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仁的目光落在那枚五角星吊墜上,瞳孔微微一縮,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淡淡地問道:「這枚吊墜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為何要滿世界地尋找和它一樣的?」
方遠自然不會透露吊墜的秘密,只是含糊其辭地說道:「這枚吊墜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它關係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們必須找到和它一樣的吊墜。」
楊善仁聽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頭繼續整理藥材,仿佛對吊墜的事情毫無興趣。
「楊神醫,您見多識廣,可曾見過和這枚吊墜類似的東西?」凌雪見方遠毫無進展,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善仁抬起頭,渾濁的雙眼直視著凌雪,看得她心裡發毛。
「老朽在這深山老林里待了一輩子,見過最多的就是花草樹木,哪見過什麼稀奇古怪的吊墜。」楊善仁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可是……」凌雪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方遠拉住了。
「楊神醫,打擾您了,我們先告辭了。」方遠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便起身告辭。
楊善仁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方遠和凌雪走出木屋,凌雪忍不住抱怨道:「這老頭真是怪裡怪氣的,明明知道什麼卻不肯說,真是白跑一趟!」
方遠沒有說話,他望著遠處的青山,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看得出來,楊善仁對五角星吊墜並非一無所知,但他為什麼要隱瞞呢?
「走吧,我們再到別處去問問。」方遠收回思緒,招呼凌雪離開。
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下走,路過村口的時候,看到一群孩子正在玩耍。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不小心摔倒了,膝蓋磕破了皮,鮮血直流。
小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周圍的孩子都嚇壞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方遠見狀,連忙跑上前去,將小男孩扶了起來。
「小朋友,別哭了,我看看你的傷口。」方遠溫柔地安慰著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方遠,漸漸停止了哭泣。
方遠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小男孩傷口上的灰塵和血跡。
「哥哥,我疼……」小男孩抽泣著說道。
方遠見狀,一把抱起男孩,朝著不遠處的木屋跑去。
「楊神醫,請您救救他!」方遠的聲音里充滿了焦急。
方遠抱著小男孩衝進木屋的時候,楊善仁正背對著他們整理藥櫃。聽到動靜,老人緩緩轉過身,渾濁的雙眼看到孩子腿上的血污時,原本就布滿皺紋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楊善仁接過孩子,語氣雖是責備,動作卻輕柔地將男孩放到床上。
「楊爺爺,小虎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摔了一跤……」 門外,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探進頭來,圓圓的小臉蛋上滿是擔憂。
「小草,去拿我的藥箱來。」 楊善仁朝女孩招了招手,又轉頭看向方遠,「年輕人,你也來搭把手。」
方遠連忙上前幫忙,他雖然不懂醫術,但遞個東西打個下手還是會的。
楊善仁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神醫,處理傷口乾淨利落,沒一會兒就幫小虎包紮好了。小虎本來還強忍著哭聲,看到傷口包紮好後,又委屈地癟起了嘴,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好了好了,小男子漢,一點小傷就哭鼻子,羞不羞?」 楊善仁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小虎的頭,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給他。
小虎接過糖,破涕為笑,甜甜地說了聲謝謝爺爺。
目睹了這一幕,凌雪在一旁看得有些出神。她從未見過如此慈祥和藹的老人,更沒有感受過如此溫馨的氛圍。
方遠注意到凌雪的神情,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著急。
等孩子們都離開後,方遠這才開口問道:「楊神醫,您剛才給小虎用的藥膏似乎很特別,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配方。」
楊善仁看了方遠一眼,淡淡道:「不過是些山裡的草藥,不值一提。」
「可是,我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這似乎不是普通草藥的味道。」凌雪忍不住插嘴道。
楊善仁笑了笑,沒有否認,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山林,緩緩說道:「這深山之中,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朽在這山里待了一輩子,也只不過是窺探到了一絲皮毛而已。」
「楊神醫,您……」 方遠再次嘗試著問道。
「年輕人,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楊善仁打斷了方遠的話,他轉過身,渾濁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一切,「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你確定要繼續追尋下去嗎?」
方遠和凌雪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
「楊神醫,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方遠沉聲說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我們都要找到剩下的吊墜,完成我們的使命。」
楊善仁看著眼前這個堅定的年輕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有些命運,是無法逃避的。
「也罷,也罷。」 楊善仁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既然如此,這東西就交給你吧。」
楊善仁語氣一頓,渾濁的老眼閃過一抹精光,他緩緩開口道:「不過……」
他轉過身,渾濁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一切,「老朽畢生所學都在這山林草木之間,你若真心想要這吊墜,不如就留下來,繼承我的衣缽如何?」
方遠愣住了,他沒想到楊善仁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成為一名醫者,懸壺濟世,這的確是件很偉大的事情,但他從未想過要走這條路。他喜歡動物,喜歡與它們為伍,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怎麼?不願意?」楊善仁看著方遠,渾濁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他內心的想法,「老頭子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眼光還是有的,你小子骨骼清奇,是塊學醫的好材料,別浪費了這天生的天賦!」
方遠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他偷偷瞥了一眼凌雪,希望她能說句話。
凌雪接收到了方遠求救的信號,但她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走到楊善仁面前,盈盈施了一禮,輕啟朱唇道:「楊神醫,您誤會了,方遠他並非不願意,只是他從小自由散漫慣了,怕是靜不下心來學習醫術。」
「哦?那依姑娘的意思是?」楊善仁捋了捋鬍鬚,饒有興致地看著凌雪。這小姑娘,倒是機靈得很。
「不如這樣,方遠他天資聰穎,學習能力很強,我相信只要他肯用心,一定能很快掌握您老人家的醫術。不如,您先傳授他一些簡單的醫理知識,等他熟悉了,再慢慢深入學習,如何?」 凌雪眼波流轉,巧笑嫣然,讓人難以拒絕。
楊善仁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心中暗自點頭。這小姑娘,不僅聰明伶俐,還很懂得為自己的男人著想,不錯,不錯!
「好!就依姑娘所言!」楊善仁爽朗地笑道,「小子,你聽到了嗎?還不快謝謝你這媳婦兒!」
「謝謝媳婦兒!」 方遠連忙朝著凌雪擠眉弄眼,心裡卻暗暗叫苦。看來這醫術,是非學不可了。
就這樣,方遠和凌雪在楊善仁的小木屋裡住了下來。白天,方遠跟著楊善仁學習醫術,辨識草藥,練習針灸。凌雪則在一旁打下手,整理藥材,照顧楊善仁的起居。
「小子,你這手法太軟綿綿了,一點力道都沒有,這樣怎麼行?」楊善仁用力拍了一下方遠的肩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看你媳婦兒,雖然是女孩子家家的,但下手卻比你有力道多了!」
凌雪小臉蛋紅撲撲的,輕輕瞪了一眼方遠,繼續手上的活計。
「師父,我這不是怕扎疼您老人家嗎?」 方遠揉著肩膀,一臉委屈地說道。
「怕疼?學醫的怎麼能怕疼?醫者仁心,但也要有金剛手段!你看看那些得了重病的人,哪個不是痛不欲生?你要是連這點疼痛都忍受不了,還怎麼去救治他們?」 楊善仁吹鬍子瞪眼,恨不得敲開方遠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方遠不敢反駁,只能老老實實地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