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慢慢地行駛著。
乘警在了解完出事車廂的情況後,走過來找到了江塵。
他把同一車廂的三位乘客請了出去,然後笑著開口:
「小伙子,簡單地問你兩個問題,如實回答就行。」
「問我?我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吧?」
江塵有些疑惑,為什麼來找我,難道看出我是穿梭者了?!
「別緊張,有人說你當時離窗戶最近,我來問問你。」
哦,原來是這樣,江塵鬆了口氣。
「你看見跳車的人長什麼樣了嗎,有特徵也行。」
「沒看到,他當時渾身繚繞著黑煙,只能勉強看到他的衣服。」
江塵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衣服?詳細說一說。」
乘警眼睛一亮,掏出便攜本準備記錄。
「那傢伙穿了一件藍色短袖,褲子是黑色的......」
他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訴了乘警,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
「還有一個特徵,不過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看錯了......」
「你說。」
「那傢伙身上......好像有幾塊黑斑。」
「黑斑?」乘警抬頭,接著疑惑道:「你是說那些特殊的胎記?」
江塵搖了搖頭,「不是,是那種詭異的,病態的斑紋。」
乘警皺著眉,提筆記了下來。
隨後他又簡單地問了江塵兩個問題,便合上本子離開了。
江塵倒在床上,若有所思。
天網目前對穿梭者的態度還是模糊的,只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但穿梭者異於常人的實力,必然會衍生出特殊事件。
就像這一次,那傢伙一看就有問題,但他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所以他其實挺好奇天網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從這件事也能窺探出天網對穿梭者的態度......或者說底線。
還是找機會看看能不能知道這件事的後續吧。
......
隨著一聲播報,火車停在了最近的一個站點。
列車長的聲音隨之響起:
「各位乘客,大家好。」
「我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因火車發生特殊故障,請您帶好隨身財物,於此下車。」
「車站相關工作人員會處理您的後續事宜,請您放心。」
「很抱歉為您帶來不便與困擾......」
江塵聞言挑了挑眉,他還以為火車會頂著那個窟窿一路開到上京呢。
畢竟那窟窿好像沒影響到列車正常行駛。
結果到這要下車了......也對,萬一出事了,誰來擔責任?
他背起背包,隨著人群下了車。
正打算換趟車接著去上京,餘光一掃,他愣了一下。
不遠處的荒野樹林中,似乎有道人影一閃而過。
等他再扭頭看去,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幾乎沒怎麼思考,他瞬間做出決定。
借著火車的遮擋,避開眾人的視線和監控,他閃身奔向荒野,很快便來到了那片樹林中。
樹幹被腐朽了些許,地上的草也與周圍格格不入,枯黃乾燥。
是之前的黑煙!
他眉頭微皺,看著腐朽痕跡一路蔓延至樹林深處。
幾乎是明顯至極的引路標。
要不要進去呢?
他猶豫著,那傢伙直接撞破了火車車廂,要是起了衝突他能打過嗎?
理智告訴他先走為妙,但體內盤旋著的那道氣血之力給了他底氣。
而且他對那傢伙確實好奇......
追上去看看!
做出決定他便不再猶豫,沿著腐朽痕跡一路向樹林深處追去。
沒過多久,他在一道流水潺潺的溪邊停下了腳步。
江塵環顧四周,附近已經沒了腐朽痕跡。
人呢?
就在他遲疑之際,不遠處的一道樹叢中窸窸窣窣有些動靜。
接著一聲無比痛苦的嘶吼從樹叢中傳了出來:
「滾啊!你給我滾出去!」
江塵凝眉靠近那道樹叢。
樹叢中,一個青年神情痛苦的在地上打著滾,不斷嘶吼著。
他身上時不時會冒出幾縷黑煙,皮膚不時浮現出幾塊黑斑。
突然間他身上黑煙繚繞,黑斑密布,與跳下火車時一般無二。
然後從他口中出現了一道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聲音,帶著噝噝的喘氣聲和有些病態的笑聲:
「小子,我本就從你內心而出,何來離開一說......」
他臉上掛著瘋狂的笑容,黑斑不斷擴散,黑煙越發濃郁,讓人不寒而慄。
「你...咳....滾!......小子.....給我滾!」
他一會帶著絕望瘋狂地抓著身上的黑斑,一會又撒開雙手病態地笑著,兩道聲音不斷爭執著,黑斑忽明忽暗。
就在江塵觀察之時,黑煙驟然擴散!
他心中一驚,剛想離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看這麼長時間,要不你也來試試?」
那青年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站著,黑斑幾乎布滿了全身,扭頭看著他。
他的眼白已經消失不見,雙眼中是宛若深淵的黑暗。
江塵呼出口氣,冷靜下來,靜靜地看著這傢伙。
「你身上......有讓我噁心的味道。」
那傢伙扭著布滿黑斑的腦袋看了他一會,用一種厭惡的語氣說道。
「不過......比起你的香氣,這一點腥臭我倒也可以忍受。」
那傢伙病態的嗅了嗅空氣,接著一擰脖子,猛然沖向江塵!
江塵輕輕扭了下手腕,深吸口氣,氣血之力運轉到右拳,表面泛著淡淡金芒。
那張讓人作嘔的臉已至面前,他後撤一步,一拳揮出!
拳風疾勁,金芒划過空氣,徑直砸在青年臉上!
嗤嗤的聲音傳出,他的氣血之力似乎克制這個鬼東西,腐蝕了一些黑斑。
青年扭曲著脖子,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拳,然後張著嘴撲向江塵。
兩顆牙齒驟然伸長,像是泛著黑色寒芒的利刃,直直扎了過來!
江塵連忙收拳,橫臂擋在身前。
劃破皮膚的聲音響起,鮮血噴涌而出!
他收回胳膊,傷口幾乎貫穿整條胳膊,還有縷縷黑煙冒出。
青年舔了舔長牙上的鮮血,爛掉了半邊的臉上掛著笑容:
「果然美味......」
他話音剛落,神情忽然又變得痛苦。
「滾!給我滾出去!」
青年口中剛出現正常的聲音,脖子又扭曲著盯著江塵:
「算你小子走運,不過......你也跑不掉......」
他盯著江塵胳膊上的傷口,勾了勾裂開的嘴角。
然後黑斑漸漸消散,青年仿佛喪失了全部力氣,彎腰大口喘著氣。
他抬頭看了一眼江塵,沒有說話,捂著自己的臉走向樹林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