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莊裡面走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姜然看了一眼時間。
發誓再也不參加這種飯局了,這次算是認識一下李院長,如果是什麼團建的話,他是寧可拒絕遭受埋怨也不會去的。
反正他的身份很特殊,只是個臨時工而已,誰也管不到他。
沒有多想,看了一眼打卡的地點,想了一下,開車離開。
為了演員的嗓子著想,李院長還是默契的沒有勸酒的,倒是和尹航老師兩個人喝的很嗨。
按照張姨的話來講,就是本來政見不合,在院內像是仇人一樣天天干架,但是,在酒桌上,恨不得拜個把子成為親兄弟一樣。
很奇怪。
但是,發生在這兩人身上,倒是也不奇怪了。
英雄惜英雄麼。
李院長實力很強,只是這種長處在其他方面,比如說,文采很好。
雖然少年時沒有上過學,但是,卻一直在看書。
不一定要有文憑,但是一定要看書。
據尹航老師說,這位的策論寫的很好,策論就是那種古代的國策論文。
現在看起來,有些依舊是具有很大的道理的。
不過,卻對現在沒有什麼根本用途,如果學習的話,還是要考現代的各種思想。
卻也能夠說明問題,這位的古文寫的肯定是很非同一般的。
開著車,向著市內的西邊走去。
這是個國畫的工作室,如果是買畫的話,姜然大可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現在,倒是沒有什么正當的理由。
輕輕的一嘆,走到那再說吧。
很快,車停了下來。
這邊來來往往的,有著不少的人出入。
姜然有些驚詫,這是,畫展?
畫展至少要很大的場地才會展覽出來,眼前的場地,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大。
走入其中,姜然頓時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很大的空間,這是一二層直接掏空了,沒有樓層板,只有幾根裝飾的很精美的主梁作為承重結構,上面的二樓,也是畫。
「這是新松老師和呂一齊老師兩個人的畫展,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您介紹。」剛剛走進來,便是一個約莫比姜然大三四歲的妹子走了上來,笑著說道。
姜然微微點了點頭,笑道,「那您就介紹一下吧,不過,我可能不會買。」
「沒關係的,那我帶您隨便看看。」女子笑著說道。
「好。」
「下面的是呂一齊老師的作品,他是國畫的冰雪流派的大師級別的畫家,他覺得前人沒有辦法把冰雪體現出來,便親身的前往北部的雪山觀摩,用了很久的時間,方才把冰雪這種的層次感畫了出來。」
「您看這幅畫,從色調和層次上來看,已經是國內頂級的畫師了,再加上冰雪這種特殊的意境圖,讓人看起來有種孤寂的感覺。」
冰雪初開,遠處的冰河上面有著浮冰和裂痕,近景處的老樹上,還有著剛剛開化形成的冰,然後又是凍上形成冰碴墜了下來,成為一種很微妙的景色。
看起來這位從雪山上學來的東西還是不少的。
整體來看,不錯,可以給個九分吧,剩下的九十多分怕他驕傲。
一圈逛了下來,感覺無論是這種層次感,還是特色的貼近現實的東西,都被他塑造的很好。
風格也並不單一,在國畫的基礎上,添加上了冰雪的概念,都是很不錯的。
姜然倒是不太懂國畫,至於意境什麼的,他也沒有那個審美,只是單純的覺得還行,但是沒有好到那種讓人驚艷的程度。
「能冒昧的問一下,這位大師,今年多大年齡了麼?」
「呂老師今年已經七十二歲了,您看這幅圖,就是呂老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作品,這個時候,他剛剛接觸到國畫的冰雪層次,但是畫風已經初步的奠定了。」
姜然,「......」
雖然這位小姐姐說的沒問題,但是這話聽著,怎麼跟洗腦一樣。
這畫風,雖然說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畫,也就是那樣吧,還沒有達到大成的地步。
不過,可能推銷員都是這種語氣吧,姜然雖然覺得有點過了,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又是看了幾幅之後,姜然初步的覺得,這位的化作,算是登堂入室了,外行看個熱鬧,姜然也就沒有過多的觀摩,仔細的看,倒是也看不出什麼來。
只覺得有些逼真,但是逼真之後呢?
完了。
什麼也沒有。
至於意境?
什麼意境。
恕姜然目光短淺,看不出來什麼。
好歹也是個畫過玉雕設計的,自然知道意境該怎麼畫,通俗來講,能夠撰寫成絕句的,都叫意境,但是在這些圖上,姜然並沒有看出來什麼。
至於上面的提詩,在姜然文學大家的眼光看來,連平仄,都沒弄好。
到了最後一幅,這是張很大的畫,上面一邊畫著雪山,另一邊是冰上正在溜冰的現代狂野青年們。
姜然有些好笑的看著面前的畫作,「這也算國畫?」
「國畫的與時俱進。」女子依舊是微笑著說道,「屬於國畫中的風俗畫。」
姜然沉默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麼反駁的點,最後也只是點了點頭。
國畫,倒是分類確實是很多。
花鳥,人物,山水......
這些是大分類,倒是也不限於這些。
風俗民俗的確實是有,但這種思想確實是越來越超前了。
溜冰也算是國畫麼?
姜然不知道,但卻覺得,這人的思想太過時髦了,不適合畫國畫。
這是兩個很沉重的字,不能隨便就加之到上面。
另外,大師兩個字,姜然也覺得有些言過其實了。
大師級別是什麼樣子的呢,是那些,即便是你不了解的領域,他們也能夠憑藉著作品的魅力,讓你駐足在那裡。
比如說崑曲。
一位崑曲大師,哪怕是在街頭上唱,也足夠讓這條道路圍的水泄不通。
這就是實力,外顯的實力。
在這些畫作上,姜然並沒有看到這一點。
意境是很玄妙的東西,但,在大師的筆下,卻並不玄妙,信手拈來,這幾張畫固然可以,但,卻沒有姜然想要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