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甄洛面前的是一名暗英靈軍官，身上纏繞的黑氣讓他看起來兇悍異常。
不過，小小的個頭，卻是怎麼看，怎麼沒有威懾力。
普通人知道他們的實力或許還會畏懼三分，甄洛卻沒有這種顧慮。
武將與士兵處於不同維度，放之天下而皆準。
即便是暗英靈的士兵，也不可能對她造成威脅。
「我？」
甄洛驚訝地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廢什麼話啊？沒看見大人叫你嗎？」
說話的是一名普通人，一臉的狗腿子模樣，讓甄洛不禁想起了趙千城偶爾會提到的一個名詞——皇協軍。
當然，在這裡他們並不叫皇協軍，而是叫做城管司。
暗英靈不屑於普通人的武力，甚至懶得用他們建立軍隊。
只是實行普通人治理普通人的方案，建立了城管司，管理城內治安。而鄉村則由地方自治，按期繳納賦稅、服勞役就行。
相當粗放的管理。
如果說不是有前面的大屠殺與現如今沉重的賦稅、勞役的話，生活在暗英靈手下的普通人還是挺幸福的。
「大人，有什麼事情？」甄洛走過來，蹲在暗英靈軍官面前問道。
「蹲」，這是普通人和英靈士兵說話的時候約定俗成的禮節，在暗英靈地界尤其要注意。
要是暗英靈士兵覺得你是在侮辱他的話，輕則罰款，重則勞役。
這還是近些年暗英靈收束殺心之後的結果，要是放在以往，直接砍了你都是輕的。
小軍官盯著甄洛看了一會兒，說道：「有人舉報你是混進城的南軍細作。」
因為所處地界問題，暗英靈的軍隊被人習慣性地稱為北軍，而蜀、吳兩國的軍隊則被稱為南軍。
知道今天這件事情恐怕是沒辦法善了了，甄洛非但沒有一點害怕，反倒是饒有興致地問道：「誰舉報的？」
「誰舉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起來確實很可疑。」小軍官盯著甄洛的臉看了又看。
「哪裡可疑了？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小軍官心道：「你敢和我說這句話就很可疑！」
不過城守三令五申不得隨意擾民，軍官是一個相當理智的人，並沒有因此而大發雷霆，反而是指著甄洛說道：「你臉上的麻子，不像是真的；你的手雖然很髒，但是內里的皮膚卻極為細膩，沒有任何老繭；你行動之間的儀態，不像是一個普通農家婦人該有的。」
甄洛聽愣了，自己的裝扮有這麼差嗎？
她不禁懷疑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隨後笑容綻放：「那又如何？冥安沒有規定普通人不能化妝吧？我喬裝打扮一下，怎麼了？」
理不直，氣也壯！
不僅僅是小軍官，就連周圍圍觀的普通人都看愣了。
眼見著小軍官似乎有發火的跡象，他們趕緊開溜，沒一會兒，這裡就僅僅剩下小軍官、甄洛以及小軍官的手下和那個狗腿子。
小軍官還真被甄洛給問住了。
事實上，為了促進冥安發展，冥安城守做出了一項讓眾英靈十分不解的舉措，那就是對來往眾人不予檢查。
在一眾英靈看來，你這不是放任犯罪與南軍滲透嗎？
但是冥安城守確實就這麼幹了，而冥安城也確實繁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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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年發展，今日之冥安早已非昨日黃花。在原有天命冥安城的基礎上，城池範圍向外擴展了近兩里地，將外面變成了不是城的城。
這些地方沒有高大的城牆守護，但繁榮程度卻不遜於普通城池。
而內城，因為面積過於狹小，除了商鋪旅館之外，幾乎沒有普通居民。
正是因為冥安城守的這種施政政策，小軍官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之前他收到有人舉報城內有南軍的細作喬裝打扮進入。
他本是不應該接這個任務的。
但是，舉報的人卻是阮介，一個和城守有些關係的傢伙。
這讓他留了些心。
不管如何，先將人攔下來再說，反正這些普通人哪個不是在他們面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
別說是有人舉報，就算是他無任何理由地將人攔下來又如何？
難道還有人敢放個屁不成？
況且，城裡面雖然默許南方的商人來來往往，但並不代表著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們不能查辦細作。
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麼虎的普通人，見到他們的時候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還敢和他們叫板！
簡直是反了天了！
龍游淺底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幾年沒殺人，這些傢伙就以為他們提不動刀了是吧？
小軍官怒氣值爆滿，「閃開！」
喝退旁邊的狗腿子之後，他抽出長刀，朝甄洛走去，「不管你是什麼人！不管你是不是細作！讓你停下來接受檢查，你就得停下來接受檢查！一個普通人，哪兒來的那麼多屁話？」
他一步步走近，忽而猛地加速、起跳，刀光自關銀屏身上划過。
遠處悄悄觀望的人看得心頭一緊。
「來了！來了！好多年沒見到聖靈動手了。」有人幸災樂禍。
所謂「聖靈」，是暗英靈的自稱，也是他們統治下的人對他們的稱呼。而正經的英靈，則被他們稱為「偽靈」。
這不僅僅是自欺欺人那麼簡單，事實上在暗英靈的眼中，英靈擁有著不弱於他們的實力，但卻甘於與普通人為奴，實在是「靈界」的恥辱，壓根不配和他們並列。
因此，在「南軍」與「北軍」的稱呼之外，他們又多了「偽靈軍」與「聖靈軍」的稱呼。
相應的，南方有時候也將暗英靈稱為「惡靈」，因此在南方人的口中，往往能夠聽到人們將北軍稱為「惡靈軍」。
「哎，這個小娘還是太耿直了一點，殊不知過剛易折。還是周太祖說得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她之前要是主動配合，就算真有什麼錯處，也不至於弄到這一步。」
有人惋惜，甚至做起了總結。
也虧得這幫人眼力那麼好，隔著老遠，竟然還能看見只有老鼠大小的小軍官。
眾人議論紛紛，但是，他們預想中的情況卻並沒有出現。
軍官攜帶著沖勢的一刀劈出之後，並沒有血液迸射。
他，竟然直接穿透了那位姑娘的身影，直直落到了姑娘的另一面。
這是！
海市蜃樓？
眾人驚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