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亭並沒有立即說起這件事,而是拿起DNA鑑定報告,問道:「這裡面,有星辰的父母?」
孫冰心點點頭:「是的,有兩人的DNA匹配率高達99%,是直系血親。」
「不會弄錯吧?」
「絕對不會!」
宋鶴亭像是鬆了口氣似的,對宋星辰說道:「星辰,有一件事我必須向你道歉,這些年我一直藏著掖著不願意告訴你,你父母的下落,其實正是因為……」
結合她剛剛的反應,我已經猜了個大概,我說道:「姑姑,你擔心宋星辰的父親就是那個叛徒?」
「沒錯!因為我只知道當年派出去的五名頂尖高手中,有一人叛變了,但具體是誰我並不知道,因為現場只有黃泉買骨人和五名高手。」
宋星辰一臉震驚,他說道:「姑姑,這些年你用心良苦,我一直在錯怪你!」
宋鶴亭擺擺手:「當年執行任務的人選,是我挑的,你父母的犧牲,我何嘗沒有責任?我所能做的補償就是像母親一樣把你撫養成人。」
我們對宋星辰的身世感到一陣唏噓,父母犧牲,卻因為可能的叛變嫌疑一直不能知曉真相,我也佩服宋鶴亭的定力,一個秘密能守上二十年。
不過,現在已經證明,宋星辰的父母是好樣的,他們沒有背叛宋家的信仰!
一陣沉默後,黃小桃提出疑問:「當年的五具屍體面目全非,您又是怎麼知道,有一個人逃出生天,而且是自己人?」
「我當然不知道,換成旁人可能也不會知道,但別忘了當年有宋兆麟在,他把所有骨殖仔細勘驗了一遍,發現其中一具的骨齡比較大,而且沒有宋家人的特徵。」宋鶴亭解釋道。
「宋家人的特徵?」
宋鶴亭豎起手指:「我們武宋從小習武,骨節比常人粗大,骨質也比較密,而且幾乎每人都受過傷。」
「原來如此!」黃小桃點頭。
「那麼當時發生了什麼呢?」我問道。
宋鶴亭發出蒼涼的嘆息:「除了黃泉買骨人自己,誰也不知道。我猜,此人之前就和前任黃泉買骨人接觸過,被他說服,透露了行動計劃,然後又順水推舟地幹掉黃泉買骨人,取而代之。」
「江北殘刀的人就不會懷疑嗎?」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實際上,黃泉買骨人一直戴著一副黃金面具,他身邊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實長相。而且七大天王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多數組織成員是不知道他們的相貌的,所以他們才需要有證明身份的信物。」宋鶴亭解釋道。
「就是那七張卡片?」
「沒錯!」宋鶴亭又喝了一口茶:「現在看來,現任黃泉買骨人就是宋遠橋、宋遠溪、宋兆貅這三人中的一個。」
孫冰心舉起手道:「可不可以用親子鑑定來判斷是誰呢?」
宋鶴亭搖頭:「除了遠山和洛語這對夫妻,其它三人均沒有後代。」
「他們有父母!」我叫道。
宋鶴亭挑起眉毛,思考了一陣子道:「挖骨驗屍?不,就算我允許,三位大長老也不允許,這件事萬萬不行!實際上,這二十年前我一直在調查黃泉買骨人的真實身份,我和組織裡面的一個人合作過,宋陽,你猜猜那人是誰?」
我想了想,說道:「刀神?」
「是的!事已至此,我不瞞你了,刀神正是武宋的一員,他年輕時為了調查江北殘刀打進組織內部,被從族譜上除名。我開出條件,讓他調查黃泉買骨人的真實身份,武宋可以重新接納他,並且在必要的時候給予支援,只可惜,他行事太過隨性,過早地暴露了身份。」
聽完,我仍然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當年爺爺成功幹掉了黃泉買骨人,可是又出現了新一任黃泉買骨人!
這個人明明淌著宋家的血,對付我們卻毫不留情,而且在拼命毀掉與自己身份有關的線索。
我咬牙道:「不管他是誰,他現在只有一個名字——黃泉買骨人,他是我們的敵人,特案組對他絕不留情!」
「說得好!」宋鶴亭一拍桌子:「從他叛變那日起,我就已經不再將他視作宋家人了,如果有朝一日和他相見,我會親手清理這個門戶,但是……」
她的視線環顧我們所有人:「這二十年間,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最信賴的族人會叛變!每一個武宋從小活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裡,接受嚴苛的訓練,他們心性單純,沒有經受過世俗的誘惑,而黃泉買骨人是組織中富可敵國的一位天王,答案只有一個——是金錢!有一天,你們把他逼到絕境時候,他也會拿出巨大的利益來誘惑你們。」
黃小桃說道:「宋姑姑,你大可放心,我們不會這樣輕易地動搖。」
宋鶴亭點頭微笑:「我相信你們!最近我會待在南江市,有事情隨時來找我。」說罷,她站起來要走,宋潔拽著她的胳膊道:「媽,我想和宋陽哥哥一起破案。」
宋潔看看我,又看看宋星辰,在場誰都知道宋潔醉翁之意不在酒,宋鶴亭笑著拍拍她的腦袋:「你自己多加小心。」
得到應允的宋潔歡天喜地:「媽,我送你去酒店!」
兩人走後,黃小桃詫異地說:「她是我們領導嗎?隨便往特案組塞人,這種事要先問我好吧。」
我苦笑:「姑姑就這脾氣,習慣就好。」
孫冰心笑道:「等你們結了婚,你也得喊她姑姑了。」黃小桃一臉不情願。
天色不早,我提議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發生的事讓我們非常震驚,今晚怕是會不得安眠。
黃小桃仍然去孫冰心那裡,我今晚得回去一趟,宋星辰要陪我一起,我說道:「你不用送我,我還怕走夜路嗎?你在這裡等宋潔回來吧!」
「可是……」宋星辰在猶豫。
我笑笑:「有姑姑住在附近,我能不安全嗎,我今晚要熬夜看一些資料,一直在店裡。」
「小少爺,有事聯繫我。」宋星辰終於答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