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挨了打,身上疼的不行,甚至有些發熱。
心中本就煩躁至極。
如今聽說容家人進京,晉王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他眼神陰鷙,聲音里滿是控制不住的怒火。
「容家人來京城做什麼?還跟老四走的這麼近?」
郭達道:「殿下,會不會看凌王和凌王妃要飛黃騰達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跑過來巴結?」
晉王心中還算是理智,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從江南到京城需要多久?老四要成為太子的消息又是什麼時候傳出去的?容家怎麼可能是為了這個?」
溫氏還在世的時候,曾經跟他說過容家的事。
姜寧的親生母親容靜姝,當初也算是個傳奇女子。
世上不知道多少男子對她愛慕有加,登門求娶。
只是可惜,容靜姝眼光高,誰也看不上。
可後來,卻未婚先孕,選了姜遠山那個窩囊廢。
甚至,還難產而死!
對於姜寧的真正身份,晉王也是門兒清了。
自然,他也知道容家這些年一直都拿錢財給姜寧續命,更知道容家心中始終放不下容靜姝和姜寧。
所以,這次容家過來,絕對不會是為了攀附權貴。
晉王想的頭疼,揉著眉心道:「容家過來,該不會是為了把姜寧的身份公之於世吧?」
如果姜寧的身份被公布,那他就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了。
一個世人敬仰的戰神,一個是西昊唯一順理成章的繼承人……
這兩個身份在一起,大乾和西昊都會被他們牢牢地捏在手中!
他將用無翻身之日!
郭達蹙眉思索片刻,道:「殿下,容家到底是商賈之家,無利不起早,屬下倒是覺得,他們是奔著太子妃的鋪子來的。」
姜寧的鋪子在京城火的一塌糊塗,連他這個大男人都有所關注。
京城裡那些貴婦小姐,更是對之趨之若鶩,每天都排起一條長隊,幾乎要繞榮華街兩圈兒。
晉王心中稍安。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咱們還是得仔細防備。」
容家資產豐厚,雖只肯承認自家是江南第一富商,可實際上,說富可敵國都不為過。
如果容家成了宇文訣和姜寧的助力……他簡直不敢想像。
郭達恭敬地應下:「您放心,屬下已經讓人仔細盯著太子府,不管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告知於您。」
說話間,府里的管事帶著一個蓄鬚的中年男子進來了。
這男子一身深藍色長袍,穿著打扮很是低調。
「殿下,溫老爺來了。」
晉王抬眸一看,果然是溫世初。
他神色驚喜,心中卻忍不住有些忐忑:「舅舅,您來了!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溫世初進門先行了禮,這才沉聲道:「殿下放心,都已經準備妥當。」
為了皇后的後位,為了晉王的皇位,為了溫家滿門的榮耀。
他們多年來在暗中籌謀準備,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可萬萬沒想到,最後這些暗中培養的勢力竟真的要派上大用場了……
晉王掙扎了兩下,想要爬起來,卻被傷口弄的渾身疼痛,臉色頓時猙獰起來。
溫世初連忙按住他:「殿下,您身受重傷,不可亂動。」
晉王緩了好一會兒,才蹙眉看向溫世初。
「舅舅,既然都已經準備妥當,那就還按照原來的計劃?」
溫世初眼神複雜地看著晉王,道:「殿下,原先選的那日確實是最好的時機,到時候,無論是皇族還是京城權貴,都會齊聚一堂。」
頓了頓,他的眼神在晉王受傷的地方掃過。
「只是您的身體……」
晉王如今受傷,又如何領兵?
晉王滿不在乎地道:「本王的身體無妨,只要能實現咱們的目標,就算是刀山火海,本王也要去!」
他身上的傷是明帝讓人打的,他即便受罰,也得去參加太子大典。
因為太子大典,是他唯一的機會。
溫世初心疼地道:「殿下,您真是受苦了……」
「現在不受苦,將來怕是連性命都要丟掉!」
晉王眼神陰冷,嗤笑道:「如果老四真的成了太子,將來這京城豈有你我的立足之地?無論如何,本王都得搏一搏!」
溫世初也振奮起來,咬牙道:「這一次,既是為了殿下,也是為了溫家!即便拼了性命,也要成功!」
他雖不在朝中多年,可也知道明帝如今對溫家的態度。
昔日,老太爺曾提攜過的那些官員門生,甚至如今跟溫家交好的人,都已經被處理的七七八八。
下一個,自然就是溫家。
如果溫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等死。
可如果他們陪著晉王爭奪皇位,興許還能有一些變數!
「舅舅,這次是在咱們最後的機會,無論如何,一定要成功!」
晉王緊緊地握著溫世初的手,心情異常激動。
溫世初眼眶漸漸濕潤。
他哽咽道:「還是咱們不夠心狠,否則,皇后和六公主尚在人世,殿下您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提起溫氏和宇文靈,晉王眼底划過失落。
「是啊,我們有情,父皇卻無義!」
如果皇上早早就定了他這個嫡長子為太子,他們兄弟之間,又何至於爭執多年?
說到底,都是明帝的錯罷了。
屋子裡氛圍沉重,晉王的心情更是沉重。
郭達進來,眼神怪異地行禮道:「殿下,溫老爺,來了幾個生人,說是仙妃娘娘派來的……」
晉王和溫世初對視一眼,眼底閃過凝重。
晉王臉色陰沉鐵青,怒道:「不見!她舍了本王,去攀附父皇,如今又讓人來做什麼!」
麗莎本是答應跟他們母子兩人聯手的。
可後來卻背信棄義,投入明帝懷抱……他甚至還因為麗莎臉面丟盡,還挨了打。
每次想起麗莎,他都恨得牙根直癢!
溫世初勸道:「殿下,不如還是見見,我看這仙妃在宮裡的日子,也未必好過。」
晉王眉頭擰起,將信將疑地看了溫世初一眼,道:「既如此,聽舅舅的,讓他們進來吧。」
兩個西域使者進門,摘去了頭上斗笠,露出兩張輪廓深邃的面孔來。
一個年長,一個年輕。
那年輕的,晉王卻見過。
他眉頭擰了擰,問道:「吳莊?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