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殿後,殿內的情況便一目了然了。元兮看到上方趙瑾淵正怒目看著朝堂下的趙煊麟,兩人之間的眼神來回似乎都能閃出火花了。而堂下的大臣們,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站在趙煊麟這邊,而另一派自然就是皇帝的擁護者。
雙方各自的人數總體上是差不多的,但元兮一眼看過去也能感覺到站在趙煊麟這邊的人似乎要多一些。兩邊的人神情都很嚴肅,若不是他們赤手空拳,元兮覺得恐怕下一秒就會發生一場混戰。
不過這場混戰還沒有開始,因為元兮的出現吸引了殿內所有人的視線。被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元兮那一瞬間是呆愣在原地的。不過趙煊麟的一聲呼喊最終讓她回過神來。
「阿兮!你怎麼來了?」對於突然出現的元兮,趙煊麟已經將出乎意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朝堂上的諸位大臣們倒是很少見麟王的情緒如此外露,有還不怎麼了解內情的人開始小聲地向旁邊的大人打聽情況,在得知元趙二人關係後,他們才恍然大悟過來。
然而眼下可不是八卦的好時候。元兮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趙煊麟,她連忙小跑著來到他身旁。上面站著的趙瑾淵對於元兮的突然出現似乎也並不十分驚訝。與其說不驚訝,不如說是這一切其實早就是他打算好了的。
元兮知道他派人包圍了麟王府後,肯定會擔心身在宮裡的趙煊麟,依照她的性子肯定會想辦法離開王府進宮來。而趙煊麟當時根本無法從朝堂上脫身,因此也沒有機會去阻止元兮。趙瑾淵算得十分精準,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幾乎都在他的把控之中。
「你還問我呢,要不是我察覺到情況不對勁,你是不是就打算讓同叔一直這樣瞞著我呢?」實際上元兮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不過她也清楚眼下不是慪氣的好時機,因此埋怨了趙煊麟兩句之後她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了。不過這並不代表元兮已經原諒了趙煊麟所做的,畢竟有些時候她可是十分「記仇」的呢。
雖說嘴上說著抱怨的話,但在場的人誰都能看出這兩人之間舉止親密。趙瑾淵站在上面,看著他們這番模樣心裡是說不出的嫉妒。他的雙手放在背後,右手狠狠握緊,眼中帶著殺意瞪視著趙煊麟。
侍衛們已經涌了進來,他們手裡舉著武器,將大殿裡的所有人團團圍住。兩撥人中,站在趙瑾淵那邊的大臣表情顯然要輕鬆得多。不過趙煊麟的人也沒有露出怯意,他們一邊小心提防著侍衛的動作一邊暗中觀察著趙煊麟的舉動,試圖從他那兒得到行動的指令。
「方才你們看見了。麟王與軍餉一案牽扯甚多,朕不過是讓他暫時卸下兵權,他竟然拒不履行,由此可見此事恐怕當真與你脫不開干係!」
趙瑾淵三兩句話便定了趙煊麟的罪。不過就算他這樣說,趙煊麟的神色依舊還是淡定如常。元兮微微皺眉,她雖然很想開口反駁皇帝的話,可她又擔心自己貿然開口會打亂趙煊麟的計劃。因此她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皇上只憑張大人的一封奏摺,完全拿不出任何證據便要隨便定本王的罪,本王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更何況,皇上懷疑蘭州軍餉一案本王是幕後主使,可那邊城幾萬將士皆是本王曾經的部下,皇上不經查證便輕易下了定論,可知邊城那幾萬將士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趙煊麟半步都不退讓,他銳利的目光與趙瑾淵相對,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交匯又一次擦出了火花。而後其餘人紛紛站出來,有的說麟王狼子野心,有的反駁對方證據不足不能冤枉麟王,反正雙方各執一詞繼續爭執不休。
這樣一看,嚴肅的朝堂倒變成了吵嚷的鬧市。
「夠了!」趙瑾淵一聲怒吼,下面數十人便不敢再多言,「朕並未定麟王的罪,不過是合理懷疑罷了。但麟王的表現卻很讓人懷疑,恐怕張愛卿這張奏摺上的內容也並非一定就是虛假誇大的吧!更何況朕才是一國之君,什麼時候朕要處理一件事還需要經過你們的同意了?」
聽他話里的意思顯然是打算來硬的了,不過趙煊麟也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因此倒也不是十分擔心。
但是趙瑾淵這個辦法真的算不上高明。且不說這些年趙煊麟在朝中積累下的勢力,就是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足夠皇帝忌憚的。他想動趙煊麟就必須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不需要一定讓所有人信服,只是要一個能行動的理由而已。
這些趙瑾淵懂,趙煊麟懂,在場的各位大臣都懂,然而百姓們卻不是人人都了解的。這樣其實也就算是達到了趙瑾淵的目的。畢竟相比起趙煊麟手下的人馬,這些人云亦云的臨月國百姓才是最難搞定的。
趙瑾淵話里的意思大家都聽懂了,於是侍衛們立刻上前打算拿下趙煊麟。上朝的時候大臣們都不得攜帶武器,包括趙煊麟也是一樣。不過他身上自然有辦法藏匿一件防身的武器,雖然在朝堂上拔劍可以當作是想要謀反的大逆不道之舉,可為了元兮的安全,他還是將纏在自己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
大臣中立刻有人斥道:「麟王竟敢在朝堂上拔劍,這是想要謀反嗎?」
趙煊麟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望向上方的趙瑾淵。元兮緊張不已,為了不給趙煊麟添麻煩,立刻就退到了他身後的位置。
「朕倒是沒看出來,原來皇弟早就想到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居然敢私藏武器帶進宮中。看來今天朕就算想要網開一面恐怕都不行了。」
他一個眼神過去,侍衛們立刻朝趙煊麟殺了過去。不過他們的主要攻擊對象是趙煊麟,因此元兮在一旁並沒有受到波及。大臣們很快退讓開來,而一部分趙煊麟的人則奪了侍衛的武器加入了打鬥。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