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醒醒,別睡啦——肖納爾少校傳喚你呢。」
掃把星好不容易找到趴在一個小水塘邊石級的范海辛。
有群正在孵蛋的鴨嘴獸,把蛋下在了他的身上。
掃把星一來,一隻又一隻的鴨子蹦跳著踩范海辛的臉,游到了水塘。
「啊啊啊——別吵。」范海辛一臉醉相,望著凌凌波光的湖水:
「月亮,好大的月亮,好圓的月亮,我要吃月亮,我想吃月餅。」
「月亮?師父不喜歡小星星了…」掃把星哭喪著臉。
忽而,范海辛又拿出手可摘星辰地放浪神態,仰面朝天,一蹦七八米高,粉紅色的氣息流蕩。
想伸手去夠天幕鑲綴的點點金星。
沒辦法,見師父醉成這個樣子,掃把星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連拖帶背把范海辛扛走了。
水塘清亮而寒冷,遠處的一豆燈火,在水面上拉出一條條奇異的流光,把跳躍的光亮投射在蘆葦盪,一直照到景色魔幻瑰麗的森林。
火光照亮森林,隱藏的巨大的怪影受驚了一樣,沿著樹林奔跑,遁入看不見的天邊。
紫堂幻帶著阿爾貝遊玩,吃遍小吃,看遍美景。
體驗當地的民俗文化,穿梭在亭台樓閣,閒逛了一天。
「小老師,不得不說,幻獸星和我以前所去過的地方都不一樣。寧靜美好,安祥和諧。」
「人與大自然能完全共生,魔獸能和人類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平等相處,這種境界是天人合一呀。」
阿爾貝和紫堂幻泛舟游湖,他盪著雙槳,船尾追著一群靠攏的魚類。
花斑奇異,力大無窮,推著船前進。
幾隻飛魚在空中划過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充滿想像力的翅膀發著光粉,拍擊湖面,帶著色彩斑斕的小水珠,灑了紫堂幻和阿爾貝一臉。
「謝謝,阿爾貝市長,能對我的家鄉如此喜愛。」
「也很榮幸能當你的嚮導,讓你見識到,我所熱愛的美好一切。」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紫堂幻輕笑一聲,語氣卻總是那麼落寞:「……我希望大家都能活在一個平和美好的世界裡,我相信會有那麼一天。」
「怎麼了,紫堂幻老師。」阿爾貝讓紫堂幻的衰氣和頹廢感染,斟酌著說:
「從咱們兩個認識開始,你就,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雖相處數日,但阿爾貝一直不大了解紫堂幻。
看他心情一時好,一時不好,便想寬慰幾句。
「有嗎?也許吧。」
紫堂幻望著湖面倒映下的影子,確實看到了一張愁眉不展、神色憔悴的臉。
「紫堂幻,你覺得,我們算朋友嗎…」
阿爾貝笑著問。
紫堂幻點頭:「算,肯定算。」
「不過,你有那麼多優點和特長,當你的朋友,壓力很大呢。呵呵。」
他不經意地笑,把手放入水面,逗了逗水中的魚:
「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吧,可以無憂無慮地出門,聽著很讓人心動。」
「怎麼,紫堂家的二少主,沒出門歷練過嗎?」
聞言,阿爾貝不免好奇。
「我們紫堂家的家教很嚴,有各種規章制度,不是說走就走的。」
「我很小的時候實力不濟,出門實踐總是被刷下來,關在房間裡出不去。」
「長大後,以為自己能像之前幻想的那樣,通過新繼儀式、證明自己的天賦和能力、覺醒元力技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現在嘛,不敢想了。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沒什麼可嚮往的。」
「想想,就覺得好笑。」
那宛如碧波一樣的明眸,漾起幾分深沉的暗光,層層疊疊。紫堂幻目光複雜:
「像我這樣平庸的人,還是該珍重眼前的苟且。」
「本不應奢望,不屬於自己的遠方。」
紫堂幻從船板站起來,直視著阿爾貝,語音輕柔:
「我聽說,他們都叫你大師,見面會稱先生。」
「明明你就只比我大一歲,閱歷卻比我豐富的多。」
「實不相瞞……先生能來到幻獸星,來到我們紫堂家,我其實是很高興的。」紫堂幻一臉認真,走近他,臉對臉:
「……因為,我能從小先生您身上,看到些幻獸星以外的風景。」
一番話下來,阿爾貝有點於心不忍。
他不忍告訴紫堂幻,外面的世界是有多麼殘酷,環境是多麼惡劣,人性是多麼扭曲,人心是多麼虛偽…
小船中,阿爾貝下意識與紫堂幻拉開距離。
阿爾貝的悟性極其逆天,放空思想後,他再去學咒術陣。
發現真如紫堂夫人所說的那樣。
很多不懂的地方,自然而然地開竅了。
————
「報告少校,屬下目前已休整完畢,隨時待命。」
范海辛面見正捧著一本《不良詩人》看的肖納爾。
沉浸式閱讀的肖納爾面色酡紅,耳朵尖稍稍染上緋色。
由於范海辛身手很快,動靜很小地,湊到他旁邊:
「在看什麼呢?」
肖納爾後知後覺,突然看到范海辛,嚇了一跳。
眼神閃躲,像是被抓包了一樣,趕緊把書藏起來。
年輕的少校一手抵在鼻翼,側過臉,咳了咳:
「嗯嗯,好,我們此行的任務還未了結,隨我一起去找紫堂家主談談吧。」
鬥獸場——
在紫堂夫人的授意下,分家和本家的年輕一代挑戰阿爾貝。
說是阿爾貝市長在咒術陣的理論上學了那麼多,也該現場實操了。
趁著這個機會,雙方都能提升自我,彌補各自的不足,還能交流咒術陣的施展經驗。
紫堂家主和長老們在高台上觀看。
「晚輩,就此獻醜了。請。」
阿爾貝向自己的對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一場場對決中,阿爾貝用起自己發明的猴版咒術陣對擂人家的正版。
他表現得很顯擺。
那神情,似迫不及待的向別人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樣。
他對自身元力運用之熟練,驚艷四座。
咒術陣演練起來也絲毫不含糊。
開場極限強控,連環爆破。
雖然,這盜版咒術陣用起來很湊合,單純光靠元力碾壓。
阿爾貝還是用盜版打敗了紫堂族人。
與他交手過的,無不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承讓承讓。」
阿爾貝這個時候也絲毫不謙虛了,十分得瑟,顯然裝逼爽到了。
紫堂夫人來到紫堂幻身邊,問他,阿爾貝的表現怎麼樣。
「他很強很厲害!母上大人,這種天賦極佳的天之驕子,恐怕只有兄長能與他斗個旗鼓相當了。」紫堂幻直言不諱。
「也不盡然,高手對決看的是實戰經驗和臨場對敵的手段。」
挨邊站的紫堂陸轉過臉,看了一眼紫堂幻和夫人,雙臂抱在胸前,打岔道:
「相較於武力值,實戰能力才最能反映一個人的真實水準。」
痊癒了的紫堂林依舊生龍活虎,興沖沖地說:「我覺得,真哥如果和阿爾貝小先生打的話,嗯,大概率會贏,小概率會把他玩死~——」
這時,紫堂夫人腹黑地笑了笑,撫摸著紫堂幻的頭。
不經意間,拐彎抹角地問了一下:阿爾貝這幾日的行程——特別是今天。
或者說,有無異常舉動,有沒有過問其他什麼的事。
紫堂幻瞪著大眼睛,表示沒有,又說阿爾貝是個好的不得了朋友。
性格很棒,怎麼好怎麼好了,哪裡值得他學習。
了解完,紫堂夫人微微點了點頭。
觀戰的紫堂家主臉越來越黑。
當他看到阿爾貝防守的時候,雙手虛空潦草一畫,一掌拍地結印,念隨心動。
光罩浮現,勉勉強強使出盜版的『御之陣』時。
紫堂家主徹底坐不住了。
他的臉上寫滿了生氣,被打臉的痛,誰能知道……再加上,阿爾貝那高興壞了的表情。
紫堂家主沉著氣,喊停了。
比試結束後,阿爾貝蹦蹦跳跳地找紫堂幻,抱著他,笑的那叫一個欠揍。
兩人手拉手,去吃大餐慶祝去了。
他的這些表現,紫堂夫人全看在眼裡。
「父親大人,你這麼急著找我來幹什麼?」
正門,紫堂真穿過門廊,看見他弟弟和一個陌生人笑得那麼歡,挺詫異的,隨後,找到紫堂家主。
「真,我決定了,以後你的訓練再翻一倍……」紫堂家主語重心長。
不明白髮生了啥,紫堂真無語,點頭稱是。
「怎麼樣,家主大人,想清楚了嗎?」
此時,從鬥獸場後大門踏步而來的肖納爾,帶著暈頭暈腦的范海辛一起拜見紫堂家主。
「近日我族瑣事頗多,此事先按下不表,擇日再論。」
紫堂家主虛與委蛇,捏了捏眉心。
肖納爾銳利的眼劃向周圍,鬥獸場這麼多人,此處,應當是聚集了一眾紫堂家的重要人物。
未等觀眾席上的眾長老和分家子弟散去,朗聲道:
「哎,我們影軍中人性格豪爽,軍人,向來以武論尊!喜歡敬奉強者。」
「早聽聞召喚師紫堂一族的威名,」
軍姿站立,並腳轉身肖納爾向全場行了個軍禮,90度彎腰:
「我影軍此行,願以武會友,交流對戰,為表結交之心!」
「不知,紫堂家主意下如何?」
紫堂族人面面相覷,各分家長老一臉莫名其妙。
他們都不知道,影軍來他們幻獸星,究竟是幹嘛來了。
「准。」
沉默一段時間後,紫堂家主應下肖納爾發出的挑戰。
他緩緩開口:「真,就由你出面對戰吧。」
紫堂真微微垂首:「遵命,家主大人……」
范海辛和紫堂真被各自頭上的人推入了對戰場地。
紫堂真放出螳螂,靈活結印,獸寵巧妙配合,蛇皮走位。
范海辛出劍臻至化境,鋒芒畢露,身如殘影,以一對二,遊刃有餘。
這就是一場視覺盛宴,無論是交手雙方還是觀眾。
無不陷入酣暢淋漓地享受。
「敢問少校,這位小兄弟是何許人也?」
紫堂家主看出范海辛的招式門路,驚艷之餘,低聲詢問。
「他,他呀~是我們影軍最沒出息的一個人。」
肖納爾沒有絲毫做作地說,直抒胸臆,這是他用真實情感評價的。
「哦,是嗎?」
紫堂家主見雙方停手,便知勝負已分。
被強勢襲來的劍氣逼退,紫堂真雙掌結出一個咒印屏障抵禦。
腳下裂開大洞,劍氣化刀刃。
紫堂真發動藏之陣回了一下氣,激活正前方的咒印,瞬移躲開一排花瓣飛刀。
不料,范海辛早已預判,持劍上前一套絲滑小連招,封住了他的動作。
元力噴薄,白粉花瓣揮灑,他被掀飛出去。
側身翻滾,外加一個空心跟斗,紫堂真穩住身子,跳到了場外。
「承讓。」
范海辛左臂協同身子飄轉,劍光颯沓寒星,挽了個劍花,利索地收劍。
他輸了。
在場眾人表情複雜。
「家主大人,我們時間寶貴,不能繼續在幻獸星耗著了…」
肖納爾露出一抹令人發寒的笑。
影軍統領說過,必要的時候不用給人家面子。
真正撕破臉的時候,可以考慮用武力脅迫之,用手段偷盜之。
紫堂家主沒有回應,微微眯眼,自然自語:「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