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怡肅然感興趣,不過還是識時務地沒有發問。
她現在的頂著原主的身份,目前的這些轉變已經讓人大跌眼鏡了。要說這些還能以大徹大悟,痛改前非來糊弄過去,那麼連興趣愛好都一併改變,未免有點說不過去了。
換做原主,是不會對這些話題產生興趣的。陳佑怡不斷地告誡自己,注意人設,不要崩地太徹底了,萬一被人懷疑揪出小辮子,那就麻煩了。
凡事安全第一。
「哦。」她淡淡地應了一聲,說道:「還有這種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山精妖怪,都是無稽之言,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好歹是公主,從小受到精英教育,學得多是這一套。
陳佑怡自覺應付地很得體,對自己的應變能力很滿意。
秦子恆看了她一眼,目光直視著前方,口中說道:「騙你的。」
「什麼?」陳佑怡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根本沒狐狸精迷惑人的傳言?」
秦子恆走在前面,陳佑怡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輕笑。
陳佑怡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不過這樣的秦子恆很出乎她的意料:「原來你也會開玩笑,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說話。」
畢竟平時真的很少聽到,除了必要的交流,秦子恆幾乎不主動開口。
「你以為我是個怎麼樣的人?」秦子恆停下了腳步,陳佑怡差一點沒控制住撞上去,還好止住了。
秦子恆個子高,看向陳佑怡時微微低下頭,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輕聲,只有他略微低沉的聲音在靜謐中響起:「你以為我,未必就是真實的我。我也一樣,我覺得對你的認知不夠全面,你和我認知中的不一樣。」
能一樣嗎?人都換了一茬了。這話陳佑怡沒敢說出口,她心裡還是有些驚慌的。還以為秦子恆對原主厭惡至極,不會對她太過注意,看來還是太大意了,不要被發現端倪才好。
「可不是嗎?」陳佑怡嘆息一聲,說道:「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別說是了解別人,就是對於自己,也不見得能十分了解。」
她還特地舉例,說道:「旁的不說,你看我,我對過去的那個自己,感覺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換做是過去的我,也不會相信有我現在的樣子。」
秦子恆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看向陳佑怡。正在陳佑怡被看得心裡七下八下,打算再扯點什麼讓理由聽上去信服,秦子恆又轉過身去,往前走去了。
「跟上。」
秦子恆的聲音聽上去沒有起伏,陳佑怡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但是這話題已經被擱下了,要是再強行提起,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兩人一路默默地走路,再沒有交談,只聽見積雪被踩結實的聲響。
「我到了,多謝你,你也趁著有光早點回去吧。」不一會,兩人到了院門口。隔壁曾氏一家已經熄了燈,黑漆漆一片,陳佑怡站在門口向秦子恆道別。
她倒是想借他一個燈籠,可惜她也沒有。只有縣城的富人才會點奢侈的蠟燭,她家只有一盞油燈。
秦子恆應了一聲,往後走去。陳佑怡見他走了,也就回屋去了。
她卻不知道,秦子恆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等到她點燃了油燈,影子被照映道窗戶上,才慢慢回去。
第二天一早,陳佑怡醒來,快速梳洗了一遍,照例先做一套減脂鍛鍊,然後趕著去秦家做早飯。
一出門,就看到秦子恆站在外面。
「咦?你怎麼在這裡?」陳佑怡有些意外,沒什麼事秦子恆是不會來的,難道是出事了?
秦子恆上前接過了她手裡的袋子,那是準備帶過去的食材:「走吧。」
「好。」陳佑怡跟上去,一邊疑惑地問道:「你不會是專程來接我的吧?不用了,這點東西,我一個人就能拎得動。」
秦子恆腳下不停,隔了一會兒,說道:「是我娘讓我來的。」
「哦,是這樣。」這是怕她會逃跑嗎?陳佑怡無奈地攤手,秦子恆腿長走得快,她得不時小跑兩步才能跟得上。
不得不說,穆秀蓮這個想法確實不錯,秦子恆和陳佑怡雙雙回到秦家,這一路上看到的村民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景,沒過半天,整個村子都知道這件事了。
有好事的一打聽,知道是陳佑怡去伺候婆婆,都不禁嘖嘖稱奇。
「看不出來,穆秀蓮還真有本事,那種兒媳婦都能馴服,乖乖伺候她。」
這一天,聚在一起的村民,大多把這事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秦家很快得知了村裡的反應,反應不一。穆秀蓮的目的達到了,自然是心曠神怡,連帶地身體都好了許多。陳佑怡一笑置之,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倒是秦家兩兄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陳佑怡的目光總有些古古怪怪的。
總之,日子就這麼過了下去,一連三天,陳佑怡白天就去秦家幹活,晚上再回來,沒覺得什麼不習慣,反而把秦家的大大小小的口味摸了個遍,相處起來一點也不見外。
原主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秦家確實都是容易相處的好人。勞累了一天,陳佑怡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很快就沉睡過去。
穆秀蓮的病是情緒激動之下引發的舊症,風寒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心理鬱結,才會拖著遲遲不見好。
這幾天陳佑怡忙裡忙外,做的事情挑不出毛病來,又村子裡贏得了面子,穆秀蓮的心病 好了大半,身體自然也跟著一天天好起來。
身體一好起來,之前忽略的事情就變得敏感起來。穆秀蓮從舊病復發起,一直臥床不起,平時就只擦擦身子算數,對於喜愛清潔的她有點受不了。
「陳佑怡,你去燒點水,我想沐浴。」穆秀蓮最終還是沒忍住,正好這天放晴,暖和了不少。
陳佑怡答應下來,她也覺得感冒一直捂著不洗澡有點不衛生,不利於健康。只要溫度足夠,洗個澡沒什麼問題。
「您先等一等,我有一個寶貝,這種天氣特別適用。」陳佑怡跑回住處,抱回來一捆東西。
穆秀蓮不解地看著陳佑怡將那捆東西打開,問道:「這不是,布匹嗎?」
這算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