇帝！
剛剛竟然被蕭鳴嶼給壓住了。
是以，他瞬間冷下神色，盯著蕭鳴嶼。
「所以說，你故意隱瞞這一切，到了我面前，就是為了過來報仇的？」
蕭鳴嶼停止了笑，看著司空明德，冷哼了一聲。
「是啊！」
他說著，將手中的劍放在手中仔細地打量著。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們帶給我的傷害。」
「所以，我取代了蕭鳴嶼的位置，回到了國公府，又到了父皇您的身邊，一點點地取得您的信任。
然後，借您的手揭開這一切。
讓你發現您深愛的妻子早就已經背叛了你。
讓你發現你的寵妃也是自己老婆的女兒。
讓你發現你的臣子霸占了你的妻子，殺了你的兒子。
更是讓你親手將他們都給處理了。
然後，再讓你不得不認了我。」
蕭鳴嶼說著頓了一下，眼神放在司空明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