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卡米爾，對不起」
伊爾莎原以為卡米爾在得知這個事實後，肯定會悲痛欲絕，或是憤怒地對她瘋狂咆哮。
然而——沒有。
卡米爾什麼都沒有對伊爾莎做。
伊爾莎把頭埋得低低的，準備迎接著卡米爾的所有咆哮、辱罵、斥責。
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
伊爾莎小心翼翼地把頭抬起。
只見卡米爾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仍舊縮在原地。
表情和剛才一樣，無悲無喜。
「這樣呀……」
卡米爾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他們兩個果然被你們給殺了嗎？」
說到這，原本面無表情的卡米爾，其臉上浮現出幾抹帶著淡淡嘲諷意味在內的笑意。
「我早就猜到了，陛下。」
「我早就猜到你們會用反間計的手段來構陷埃爾和加布里埃爾他們。」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反間計還要好用的計策了。」
「只要對方那邊有個貪婪、無恥的傢伙。」
「而這個貪婪、無恥的傢伙恰好又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傢伙的話，那施展起反間計就輕而易舉了。」
「謝謝陛下你專門來告知我這個消息。」
在吐出「謝謝」這個字眼時，卡米爾特地加重了語氣。
「那麼——陛下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情的話，就請離開這裡吧。」
「我……不想看見你。」
「……」伊爾莎默默地望著牢獄中的卡米爾。
然後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裝有著黑色粉末的小玻璃瓶。
「卡米爾……請你把把這個吞下去吧。」
說罷，伊爾莎將這個小玻璃瓶放進牢獄中的地上。
聽到伊爾莎的這一番話，卡米爾的眼中先是閃過驚詫之色。
用錯愕的目光瞪了伊爾莎好一會後，卡米爾的目光才終於重歸平靜。
「這樣啊……」
卡米爾輕聲哼笑了一下。
「陛下……你變得越來越有帝王風範了呢。」
「不僅野心越來越像有帝王風範。」
「就連狠心程度，也同樣越來越有帝王風範了。」
「我對你產生威脅了，所以就決定把我給殺了嗎？」
「……卡米爾。」伊爾莎輕聲說著，「我不認為你在埃爾、加布里埃爾他們二人被殺後，還會誓死效忠於我，還會盡心盡力地輔佐我。」
「如果你只是個能力平庸的人也就罷了。」
「可問題是……你的能力太可怕了。」
「如果你投靠到敵對勢力那邊，那對我們布列顛尼雅帝國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我……必須得避免這樣的滅頂之災。」
「卡米爾……對不起……」
……
……
這片空間沉入名為「死寂」的泥沼中好一會後，才重新漸漸煥發出生機。
「……呵。」
卡米爾發出一聲冷笑。
「陛下……你……成長了啊……」
「換作是我剛認識時的你，你不可能會有這般的狠心。」
「我親眼見證了一個鐵血帝王的誕生……也算是一種幸事了吧。」
「我自布列顛尼雅帝國做了很多……後世的歷史學者們都不忍去細讀的殘忍之事。」
「又是收走帝國內所有封臣的土地。」
「又是去新大陸抓當地的原住民來當奴隸。」
「我做了這麼多殘忍之事，這也算是我的報應吧。」
「人生的最後，竟然是在陰暗逼仄的囚籠中喝毒藥而死……呵，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死法呢……」
卡米爾緩步走去，拿起伊爾莎放置在牢獄地上的藥。
「陛下……這就當作是我為你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祝你……日後好運了。」
……
……
伊爾莎背著雙手，緩步走出了這間地下監牢。
雖然伊爾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然而……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伊爾莎現在情緒相當地……難以形容。
感覺不像是在憤怒。
又感覺不像是哀傷……
當天晚上，一則重大的消息傳遍了整座潘德拉貢：一直被囚禁於牢獄中的卡米爾，因得知埃爾、加布里埃爾二人死亡，悲痛欲絕，一口氣沒喘上來——死了。
對於卡米爾的死訊，有人感到漠不關心，有人群情激憤。
有些大臣提出了他們的質疑：卡米爾還年輕，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老年人才會常有的死因。
但這些膽敢提出質疑的大臣，終歸只是少數。
絕大部分的大臣都保持了沉默。
然而——這些大臣之所以保持沉默，並不是因為他們冷漠、他們不關心此事。
他們只是不想去淌這趟渾水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自從神聖希蘭帝國滅國戰爭發動以後，伊爾莎和卡米爾之間的關係便一直很微妙。
在發動第二次神聖希蘭帝國滅國戰爭的前夕，伊爾莎甚至還以「有通敵叛國」的嫌疑，將卡米爾給關了起來。
現在卡米爾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死——絕大部分的人都感知得到：其中定有什麼貓膩。
但他們不敢去過多地摻和此事，以免觸了陛下的霉頭。
所以他們極有默契地認定了一個「事實」——卡米爾就是因為悲痛欲絕，一口氣沒有喘上來而死的。
而卡米爾的這個死因，也就這麼寫入史書之中、寫入卡米爾的人物列傳之中……
……
……
布列顛尼雅帝國中央的眾臣還未從「卡米爾死亡」這則重大消息中緩過神來，一個更加重大、令中央所有君臣都錯愕不已的消息，再次傳到了潘德拉貢。
這則消息就是——原法蘭克帝國境內，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叛亂。
在這則消息剛傳到潘德拉貢時，據報告所示，掀起叛旗的農民叛亂軍，共有數千人。
而現在發展成了多少人，已經不得而知了。
這種規模的農民叛亂軍，光靠地方部隊已經無力鎮壓，必須得出動騎士團才行。
出動哪支騎士團的部隊前去平叛——這個問題成了得知東方出現農民叛亂後，布列顛尼雅帝國中央第一個討論的問題。
眾臣之間有著各種不同的意見。
有的主張出動加百列騎士團。
有的主張出動拉結爾騎士團。
但主張出動米迦勒騎士團的大臣卻很少。
因為——米迦勒騎士團目前為止，參與了每一場滅國戰爭。
一路打到現在，米迦勒騎士團現存的戰力已不及滅國戰爭開始前的一半……
對於已經遭受了如此創傷的米迦勒騎士團，布列顛尼雅帝國中央的所有大臣都不忍心再讓他們再去一趟東方打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