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董，沒讓您失望吧？」
眼看海豚已經逃離了聲吶的範圍，李濟松邀功似地轉過頭來。
他的臉上，有著一抹隱晦的得意笑容。
似乎是在說，看吧，我是專業的，聲吶專業雙博士的學位也不是白學的。
「嗯,不錯……」
嘩啦……
就在王雲健滿意地點了點頭，剛要誇讚李濟松幾句的時候，他的耳中突然聽到一陣破水之聲，緊接著又將目光轉到了玻璃牆上。
砰！
這一看之下，只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玻璃牆後邊的水中疾沖而來，然後狠狠地撞在了玻璃門上，發出一道巨響。
這一次所有研究人員都被驚到了，他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包括王雲健和李濟松在內，都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看得很清楚,那個巨大的身影，正是之前已經被聲吶趕走的海豚。
也不知道為什麼，它突然掉轉身形，而且還一頭撞在了玻璃牆上。
事實上這玻璃牆是由極為堅固的防彈玻璃製成，就是怕出現什麼意外。
哪怕是穿甲彈都未必能打穿，更何況一頭海豚的撞擊了。
只是那海豚的撞擊實在是太過突然，而且聲音又極響，看起來極為猛烈。
就算是王雲健，一生之中又豈會見過這樣的場景？
「怎麼回事？」
退了一步的王雲健，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
其目光死死盯著那隻海豚，聲音之中蘊含著壓抑的暴怒。
因為就在這麼一瞬間，一抹血跡已經是從海豚的腦袋之中滲了出來。
僅僅幾秒的時間，就將他們面前的水池全部染紅，看起來極度血腥。
很明顯海豚剛才那一撞是用盡了自己的全力，直接撞得腦骨破裂。
恐怕連內里的腦漿都撞出來了，嚇得不少人心驚膽戰。
「是聲吶！一定是聲吶！」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操作聲吶強度的研究人員突然尖叫起來,讓得王雲健臉色愈發陰沉。
李濟存的臉上，更是浮現出憤怒之色。
「王董面前，不要胡說八道！」
李濟存顯然是有些心慌，他目光看了一眼那已經開始翻身的死豚，然後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吼道。
「不，你讓他說！」
王雲健臉色雖然陰沉，卻是顯得異常平靜，這個時候赫然是打斷了李濟松的話。
他必須得搞清楚事實的真相。
「王董，是聲吶強度太高了，破壞了海豚的腦神經，導致了它發狂，對，一定是這樣！」
那研究人員有些驚魂未定，但還是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這讓李濟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虧他剛才還在信誓旦旦地向王雲健保證，這一次絕對不可能再出什麼問題。
沒想到問題就這麼直接，還如此猛烈地出現在了眼前,讓他措手不及。
研究人員說的話,這個時候的李濟松其實也已經想到了。
他急於在王雲健面前表現,沒有注意到一些細節，導致了此刻慘烈結果的發生。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用這種技術去驅逐海豚，很可能導致海豚們集體發狂，甚至……攻擊人類？」
王雲健的心情無疑變得極其惡劣，因為他想的東西比這些研究人員想得更多更遠。
而且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它發生的。
一旦真因為萬泰集團研究出來的聲吶，讓平海灣所有海豚發狂，甚至因此造成漁民傷亡的話，那他的這個項目也就不用做了。
可王雲健又知道，沒有達到強度的聲吶，未必就能真的驅逐海豚。
若是那些海豚不肯搬家，那他的項目依舊會有擱淺的風險。
聽得王雲健的話，所有研究人員都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包括李濟松自己，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群廢物！」
眼見這些人沉默不語，王雲健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李濟松讓人把自己請到這裡，就是為了給自己看海豚被聲吶逼得自殺身亡？
「王董，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把聲吶的強度，調到一個最佳的平衡點！」
李濟松知道王雲健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他也知道自己不得不說話了。
否則這位生起氣來，炒掉自己的魷魚都是輕的。
「你需要多少時間？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王雲健冷冷地看了李濟松一眼，口中連續的反問，讓得這位啞口無言。
現在的他，怎麼可能給出具體的時間？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時間絕對不會太短。
哪怕他是聲吶專業的雙料博士，想要將這項技術用於實際應用之中，也是需要花費大量精力和時間的。
「我花這麼多錢把你們請過來，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王雲健的口氣依舊冰冷，這話雖然不算是破口大罵，卻也是極其嚴重的指責了。
讓得李濟松等一眾研究人員不由低下了頭來。
「我告訴你，平海灣項目啟動在即，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你！」
王雲健側過頭來，看了一眼玻璃牆後已經浮上去的海豚屍體，還有那一池殷紅的血水，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嗜血之意。
「我再問你一遍，一個月之內，你有沒有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王雲健做事一向不來虛的，聽得他口中的這個時間限制，李濟松不由低下頭來，顯得很是沉默。
這無疑是表明了他的一種態度。
聲吶技術可是全世界都在研究，但想要既不損傷海洋生物的身體，又要達到驅逐的目的，那明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這種艱難的任務，你要讓李濟松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完成，哪怕他是雙料博士，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還是不行，那就……」
王雲健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畢竟他也不想給人留下口實，但那眼中的嗜血光芒，無疑昭示了他的鐵血無情。
很顯然平海灣的項目，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一個月之後就要正式啟動。
如果卡在了海豚這一關，那多耽擱一天就都是大量的錢啊。
王雲健的想法，是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他不會再顧忌這些海豚的生命。
哪怕是用不完整的聲吶技術，也一定要將這些海豚全部趕走，即便是付出其中一部分海豚當場死亡的代價。
最多到時候讓王太那邊控制輿論，那些網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能拿萬泰集團怎麼樣。
這就是王雲健的全盤計劃！
原本他還想著李濟松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但今天看來，這個問題短時間是得不到解決了。
而平海灣的項目，那是一天也耽擱不得的。
李濟松和其他研究人員，明顯也聽出了王雲健的言外之意，但他們的心情卻是各有不同。
李濟松只是擔心自己的飯碗能不能保得住，至於那些海豚是死是活，關他這個雙料博士什麼事呢？
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他李濟松這個海歸博士太過無能？
這明顯會影響他以後在這一領域的發展。
而一部分研究人員，比如說那個控制聲吶強度的年輕人，眼眸之中卻是有著一種濃郁的不忍。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是僅僅一頭兩頭海豚死亡了。
那可能是成片的海豚死於非命，這就是一場大屠殺啊。
更何況就算是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海豚，最多也就只有一年半載的壽命。
這對平海灣的海豚來說，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慘劇。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其中一個躲在角落的研究人員，胸前那個小洞內的光芒，一直在散發著微光。
微光對準的方向，除了王雲健和李濟松之外，還有玻璃牆外水池內，那早已經一動不動的海豚屍身。
「王董，您慢走！」
見得王雲健說完那些話後，臉色鐵青地轉身便走，李濟松終於是回過神來，只是那口氣很有些異樣。
王雲健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徑直離開了聲吶研究中心。
在這個偌大的研究基地，肯定也有他獨立的休息空間。
「都愣著幹什麼？沒事做了嗎？」
眼看王雲健頭也不回地離開，李濟存好像終於恢復了一絲屬於研究室主任的威嚴。
見得他環視一圈，口氣有些凌厲。
「你們剛才都聽到了，王董只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時間一到，我固然是飯碗不保，你們也別想好過！」
李濟松的聲音依舊在不斷傳來，口氣之中蘊含著濃濃的威脅。
他清楚地知道，這當中的很多人，都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還有你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李濟松視線一轉，轉到了剛才那個控制聲吶強度的年輕研究人員身上，然後又看了某幾人一眼，再次開口。
「你們最好是收起那可笑的憐憫之心，給我好好做事！」
李濟松冷笑一聲，先是強調了一句，然後又道：「如果你們真不想那些海豚死的話，那就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也是你們唯一可以救那些海豚的機會！」
聽得李濟松後頭這幾句話，不少人都是眼前一亮，也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畢竟他們剛才都聽到了王雲健的話，也看到了這位王董的決心。
有些事情，那位是真能做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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