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主動認罪,鎮南王妃和阮傾城臉色緩了緩,至一面無表情站在一旁並沒有拆穿的意思。
凌央也沉默不語,她知道李嬤嬤是替罪羊,眾賓客也都知道這只是糊弄他們的說辭而已。
其實這次算計從凌央突然意外醒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宣告失敗了,況且凌央自己長了嘴也不是軟柿子,還有至一的助攻托底,鎮南王妃想把髒水硬潑到凌央身上談何容易!
可說到底京城之中大戶人家府內哪個是乾淨的?哪個沒有腌臢?
這種結局是最尋常不過的基操而已,主家事情敗露隨便找個奴僕頂包,這事就算過去了,大家心照不宣。
面上揭過,暗地裡還是各顯本事繼續斗。
周而復始,直到有一方徹底垮台。
鎮南王妃和凌氏女的「戰鬥」既然開始了就不會輕易結束,雖然大家一時間還不明白鎮南王妃為什麼剛回京就要針對已經離府的凌氏女,但她出手了,還沒能成功,這場戲日後就定然是要接著演下去的。
畢竟從凌央在幾場鬧劇中的表現大家也看出來了,這凌氏女絕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帝後遷就三分,陳嬌不是她的對手,韓信起被迷得五迷三道,現在第一輪比試鎮南王妃也惜敗暫退。
大家還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折磨太后的呢,也不知道她已經將曾經揚名天下的老毒蟲收入麾下,逐雲山莊自此醫毒雙強,再加上強大的情報網和暗衛軍團,以後稱霸江湖也指日可待。
眾夫人們八卦之火被燎得旺旺的,原來這凌氏女才是京圈最熱的寶藏女孩,以後這京城啊,有的熱鬧瞧了。
一場鬧劇暫時落下帷幕,賓客也都識趣主動告辭。
鎮南王妃和阮傾城折騰一通白忙活一場還丟了臉肯定是不甘心的,但有至一的維護,她們再想為難凌央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在韓信起心中的分量夠不夠她們繼續作。
嘴上不能再說什麼,兩個不甘心的女人用眼神向凌央放刀子。
凌央懶得搭理她們,轉身要走,卻被老王妃那邊的丫鬟攔住。
「王妃、凌姑娘、表姑娘,老王妃有請。」
丫鬟是老王妃身邊的近身伺候的一等丫鬟,說話很有分量。
鎮南王妃臉色沉了沉,阮傾城也露出心虛的神色,凌央本不耐煩再跟鎮南王府牽扯,但過去一年她在王府,老王妃雖然對她不親近可也沒苛待。
吃穿用度都交代身邊的嬤嬤丫鬟盯著點,不讓下面的奴僕們陽奉陰違欺負她,更不會故意找茬折磨打壓她,做足了一個長輩該為她做的一切,也顧全了雙方了的體面。
她自請下堂離府之前理應跟老王妃打個招呼的,但當時她急於脫身,也是懶得再講究什麼禮儀分手了還要做到面面俱到,就直接走了。
如今老王妃派親信來請,她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周全了禮節和老王妃的面子,故而也就跟著走了。
松鶴院是老王妃的院子。
鎮南王妃、阮傾城和凌央先後走進正堂,見到坐在羅漢榻上的老王妃和王府各院的主子。
人並不多,但不論是誰臉上都沒什麼笑容。
屋中人過去一年都打過照面交道,凌央也都熟悉,見禮之後落座,老王妃神色倦倦,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凌央在王府住了一年多,對老王妃多少了解一二。
老王爺走得早,鎮南王常年鎮守邊疆京中事務鞭長莫及。
老王妃要撫養孫子長大,還要坐鎮王府處理府內事物很是操勞。
但也沒辦法,誰讓她只生了鎮南王這麼一個兒子,府內其他幾房都是庶出,她要坐鎮王府,何嘗不是替鎮南王守住大後方。
老王妃的操勞凌央能理解也很同情,她在乎王府內部穩定和諧,更在乎王府對外名聲威望,對凌央客氣是因為凌家有用,對凌央冷淡是因為在老王妃心裡凌家身份確實太低了,配不上她的好大孫。
這麼大歲數能在波詭雲譎的京中平衡斡旋王府內外已實屬不易。
鎮南王妃和阮傾城不知道老王妃叫凌央過來是幹嘛,但她們知道老王妃讓她們過來是幹嘛。
一場鬧劇讓鎮南王府在外人面前丟了大臉,自老王爺死後鎮南王府都多少年沒以這種方式在外人面前露臉了?
偏偏鎮南王妃一回京就鬧出了這樣的么蛾子,若凌央真的死了,一切都按照她們的計劃進行的完美,老王妃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頂多關起門來說上一嘴,但現在肯定是無論如何也糊弄不過去了。
阮傾城紅著雙眼睛進屋,鎮南王妃也是一臉慍怒,外人一看就知道表姑娘是被王妃教訓了。
凌央卻知道這倆貨就是在演戲唱雙簧。
鎮南王妃可真是屬犰狳的,穿了兩層皮膚,先是讓李嬤嬤對外頂包,對內又把責任推到了阮傾城頭上。
她倒是聰明,知道李嬤嬤認罪只能糊弄外人卻不能用來敷衍老王妃。
阮傾城一進屋就跪倒在老王妃面前哭哭啼啼地認錯。
老王妃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阮傾城見老王妃面色不善立即啜泣著:「傾城做了錯事,姑母剛剛責罰了傾城,老祖宗,傾城知道錯了。」
凌央冷哼一聲。
從出事的小院子走到老王妃的院子也不過轉了幾條迴廊的距離,鎮南王妃責罰她?怕是嘴皮子都來不及動就進屋了,兩人可真是能耐,說謊都不鋪墊了。
「責罰你?在外人面前鬧出這種醜事,怎麼責罰你能挽回王府今日丟的臉?!」老王妃怒氣沖沖道。
誰都知道老王妃最在乎王府顏面,阮傾城不敢在這方面跟老王妃打馬虎眼,立馬裝作一副羞愧的樣子低下頭小聲認錯道:「傾城知錯。」
二房媳婦馬上出來打圓場道:「老祖宗息怒,表姑娘想必也是心系王府名聲的。畢竟世子成天往凌府跑也不合禮數,如今京城內外誰不拿這個說事?她也是著急,只是一時心急用錯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