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一件缺德事,阿爾貝又如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算了一卦。
星象顯示,今天,他要走背字了。
駐足觀看街頭表演,覺得沒意思。
阿爾貝就申請加入馬戲團的臨場表演,親自上了。
不出意外,那雜耍技藝高超,那台詞功底玩角色扮演信手粘來,魔術手法神乎其神。
讓人嘆為觀止,紛紛獻上膝蓋。
路上又碰見樂隊,阿爾貝申請加入,吹著薩克斯風,載歌載舞。
放鬆了一下身心,回到事務所,就看到范海辛在屋裡豎一根鋼管。
縱身躍上鋼管,他姿態優美,舞步交纏。
雙手抓住,旋轉,然後再轉個彎。
然後伸展用力,配合他纖細欣長的身體,雙肩和肩背部肌肉線條隨之起伏。
挺直平臥,懸空一動不動,僅憑手腕的力量停在固定的槓上。
他在那練鋼管舞呢。
阿爾貝喊了他一聲「小范幹嘛呢。」
「嘿咻~」
范海辛鬆手,玫瑰花瓣縈繞,一個空翻飛身美美落地,表演動作滿分。
「老闆,酒吧跳鋼管舞的那哥們前天不小心摔住手回家休養了。」
「那邊的經理很看好我,說我盤亮條順會來事,讓我頂缺,我也就試著練練。」
范海辛雙手掐腰,頭微微上揚。
「對了,今天是月底,又給我結了雙倍工資呢。」
阿爾貝鼓掌表示祝賀:
「恭喜,苟富貴勿相忘,照你這架勢混出頭不是問題。」
「話說回來,老闆,我來柯曼星已經好幾個月,都還沒有好好的逛過……」
范海辛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的道:
「老闆你今天有沒有空,能不能帶我去街市上轉轉呢?」
阿爾貝若不經意地上舉單片眼鏡,之後,他滿口答應下來。
「不會太耽誤老闆你的時間吧,畢竟我總感覺你很忙的亞子。」范海辛小心翼翼問。
「暫時不會太忙了,」阿爾貝取下單目鏡掛在領口,掮肩訕笑:
「那麼大的一個單子滿足她的胃口綽綽有餘。而且,最近也沒有什麼大新聞需要我再主筆。」
「哎~終於可以是消停會兒嘍。」
於是,兩人收拾收拾,下午一點多,開始逛街模式。
兩人逛商場,看電影,下館子。
一路上,你能見到凹凸世界的各類頂流名人。
總之,阿爾貝盡善盡美地帶著范海辛逛景區,吃美食,玩勝游順便白嫖。
順便一提,這幾個月,兩人日常各種消費全是范海辛的錢包扛著。
「老闆,你要不要這麼摳?」
在吃自助小火鍋的時候,范海辛無奈地瞧著眼前少年稚嫩的臉、清澈的眸。
可以看出,阿爾貝現在除過想吃回本以外,完全沒有平日的心機。
「你懂什麼,在這座不夜城,那些星際商人不騙騙你都覺得不好意思,不讓你吃點虧都覺得過意不去。」
他拿起一隻燒雞腿,咬了一口:
「你看,我敢給你打賭,這隻倒霉的雞是從地窖里孵化出來,又在地窖飼養長大,沒有見過太陽,也沒有呼吸過新鮮空氣。保不齊還是死的。」
他舉起餐叉上的牛肉:
「還有,就跟你說我現在吃的這個牛排啊,你拿到隨便一個有條件的化驗一下,各種你想不到的驚喜。」
「沒那麼誇張吧。」范海辛無所謂。
「還有,剛才你走到櫃檯,想買的那一對陶瓷娃娃款儲存器,還有那個微型機、那個遊戲機。」
「不是我說,得虧我攔下了你,不然你要吃虧,那一看就是二手的。」
阿爾貝還想說啥,就突然噎住了,范海辛給他倒了一杯可樂才讓他順了過來。
「還有……還有這杯可樂,等你離開了這個星球,你就會發現,這絕對是你這輩子喝過最貴的飲品,一輩子絕對不會再想喝第二次了。」
范海辛笑著聽他吐槽。
他們來到一家花店,范海辛挑了一束時新的白山茶花。
精通花道的他,親自精心包裝,送給了老闆,以表這麼多天以來的照顧。
「呵,怎麼品味變了,一直以來,你送的不都是玫瑰嗎?」
「怎麼,不送玫瑰了?」
阿爾貝有些意外,失神的看著光潤晶瑩的白色精靈。
「我一直都戴著花呢,誰要這個……」
范海辛看他又一次把別在衣服扣眼裡的金合歡花扔掉。
兩人來到一家糖果店,買了一盒水果糖,坐在天橋底下看著呼嘯而過的飛船,默默的吃著。
形形色色綺靡鮮亮的倩影遊蕩在黑夜。
注意到一位交際花,范海辛用眼瞥著和自己並肩而坐的合伙人,拍了拍:
「哇,你看!她好耀眼啊,簡直就像個女王。」
阿爾貝看他一臉純情的樣子,耐人尋味道:
「是,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確實抵得過這一時的風花雪月。」
「台上耀眼,台下悽愴。戲裡戲外,冷暖自知。」
范海辛緘口不言。
他突然意識到。在燈火輝煌、繁華糜爛的柯曼星,兩人原來都還只是少年郎。
范海辛放聲大笑,旁邊的阿爾貝正對著他在海洋景區拾起過一個海螺唱歌。
欣賞著茫茫夜色,徐徐晚風吹來,范海辛低吟: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
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世人千萬種,浮雲莫去求。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一旁,阿爾貝眼神飄忽,碎碎念地重複: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范海辛突然道:「對啦,我還沒去過地下黑市呢!要不,咱去看看。」
阿爾貝攤手,說了聲「行」,於是兩人進入地下城,最繁華的A級貿易區。
逛了一圈,兩人來到全城最大的夜色酒吧的業務群。
發生了一件荒唐的事,這片紅燈瀰漫的地方,有若干特殊人員。
一些和男人們坐一塊兒,陪酒,一些自個兒呆著。
而范海辛和阿爾貝則在這一家便宜的麵包店門口餐桌上,吃著甜甜圈。
阿爾貝注意到一個妝容艷美,外貌賽似妖精的小姐姐在看他倆。
她和阿爾貝的眼神相遇,她賣了一笑。
「卡囉啊,卡門,噥嘟比得萊~」
她哼唱著阿爾貝能聽得懂的小曲,又是千種風情的一笑。
「你看什麼呢?」
范海辛順著阿爾貝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她。
小姐姐走到他們的餐桌,坐下。
「裴娜塔高梳和曼緹亞面紗,有品位哦。」
阿爾貝客套性的誇讚她的妝造。
小姐姐開始和阿爾貝交談,他們講的是受眾群體小的本地柯曼星語。
因此范海辛完全聽不懂這倆人說說笑笑在聊啥。
「哪裡,哪裡,都是下九流,誰嫌棄誰呀~」
阿爾貝和小姐姐調情,風度翩翩。
小姐姐興趣似在范海辛身上,也想試圖和他搭話,用一口流利的凹凸語,說:
「我很想認識你,你能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事嗎,小帥哥兒~」
原本就心不在焉的范海辛一臉茫茫然,向阿爾貝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
小姐姐看著他的反應,不禁捧腹,脂粉蓋住羞紅的臉,媚眼如絲,又同阿爾貝說了幾句。
「哦哦,我想你讓人家動心了。」阿爾貝努力憋笑。
范海辛大吃一驚:「啊,啊這,告訴她,我是一個正派人。」
阿爾貝如實轉述,充當多此一舉的信息溝通翻譯機。
「她說,她覺得你很可愛,只是喜歡你而已。」
小姐姐深情地注視著范海辛的眼睛。
范海辛離座,笑而不語。
小姐姐皺了皺眉頭,柔聲懇求:「留下吧!難道和我這號人多待一會兒你都不願意嗎?」
但還是沒有留住,她很受傷,阿爾貝沒走。
過了一會兒,范海辛出乎意料的又回來了,抱著八弦琴。
他緩緩地撥動了一個和弦,為這個小姐姐彈奏了一曲。
她雖然生氣,但漸漸轉憂為喜,又聽范海辛快彈數曲,心中歡悅,但感慨也隨之產生。
阿爾貝瞳中淺運元力,看到,范海辛那顆跳動的心,至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種金色純潔的真摯情緒。
磨了磨發燙的指尖,范海辛又彈完一首優美的旋律。
這時,在一旁一直閉目側耳傾聽的阿爾貝,剛好來了興致。
就問范海辛會不會現場譜曲呢。
范海辛表示這個難度有點大,但可以試著創作。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由范海辛作曲,阿爾貝填詞。
靈感如湧泉一樣,共同創作了一首動人的詩歌,贈給小姐姐。
「謝謝,再會了。」她輕輕的走了,正如她輕輕地來。
隨即,兩人也離開。
「接下來你還想去哪兒?」阿爾貝問。
「去喝酒。」
范海辛在這一行已經混熟了,而且很風生水起,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酒吧內部,正在開影軍和蟲族聯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