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護短不講道理,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的行為?」長青王冷笑,「想要奚落我便直說,何必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Google搜索閱讀」
「我的男人他手染鮮血,是為了天下百姓,而你……」班嫿臉上露出幾分不屑,「你不過是為了權勢,玩弄他人性命而已。論手,誰都不乾淨,但是論手為什麼會髒,你比不過我家男人。」
班嫿一句一個我家男人,用眼神表達了對長青王的不屑。
「閉嘴,你懂什麼?!」長青王撲到門框前,「當年若不是雲慶帝,我……」
「劉大人,你派人看管好他,不能讓任何人接近,」班嫿扭頭對劉半山道,「待陛下登基大典後,會好好處置他的。」
「是。」劉半山抬頭看了眼神情扭曲的長青王,嘴角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長青王滿腔抱怨與傾訴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見班嫿毫不感興趣地轉身就走,他整個人的怒火猶如被潑了油,轟的一聲就炸了。這種你說什麼我都懶得聽,你有委屈關我什麼事的態度,比人指著他鼻子大聲叫罵還讓他難受。
他狠狠地踹了兩腳圍欄,大聲咒罵起來。
什麼王孫貴族,什麼販夫走卒,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每個人都一樣,毫無儀態可言。
劉半山看了眼氣得幾欲癲狂的長青王,安排重兵把此處,然後學著班嫿的樣子,不跟他多說一句話,轉身就出了天牢。
像長青王這樣的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別人不把他當一回事,當別人不在意他時,他就會覺得自己收到了挑釁,整個人就像是戳到了痛楚的蛤1蟆,迫不及待跳起來。
走出天牢,班嫿直接趕回了大月宮,剛好遇到幾個與容瑕談完事的朝臣出來,她朝這幾人點了點頭,率先離開了。幾位朝臣見她進大月宮猶如入無人之境,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垂首退了出去。
「你猜得沒錯,長青王今天果然想要偷偷出城,」班嫿走到容瑕身邊坐下,「還扮成容貌被燒毀的人,跟你預料地一模一樣。」
早上出門前,容瑕就跟她說過,長青王極有可能混在百姓裡面逃出城,為了不讓巡邏軍認出來,他還會裝扮一番,裝成滿臉麻子或是毀了容貌的人。班嫿還覺得容瑕這只是猜測,沒有想到事實真的如容瑕預料的一般。
「他一直對自己的容貌很滿意,所以逃走的時候,他首先想要修飾!飾的就是那張臉,」容瑕放下筆,對班嫿笑道,「極度自負的人,總是覺得別人也一樣在乎他那張臉。」
班嫿:……
「別說這種掃興的人了,」容瑕牽住她的手,「來用飯。」
兩人在宮女的伺候下洗乾淨手,班嫿忽然問了一句:「登基大典就在後天,你會不會緊張?」
「你在下面看著我,我就不會太緊張。」
班嫿忍不住笑道:「我有那麼厲害?」
「對我來說,嫿嫿最厲害。」
「好,記得一直保持。」
用過飯,有太監來報,前太子想要求見容瑕。
班嫿站起身道:「你們談,我去屏風後面休息一會兒。」有她在場,以太子的性格,必定會放不開,她還是避開為好。
太子踏進大月宮偏殿,殿內除了幾個伺候的太監,就只有容瑕一個人在,他想上前行禮,卻被容瑕親手攔住了。
「殿下不必如此多禮。」
太子淡淡搖頭:「禮不可廢。」
在他再三堅持以後,還是給容瑕行了一個禮,容瑕又回了半禮,兩人之間的氣氛,倒真沒有前朝太子與當今皇帝之間的劍拔弩張。
「我今日來,是有一樣東西想獻給陛下,」太子把手裡的木盒捧到容瑕面前,「我如今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以此物相贈,恭賀陛下的登基大典。」
容瑕親手接過這個盒子打開盒子一看,竟是傳國玉璽。玉璽下面放著一道聖旨,聖旨由太子親筆書寫,一大半在稱讚容瑕的品性與能力,剩下一小半在寫太子是心甘情願放棄皇位,由容瑕來統領天下。
「多謝殿下大義。」
太子笑著搖頭,與容瑕說了幾句話以後,便起身告辭。
他不是對皇位沒有半分幻想,只是現實就是現實,不是他想就能一切成真。他現在還暫時住在東宮裡面,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住在這裡有些不尷不尬的味道。
有太監上前來扶他,被他揮手拒絕,走進東宮大門,他遇到神情冷淡的太子妃,腳下微頓,相顧無言。
兩人現在已經是無話可說的地步,太子知道太子妃不滿他把皇位拱手讓人,可是他卻不能不為整座東宮還有母后考慮。
太子妃給太子福了福身,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太子打算轉身去偏殿。
她忍不住開口道:「太子!想去哪兒?」
「我去書房看看書。」
「太子現在就這般不想與我說話嗎?」石氏不甘心地看著他,「嫁給你多年,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子為何待我如此薄情?」
「石氏,」太子疲倦的揉了揉額,被豐寧帝軟禁以後,他就一日一日地消瘦,現在穿著錦袍也空蕩蕩的。他嘆了口氣,「你不要再叫我太子,我已經不是太子了。」
太子妃忍不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拒絕容瑕請你登基的要求?」
「石氏,我不能登基,也登不了基,你明不明白?」太子神情間帶著幾分厭煩,「你現在也不是太子妃了,你明不明白?」
「你是說,若是你登基就活不了?」石氏低聲吼道,「就算只能做一日皇后,做半日皇后又怎麼樣,至少歷史上記載我時,是一個皇后,而不是一個妃太子妃!」
「你簡直鬼迷心竅,不可理喻!」太子氣得白了臉色,「你想做皇后,就去找能讓你做皇后的男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太子對石氏從未說過太難聽的話,今天這話,已是他言辭最犀利的。
看著太子拂袖而去,石氏怔怔地站在原地,太子對她已經如此不滿了嗎?
「太子妃,您沒事……」
「啪!」石氏反手一巴掌打到這個宮女臉上,「胡說八道什麼,沒聽太子說嗎,我已經不是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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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宮女眼中含淚跪在地上請罪,不敢有半分抱怨。
這座東宮,此時就像是一座墳墓,待在裡面的人毫無生氣,待在外面的人也不想進來。
容瑕登基的那日風和日麗,藍色天空上點綴著幾朵白雲,讓人無端覺得喜氣洋洋。
登基大典規矩十分複雜,東跪西拜,不僅大臣們被折騰,就連皇帝自己也不輕鬆。
「傳玉璽。」
禮部官員一聲傳報,就見殿外走進一個紅裙宮裝繡金牡丹的女子高舉金絲楠木盒子,一步步朝殿上走來。
女人,捧傳國玉璽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有些朝臣驚駭不已,也有人面色平靜毫無反應,但不管這些朝臣心中如何作想,這個穿著宮裝,頭戴金冠的女人,帶領著三十二名精壯侍衛在殿中央跪了下來。
班嫿高舉金絲楠木盒,高聲道:「恭祝吾皇千秋萬代,百姓安居樂業,天下歌舞昇平。」
她站!站起身,三十二名侍衛仍舊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殿上的台階用純金製成,班嫿右腳邁上台階,一級一級朝容瑕走去。
台階分五段,每段有九級,她高舉木盒,每一步都走得極穩,直到踏上最後一級。
「陛下。」她想要跪下給容瑕呈玉璽,但是容瑕一把扶住她的雙臂,從她手裡把玉璽拿了過來。
容瑕左手捧著玉璽,右手牽住班嫿,轉頭對班嫿微微一笑。
朝臣們齊齊跪拜,三呼萬歲。
嬴朝元年,年僅二十六歲的開國皇帝容瑕登基,定年號為成安,所以這一年又稱成安元年。
容瑕正式登基以後,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封太子為和親王,並賜親王府邸。
世人聞之,紛紛稱讚容瑕仁厚,對前朝太子如此禮遇。
也有官員站出來說,新帝登基,理當大赦天下,萬民同賀,但是被容瑕當朝拒絕。
「被關押在勞中的犯人,本就是各有錯處,赦免了他們的罪行,並不是萬民同賀,而是對普通百姓的不公平,」容瑕坐在龍椅上,表情平靜道,「若要萬民同樂,不如免去幾個重災地區一年的賦稅,這才是真正的萬民同樂。」
「陛下英名。」周秉安起身道,「此舉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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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名。」
隨後容瑕又封賞了一些有功的將士,原本被蔣洛厭棄的文臣,也被他重新召回。整個朝廷百廢待興,但卻不見絲毫雜亂。
尤其是當容瑕不願意大赦天下,卻願意免去重災之地賦稅的旨意頒發以後,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好,順便再罵一通上一個皇帝的昏聵荒唐。
很多文臣官復原職,沒有走門道的裴東升也是其中之一,他收到宮裡頒發的旨意後,頓時喜極而泣,沒過兩日病就好了一半。
裴姑娘忽然想起十日前見過的貴人,她說父親最適合國子監祭酒不過,這才過了沒多久,父親當真便復了職,那個貴人究竟是誰?
能稱長青王為表叔的,都有哪些人?
有樂於為容瑕效力的,也有一些坐在家裡,故作高姿態,擺出一副對前朝忠心的姿態,來表現他們有正直不阿。甚至還有人特意為此寫詩,來表達自己不屑與名利場眾人同流合污的高潔精神。
但是他們的高姿態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班家人在「無意間」打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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