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子心中十分不爽:休妻是她這個作為妻子的人能隨隨便便當眾嚷嚷的嘛!
弄得像他這個夫君多不值錢似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明明剛才還把他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不願與其他女人分享,現在見有人圍觀竟然就又把他隨手丟掉?
韓信起不禁暗暗惱火,心中不服氣地想:若他真的休妻,最後難堪的會是誰!以後日子不好過的又是誰!
驕傲的韓世子根本沒把凌央的狂言當真,但凌央這般作為在他看來純屬是在鬧性子,這更讓他憤怒!
他覺得凌央實在有失端莊,家醜不可外揚,剛才當著他和陳嬌的面胡鬧總歸還算得上是在自家人面前,可當著眾人面把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情緒不管不顧地發泄出來就太不顧及皇家顏面,太有失體面了。
京中不比南疆,王府也不比凌府,其中的人情世故、鉤心斗角並不是以往她在市井中所接觸的那般簡單。
當初他決定把凌央直接送回京一是出於對婚事對商戶女的不滿,第二也是想讓她提前回來跟著祖母熟悉熟悉京中環境,跟京中命婦官宦家眷多有接觸,學學一府主母的禮儀規矩。
不過如今看來,這一年她在王府所學都學進狗肚子裡了,行事作風堪比潑婦,甚至仗著自己家裡有錢,仗著帝後都要給凌家幾分薄面不會太為難她,嬌縱跋扈的樣子比市井的潑婦還要野蠻粗鄙!
鬧得大家都來看他笑話,日後且地嘲笑他治家不嚴,不僅娶了個妒婦,甚至還管不住她!
凌央才不理會韓世子怎麼想的,她不慌不忙的向帝後行禮欠身,語氣不卑不亢:「陛下、娘娘,民女商賈出身本就配不上世子,還心高氣傲善妒不容人。雖然這是犯了七出的大罪,但民女自小被爹爹兄長嬌慣著長大,性子就是這麼個性子,想改也改不了,更何況我也不想改,我爹也說沒必要改。反正我是不願接受世子納妾的,如今世子要娶平妻,那我更不能接受。既然陳將軍巾幗英雄功高志偉不能辜負,那我索性成人之美退位讓賢,自請下堂給他們這對璧!人!讓位好了!」
眼前女子硬氣到寧願自稱民女也不自稱妾身,看來是決心要跟韓世子劃清界限了。
眾人更是被那個被加重的「壁人」點醒了什麼,有消息靈通之人早聽說昨日韓世子進宮請旨賜婚的事,傳聞韓世子和陳將軍結緣於戰場,往好了說是一段佳話,可往實處想他們豈不是在軍營之中就私相授受、暗結私情?
反正這事若往深了想總歸是不太體面的,大家看韓信起和陳嬌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曖昧。
被含沙射影地諷刺了一番,韓信起看向始作俑者時怒氣不打一出來,他就不明白這小丫頭是哪來的底氣跟自己叫板!
但仔細分析好像也不難猜她為什麼敢如此折騰:凌家乃大靖國首富,皇商之首。如今大靖國戰後國庫空虛,邊境戰區百廢待興,處處都要用錢,皇帝肯定是不願在這種時候跟隨便甩甩手掉出來的銀子就能救濟一城百姓的凌家交惡。
未來幾年朝廷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年輕的帝王剛繼位不久,根基不穩,國庫空虛,鎮南王大老遠地把錢袋子送到他眼前,他豈有不接著的道理!
在韓信起看來,凌家之所以敢讓唯一的寶貝女兒只身前往京城,一定是早猜透了皇上的心思。
一年前在自己婚事上沒能參與半分的皇上輕易就認下了王府跟凌家的這樁姻緣,更是在凌央一進京就果斷冊封她為世子妃,名字載入皇家玉牒,肯定也讓凌家證實了他們心中猜測。
所以凌央如今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地作妖,因為她認為皇帝會為了凌家財力而為她兜底。
有皇帝的態度擺在那裡,凌央是不是就覺得鎮南王府也不能把她怎樣了?!一向高高在上無人敢忤逆他的韓世子覺得自己的權威遭到挑釁,而且還是最不該有膽子跟他叫板的人如今打算翻天,這讓他怎麼忍!
「你鬧夠了沒有!」暗自揣度一番凌央作妖底氣資本的韓世子,接收到眾人暗戳戳在他和陳嬌之間來回打量時露出的曖昧不明的目光,頓時怒從心中起,雙手握拳,眼中似乎能射出刀子:「世子妃這張嘴可真是厲害,口蜜腹劍,能當利器攻擊人了!」
凌央氣定神閒:「世子搞錯了,本姑娘在面對無恥之人時口腹里只有劍沒有蜜!」
「你說誰是無恥之人!」韓世子怒聲質問。
「我也沒指名道姓吧?世子爺這麼憤怒是要主動對號入座嗎?」凌央側著頭,眉毛輕輕一挑,表情甚是挑釁。
看著眼前人這嬌俏囂張的模樣韓世子越發怒火中燒,初見時對眼前女人產生的好感蕩然無存,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個讓人根本理不清頭緒的麻煩製造者、挑事精!
說話辦事沒一樣按套路來,千金貴女該做的一樣都沒有,甚至連尋常人家作為人妻的本分也不屑於遵守。
離經叛道!乖張!刁鑽!粗鄙!野蠻!膈應人!
韓信起真不知道父王是怎麼打著燈籠給他找來這麼個祖宗的,見她堅持要自請下堂只覺得腦仁疼。
「世子妃切莫衝動,當家主母應有容人之量,娶平妻而已,你與陳將軍一文一武也不衝突,日後共同陪伴世子互相也是個照應幫襯,此事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皇上一臉溫和地勸慰。
韓世子火氣上頭,也不管皇上是在替他說和,怒氣沖沖道:「世子妃心懷妒忌無容人之量,不賢無德實在有違婦道!」
「既然看我這麼不順眼你就休了我啊!」凌央反唇相譏。
「你若執意如此本世子便要成全你了!」韓信起的火氣也被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