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金嬤嬤的話，皇后的臉色逐漸陰沉難看下來。
「神女？她也配？」
金嬤嬤無奈地笑了笑，繼續道：「如今京城之中百姓們已經分為兩派，一派是堅定不移地支持姜寧，相信她是天降神女拯救大乾的，另外一派則是如咱們所願，懷疑姜寧是妖女，對姜寧避之不及的。」
可相信姜寧是妖女的這些，都是蠢貨，遠遠不及擁護姜寧的人堅定。
他們畏首畏尾，即便將來鬧起事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皇后聞言，冷冷地笑了起來。
「那又有何懼？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青玄道祖很快就要進京了，到時候有他作證，就能坐實了姜寧是妖孽的罪名，本宮就不信那些百姓還能不懼生死，堅定地站在姜寧那一邊！」
青玄道祖是青亭山最為厲害的道長，已活了足有九十九多歲，大乾境內，人人提起他無不敬重敬畏。
就連明帝，都對青玄道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有青玄道祖和玄虛這個國師，她就不信還有人敢保護姜寧！
金嬤嬤提醒：「皇后，凌王殿下手握兵權，在民間也有極高的聲望，咱們也得小心他。」
宇文訣似乎對姜寧動了真情，甚至願意無條件地保護姜寧和小寶，兩人感情甚篤。
如果他們真的把姜寧逼上死路，宇文訣那邊不知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皇后神色鄙夷，說道：「怕他做什麼？宇文訣只是一個死守規矩的人罷了，咱們再怎麼為難姜寧，他也不敢動兵討伐，否則便是謀反，到時候皇上也不會放過他的。」
宇文訣如果真有私自動兵的膽量，早就在仙鹿湖時殺了宇文墨和明帝，擁兵自重自立為新帝了！
可他沒有。
皇后知道他雖是戰神，可心中卻極有操守，絕對不會做出此等謀逆之事，更不會違抗明帝的命令。
「皇后娘娘，您確定嗎？」
金嬤嬤將信將疑，心中有些忐忑。
皇后神色有些不耐煩，「你相信本宮就是，本宮看人最准。」
說罷，又自顧自地喝茶去了。
金嬤嬤苦笑一聲，垂手立在一邊，神色複雜。
看人最准？
這話聽起來倒是有幾分可笑。
御書房。
蘇公公也得了信兒，恭敬地走到明帝床前稟報。
「皇上，今日刑場執行，姜家人大鬧四方，當眾指責凌王妃是妖女。」
明帝眉頭緊了緊，虛弱地咳嗽了兩聲。
「看來，玄虛和皇后之前下的功夫沒有白費。」
聽出明帝話中嘲諷之意，蘇公公尷尬一笑。
「皇上，這些百姓大多是沒有受過教育的愚民罷了，您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但凡有些主見的都知道凌王妃不是妖女，而是護佑我大乾的神女。」
「神女？」
聽到這兩個字，明帝心神有些恍惚。
蘇公公撓了撓頭，笑著道：「皇上，那些百姓們是這麼說的，據奴才所知，雲水城的百姓們也對凌王妃感激不盡，說她是上天派來拯救雲水城的神女，如今這稱呼甚至在京城都傳開了。」
明帝聞言，忽然眼前一亮，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激動地在乾清宮裡走來走去。
「好，好，好啊！」
蘇公公不明所以，緊張地跟著他。
「皇上，您大病初癒，不宜如此激動，您這樣讓奴才很是擔心啊……」
這幾天，明帝一直在養病吃藥，甚至連早朝都沒去。
重要的奏摺都是寧王凌王兩位殿拿到乾清宮來，給明帝批閱。
如今明帝忽然激動了起來，蘇公公怕他心疾再犯了，焦慮不已。
明帝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吧，朕沒事，這只是太過高興了。」
蘇公公神色複雜，問道：「皇上為何忽然如此高興？」
他不過是說了外面的形勢而已，明帝何至於如此？
在他看來，那些相信姜寧是妖孽的百姓們，反而更容易受人蠱惑。
將來恐怕會對凌王府甚至對皇宮產生威脅。
這該是壞事才對。
明帝緊緊地抓住蘇公公的肩膀，眼神發亮地問道：「你可還記得元令仙來乾國做什麼？」
蘇公公眼神複雜，思索道：「奴才記得他是來尋找神啟者的，可是皇上，這跟咱們說的事兒有什麼關係？」
明帝撫掌大笑，喜悅地道：「朕萬萬沒想到，那神啟者竟然是一名女子，而且一直都在朕的身邊。」
愣了片刻，蘇公公忽然醍醐灌頂，反應了過來。
他震驚不已地望著明帝，結結巴巴地問：「皇上，您……您的意思是說，凌王妃才是真正的神啟者？！」
明帝此時已確信不疑，他興奮地點頭道：「沒錯！除了她還能有誰？」
這麼多年來，神啟者都毫無音訊，反而是姜寧在醉仙樓之事後大放異彩，嶄露鋒芒，成為京城最為耀眼的人。
甚至，她的鋒芒都險些蓋過了宇文訣這個戰神！
她手中的各種東西，她的思想和膽量，都絕非常人！
「凌王妃確實與眾不同，也在醉仙樓之後，跟之前相差深大，她必是受到了上天的感化！」
蘇公公眨了眨眼，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口乾舌燥，緊張不已地問：「可是皇上，凌王妃從未說過自己是神啟者……」
明帝望著蘇公公，神秘一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當初朕對凌王妃極為苛刻，缺乏信任，她豈能承認？」
蘇公公思考片刻，笑著道：「皇上說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咱們就找到凌王妃問上一問？」
明帝道：「凌王、凌王妃處理完刑場的事，要審問姜家人恐怕還得一段時間，你先陪著朕去御書房，朕要去見元令仙那老賊，朕要親口問他，神啟者是不是姜寧！」
他心中雖已有九分確定，可心底卻也盼望著元令仙的承認。
元令仙畢竟是承接上天氣運的西域國師，元令仙若是承認姜寧是神啟者，那他大乾的將來就輝煌無比！
他也正好可以在元令仙面前炫耀一番！
明帝的心意已決，蘇公公也不好再勸。
沉吟片刻，他讓徐安準備的轎輦，抬著明帝去往御書房。
這邊，玄虛也到了御書房。
幾個小太監趕緊上前迎接。
「國師怎麼來了？皇上今日在乾清宮休息，不曾在御書房。」
玄虛微微頷首，冷聲道：「我知道，皇上讓我來找些東西，你們不必理會。」
小太監們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可想到明帝對玄虛格外信任，他們不敢阻攔，還是放行了。
玄虛如今盛寵優渥，皇上對他的信任早已超越了對其他任何人！
他們甚至聽說，明帝還要聽玄虛的勸告，取消曾經許諾給凌王的太子之位。
玄虛本就提心弔膽，見那些小太監對他深信不疑，心底才鬆了口氣。
他抬步昂首挺胸地進了御書房，隨後關上了房門。
看見房門被關上，門口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安。
「國師怎麼還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