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明聽了朱媺娖的話不禁驚訝,他沒想到朱媺娖這麼快就能克服方才一番遭遇所帶來的恐懼。記住本站域名
隨即他就有點心疼了。
這畢竟是他媳婦兒。
於是道:「就算你要回去,也可以歇個一天半天啊。正好可以用這個時間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朱媺娖道:「我也很喜歡這裡的安靜祥和,還有那麼多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
可是我知道,我在這裡多享受一天,大明的百姓就會多受一天甚至更久的苦難。
上天既然讓我有了這樣的奇遇,父皇也將復興大明的重任交給我,我便不能辜負!」
說到最後,這位還是少女的公主語氣變得很堅決,斬釘截鐵。
郝光明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他親眼看到那樣震撼心神的末世景象,又有著改變這末世的能力,確實難以心安理得的獨自享受。
他沒有再勸,一嘆道:「那你這回小心一些。」
朱媺娖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朱媺娖再次來到西屋,打開櫃門鑽入其中,消失不見。
看著朱媺娖毫不拖泥帶水的行動,郝光明隱約覺得,相較於經歷了刺闖失敗之事,這次見到明末那震撼心神的悽慘難民,讓這位少女又一次蛻變了。
這讓他不禁暗暗感慨,少年人學習進步的能力是真的強。
因此他也得更加努力才行,不能在將來讓媳婦兒給比下去了。
···
朱媺娖再次出現於大明京城外。
一路往城門行去,所見仍有諸多她目不忍睹的悽慘景象,但這回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倒是沒因此停下腳步。
她到了廣寧門外,恰好見到有人帶著一隊闖軍拉著幾輛獨輪車出來。
廣寧門外的難民看到了立即都圍過來。
有人高興地呼喊:「放粥了!李公子又放粥了!」
烏黑黑的難民們踉踉蹌蹌地奔了過去,眼裡都冒著光。
這光依舊泛綠,卻也帶著欣喜與希望。
看到這一幕,朱媺娖的心情莫名好了些。
總算闖軍中還有人知道放粥賑濟難民的,如果闖軍中一個這樣的人都沒有,而她父皇卻敗給了這樣的賊軍,那未免太可悲了些。
注意到又難民呼喊「李公子」,朱媺娖當即就找了個稍高的突破眺望,果然瞧見了這隊闖軍中的一位留著兩撇鬍鬚的清俊青年。
這人她刺闖時見過,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李岩。
畢竟闖軍中其他能被稱為公子的人實在沒有了。
朱媺娖原本就是來找李岩的,如今見到疑似李岩的人,她自然要看看。
正如郝光明所說,她要看看這李岩具體為人,是否值得冒險爭取。
只見李岩指派一隊精銳闖軍督促難民排隊並維持秩序,又指揮一隊青壯架鍋燒火煮粥。
精銳闖軍與青壯加起來足有上百人,難民更是成千上萬,卻在李岩的安排下很快就有了秩序,放粥也有條不紊地開始了。
大火熬煮下,清粥的香味很快散發開。
排隊的難民都如同一隻只伸著脖子待哺的雛鳥,不停地吞咽著口水,期盼著。
對他們而言,那大火上,鐵鍋里,熬的不是粥,而是生的希望。
眼見粥就快要煮好,李岩有抽出人手,將十幾條長隊中的老弱婦孺挑選出來,另排一隊,優先放粥。
一些早沒了家人的成年難民明顯不服,略有騷動,但在精銳闖軍的刀鋒下卻沒人敢作亂。
等放粥全面開始後,朱媺娖找到了一個頭髮花白、不知年齡的婦人。
只見這婦人碗中粥清得幾乎能照見人影,也不知有多少粒米。
這讓朱媺娖對那疑似李岩的人觀感又差了點——這樣的清粥,難民喝一碗能頂多久呢?
婦人見朱媺娖靠近,趕緊護住粥碗要走,朱媺娖仗著腳快將她攔住,忙道:「大娘別怕,我不搶您的粥,就是問些事兒。」
說著,朱媺娖從懷裡掏出幾塊小熊餅乾小心地遞給這婦人。
這是朱媺娖裝在口袋裡充當乾糧的,並不多。
婦人遲疑了下,終究是接下了餅乾,然後就問:「姑娘想問什麼就問吧。」
朱媺娖略微訝異,因為這婦人聽說話聲音並不年老,沒想到看著卻如老婦一樣。
「大娘可知道這放粥的李公子姓甚名誰?」朱媺娖先問最關鍵的問題。
大娘搖頭,「我哪知道,大家都叫他李公子。從大前天大順官府不放粥了,他就帶人來接著放粥。
雖然這粥清得很,可終究能吊住我等的性命。李公子他是個好人啊。」
朱媺娖聽得皺眉。
這些信息完全無法幫他確定李公子就是李岩。
這時大娘喝口清粥後吃了塊餅乾,頓時眼睛亮了,又接著說起來。
「李公子是大好人,他的婆娘雖然凶了些,卻也是好人,先前帶人殺了好些個打殺活人吃肉的惡徒呢。」
朱媺娖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問:「李公子的婆娘是不是叫紅娘子?」
婦人道:「好像是有人這麼叫,她也確實穿著件大紅披風,好看得緊。」
聽了這話,朱媺娖基本確認,李公子就是李岩!
「謝謝大娘!」
跟婦人道了聲謝,朱媺娖及上前去,準備接近李岩,尋機將其引到合適的地方談話。
維持秩序的闖軍將她攔住,道:「姑娘要想領粥喝就去排隊,不想喝粥就離開,不然別怪俺們不客氣。」
朱媺娖用早就想好的話道:「我是你們李軍師的故人,找他有要事談。」
她本以為說完這闖軍就該領她去見李岩了。
誰知這闖軍卻警惕地看著她,道:「你這姑娘莫不是想勾搭軍師吧?告訴你,軍師可是俺們首領的男人!」
哈?
朱媺娖一時呆住。
回過神來,才知道這闖軍原來是紅娘子的人,多半是見她長得美,才懷疑起她接近李岩的用意。
她哭笑不得地道:「我是他親戚,跟他隔著輩分呢。而且,我也已經有丈夫了。」
「是嗎?」這闖軍聽了略微尷尬地撓了下頭,隨即便道:「那行,俺這就帶你見軍師。」
隨即,朱媺娖隨這名闖軍穿過長長的難民隊伍,向煮粥、施粥的地方接近。
才到近處,周圍便起了騷動。
卻是粥棚中有人在與李岩爭吵。
「李岩,陛下都說了,京城缺糧,要存儲軍糧不再施粥,你卻在這裡偷偷放粥,是要與陛下對著幹嗎?」
「牛佺,你明知道我放粥的糧都是自己買來的,何必拿陛下來壓我?」
「我父親受陛下重任,總管糧草事宜,牛某不才也添為一管事官。
放粥的糧是你買的不假,可若人人都學你買糧放粥,城裡的糧只會越來越少,越來越貴。
你這麼做,難道不是要至我大順軍死活於不顧嗎?!」
「缺糧就應該全面管控城中糧草,再設法讓別處儘快運糧過來。而不是讓有的人家中酒肉臭掉、剩飯餵狗,卻來糾結我與難民放粥的這點糧食!」
「你說誰家酒肉臭掉?誰家剩飯餵狗?你敢說出名字嗎?」
「有什麼不敢說的?你牛家就是頭一個!」
「好哇李岩,污衊我爹是吧?你等著,回頭我就把你私自買糧放粥的事告訴陛下!」
隨後難民隊伍一陣動亂,便見以高大微胖青年帶著幾個隨從氣沖沖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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