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寧王勸告的聲音,麗莎淚流滿面,痛心至極。
她哽咽道:「寧王殿下,不必管我,讓我去死就好了……我無顏面回西昊,也對不起明帝陛下,孤零零地死去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麗莎這一出,讓大殿上眾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們有些心虛地低著頭,覺得是自己要把麗莎這個可憐人往死路上逼。
姜寧挑了挑眉,勾唇笑著道:「麗莎公主,這說的是哪裡話?父皇已經迎你入宮,這是滿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若是你死在今天,我們大乾不知要背負多少罵名。」
曇貴妃也勸:「麗莎公主,你是西域公主,本就是來大乾和親的,你若是出了事,大乾和西域恐怕要再起戰亂,你放心,皇上和本宮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曇貴妃面色有些難看,眼底卻多了幾分凝重。
縱然是她都知道麗莎此舉不過是在演戲而已,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大乾這些人根本不敢讓麗莎出任何事,否則西域若是追究起來,他們之前簽訂的契約自然也就作廢了。
麗莎顯然就是拿捏准了這一點,以死相逼,卻讓他們不得不耐心哄勸。
麗莎哽咽出聲,雙眼含淚,可憐兮兮地看向明帝。
明帝臉色陰沉鐵青,冷冷地看向晉王。
「今日是朕的大喜之日,你卻如此放肆,朕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說罷,他吩咐道:「來人,把這不孝子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
廣寧宮裡眾人都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帝。
晉王也被嚇得酒醒,他臉色發青,緊緊地捏著手指,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今天,他目睹明帝迎娶麗莎進宮,心中也是憋了一團火氣,方才趁著酒勁兒才失控,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只是沒想到明帝竟要打他!
晉王趕忙跪在地上認錯:「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喝醉了酒,方才說的都是醉話!」
明帝不顧臉面,如此維護麗莎,若是他再強硬下去,吃虧的只有自己。
明帝上前緊緊地牽住麗莎的手,冷聲問道:「仙妃,你可願意饒恕晉王?」
麗莎眼底閃過狠厲,咬牙切齒地道:「皇上,我既然已經嫁給您,自然就是您的妃嬪,也是晉王的母妃,按理來說,我該勸您輕罰晉王,只是晉王殿下對我傷害過大,又險些觸及兩國之間的和平談判,故而麗莎不發表意見。」
明帝冷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仙妃之意處罰他了。」
頓了頓,他沉聲吩咐道:「來人,立刻把他拖出去,一棍也不許少。」
御林軍很快把晉王帶了出去,就在廣寧宮外執行。
明帝牽著麗莎回了座位上,沉聲說道:「宴會繼續,歌舞繼續,不必理會那孽畜。」
絲竹之聲再次響起,廣寧宮裡一片和諧安樂。
而廣寧宮外,晉王被按在長凳上,碗口粗的棍子如同雨點般落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可更疼的是他的心!
從小他就是宮中最受寵的嫡長子,無論前朝後宮,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可謂是明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如今,他非但保護不了自己的母后,保護不了自己,甚至就連想娶的女人都被明帝搶走……
無邊恨意從心中湧起。晉王咬牙切齒,雙眼灼紅!
「晉王殿下,二十棍打完了。」
打完之後,御林軍上前把晉王扶了起來,問道:「可要屬下去送您回府?」
晉王正在氣頭上,一把推開了那御林軍,咬牙切齒地罵道:「滾開!」
他就算自己爬回去,也不會再讓這些明帝的人幫他!
御林軍們本來也不想搭理他,況且如今所有人都對晉王避之不及,生怕哪一天晉王出事,而他們會被牽連,趕忙拒絕他們的幫助,對他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晉王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獨自緩慢走出皇宮,心中對明帝的所有情分,都在這艱難的路上消耗殆盡……
「從今日起,你我父子情分已斷,我必親手殺了你,奪了你的皇位,如同你對皇祖父那般……」
晉王臉色陰鷙頹敗,忍著劇痛爬上馬車,回了晉王府。
晉王府的人見他在宮裡挨了打,都大吃一驚,一邊張羅著給他治傷上藥,一邊關切地問。
「殿下,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被打成這樣了?」
他們家殿下從小金尊玉貴,乃是皇宮裡最為受寵的皇子,可今年也不知怎的,似乎流年不利,先是皇后和晉王處處受挫,又是皇后被查出了謀害皇上,一杯毒酒賜死,如今,就連他們家王爺都挨了板子……
晉王緊緊地捏著拳頭,忍著劇痛,道:「本宮無妨,只是一些小傷而已,郭達呢,讓他去溫家看看,催催舅舅!」
下人也不敢遲疑,立刻去找來了郭達。
廣寧宮裡,麗莎溫柔乖巧地坐在明帝身邊,眼底卻寒芒凜冽。
她被晉王玷污之事,早晚會被所有人知道,晉王今日在婚禮上鬧出來,反而幫了她一個大忙。
與其慢刀子割肉,還不如來個痛快,今日起,大乾所有王宮貴族都知道了她的經歷,卻也親眼看著明帝對她是如何寵愛,從此之後,自然再無人敢招惹她!
麗莎笑吟吟地看向明帝,說道:「皇上,臣妾剛才不小心把酒弄到了身上,想去換件衣裳。」
明帝神色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去吧。」
麗莎唇角勾了勾,抬眸看向姜寧。
「凌王妃,我在宮裡並不是很熟悉,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如何?」
姜寧正在飲酒,聽到麗莎點自己的名,眉頭輕挑,站了起來。
「仙妃娘娘既然有所吩咐,我自當從命。」
麗莎點了點頭,和姜寧一前一後離開了廣寧宮。
宇文訣眉頭緊鎖,望著兩人的背影,心底有些擔心。
麗莎並非善類,如今在這婚宴之上,讓姜寧陪她出去,究竟是何目的?
宇文訣回頭看了追風一眼,追風會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廣寧宮。
麗莎不緊不慢地走在宮道上,似笑非笑地問姜寧。
「凌王妃,最近你如日中天,火得一塌糊塗,不知可有什麼感想?」
姜寧挑眉,淡淡的說道:「仙妃娘娘過譽了,我只不過是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而已,又能有何感想?」
「從前你因為身份身世吃了不少苦,處處被人貶低誣陷,甚至淪為京城笑柄,如今你既被證實了是名正言順的凌王妃,又被證實小寶也是凌王親生,心底頗為得意吧?」
姜寧淡淡一笑:「仙妃娘娘說笑了,得意之下容易忘形,我時刻記得,京城有多麼兇險。」
麗莎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駐足,見四周無人,涼涼地看向姜寧道:「姜寧,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柳清辭是被你們帶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