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仇怨嚴重不足,壽元預計持續時長兩個時辰】
【建議宿主儘快吞噬新生機】
【建議宿……】
【叮】
【諸景皆影已失效】
白雲辰倚在偌大的冰川上,不斷喘息調理著破損的經脈。
白日沒了饕餮鎖幫助,他的癒合能力自然是大幅下降。
別說是對付白雲辰,現在哪怕是碰見流瑩那等水平的貨色都是難以對付。
「……」
想到這裡,白雲辰不禁再度看向了手裡那枚不起眼的粉色戒指。
按流瑩所說,在破壞陣腳之前他已將戒指的意念投射在了上面,這樣……真能救自己出去?
流瑩該不會又是在打什麼念……
「大,大人!」
思忖之際,言諾也已從後方重新趕了回來。
而看到白雲辰這般臉色,他連忙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枚棕褐色丹藥,二話不說直接塞向了白雲辰嘴巴。
可還沒等那藥丸入口,便被某人一把橫攔了下來。
「餵。」
白雲辰緊緊鉗住了言諾的手腕,一雙狼眸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看著眼前之人,他是半點信任都沒有。
「你給我餵的什麼東西?」
「還,還元丹啊。」
「大人沒,沒見過這個東……西嗎?」
「……」
望著那熟悉的丹藥氣味和顏色,白雲辰微微皺了皺眉。
「你也吃一顆給我看。」
「欸?這個很貴的!我一共就只有兩——」
「怕什麼,我又不是不賠給你。」
「喔,喔。。」
言諾聽言微微頷首,從儲物戒中又掏出了一枚一模一樣的丹藥。
他望著丹藥流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但眼見白雲辰厲眸相逼,他也沒其他辦法。
「啊——唔?!!」
還沒等言諾完全放進嘴裡,說時遲那時快!
白雲辰飛快搶過他手中的丹藥直接塞進了嘴裡。
「欸?大人你……」
「喏。」
還沒等言諾把話說完,白雲辰直接將自己手裡那顆拋還給了他。
而言諾看著白雲辰則是露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畢竟……某人有些太慎重了點。
不就是吃顆丹藥嘛,至於如此小心?
「謝了,出了類靈境我會賠給你的。」
「啊?」
魔修如此講道理?借東西還真還啊?
「怎麼,不想要了?」
「不,不是不是……大人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
在丹藥入腹的瞬間便已化開,分作千百道暖流滋潤起了四肢百骸。
此次不同於之前與藏書閣交手,沒了系統幫忙消化,這種癒合感更加深切而厚重。
而待氣血回復些許,望見周遭七零八落的殘肢斷臂,他也不禁再度憎惡地咬緊了牙關。
墨光在他雙瞳間交相輝映,拂照著諸多血氣源源不絕朝著自身涌了過來,恍若眾星拱月般,磅礴的血氣沿著傷口慢慢浸入肌膚。
而這宛若磨筋剔骨的劇痛也引得白雲辰一陣哆嗦。
但一想到方才的險境,他臉便又是繃緊了幾分。
明知天途靈修不可信,為何自己還偏偏相信她。。
若不是那血裔出手相救,自己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差點又被流瑩擺了一道!
倘若下次再見面……他定要生生將之活——
「——」
正值發作之際,腰間的通訊晶石竟開始閃爍了起來。
而看著上面煥發的粉光,白雲辰目光遲疑了片刻。
光看這粉光,通訊來者是誰便已無需再猜。
這一則關切也不過是確認自己死沒死罷了!
然而,望見眼前鳴響不斷的通訊晶石,他也不禁動搖了幾分。
就當……是為了套情報!
「嗡——」
「餵。你又做什……」
「白雲辰!!你怎麼樣?」
在接通的一霎,晶石另一端傳來的急切聲線瞬間打斷了白雲辰的話語。
正如所料想那般。
聽著這假惺惺的關切聲,他頓時冷嘖了一聲:
「我還能怎樣?」
「我,我這邊看到你生命體徵差點就消失了!沒,沒事吧?!」
「呵,我能有什麼事,讓你『費心』了。」
「那,那就好……沒事就好。啊,什……什麼費心?別,別誤會哦!」
「這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並,並無他意!」
「……」
聽著這略帶青澀的聲音,明顯是沒聽出自己的冷諷。
這使得白雲辰不禁一陣鬱悶,她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而此時的他不知為何竟也一時發不起火來。
「哎對了,你現在身,身體怎麼樣?就,就是……」
「有情報就快說啊,噓寒問暖一番以為我就能再上你套?」
「你,你什麼態度!」
聽著白雲辰這般語氣,晶石另一端也是一惱。
「人,人家幫了你,不給點回報嗎?」
「……」
幫?
聽到這裡,白雲辰不禁又是冷笑了一聲。
那也叫幫?明明差點害死自己!
「不必擔心。」
「等一切結束,一併奉還。」
「欸?奉還?聽著語氣有些奇怪啊。。」
「喂,既沒情報就不要打擾,我可沒空聽你那堆閒雜之語。」
「哎~白……」
「嗡——」
在晶石輝芒黯淡的一瞬,漸漸在白雲辰手中化作了齏粉。
白雲辰目光又是冰冷了幾分。
他虛空一揮,眼前瞬間浮顯出了一本淡粉的書冊。
伴著意念一動,只聽得書冊砰的一聲炸碎開來!
【叮——】
【觸犯規則二:日行者,逡】
【檢測到周圍仇怨指數急速攀升中】
【正在進入懲罰空間】
【正正正……正在檢測周圍環境】
彈指一揮間,四周景色驟然黯淡了數倍。
混沌的邪氣迅速升騰而起,仇怨倏地從四面八方撲食了過來,好似烏雲般團團將白雲辰包覆在了其中。
「欸?大,大人,我還沒躲起來,我還沒——」
「啊啊啊啊!!」
「放心,傷不到你。」
此時的白雲辰正端坐於冰面之上。
他看著四周的邪氣,頓時露出了一抹猙笑。
「盡情笑吧,利用我……又何妨?」
「等我殺了白雲寂,定要讓你們全都付出代價!!」
——
——
火山地形,月氏豺派駐紮地。
在這片炙熱的領土之上,巍然坐落著十餘棟碩大的圓形圍屋,灰瓦黃牆在這片躁動之地倒顯得格外突出。
而奇怪的是,在眾多圓樓的前方,竟平地起出了一道巨大的紫紅山門。
這駐紮地除了那與眾不同的山門之外,與月氏本部倒是出奇的一致。
……
在紫紅的山門之外,一大一小兩道血影憑空顯出了身形。
其中那身材嬌小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牽著另一者的手掌,伴著笑容浮現出了兩個迷人的酒窩。
詭異的是,其身上竟散發出了一股成熟的氣息,饒是旁人見了不禁都得是一陣詫異。
畢竟觀摩其年齡也不過及笄之年,說是待字閨中也未免稍急了些。
「哥哥?我們為什麼不回公館呀?」
「芝芝不喜歡這麼擠的地方。」
少女望著眼前的圓樓不滿地嘟起了嘴。
對於這百餘人共住的宏偉圓樓,她當然是更喜歡寬敞安靜的大房子。
而且……在那公館中做些什麼也不會有人清楚~
「公館因激戰被毀,我們現在沒辦法回去,吾已經組織人手重建了。」
男子移眸望見她這般模樣,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稍稍忍耐幾天,很快就會結束了,更何況……你現在應安心養胎。」
「吾也同樣在忍耐,不是麼?」
「。」
「可……可萬一哥哥被其他姐姐勾引了怎麼辦?」
芝芝猛地扭過頭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望向了暉。
「大家……都是……好人。我不想傷害大家。。」
「不過既然哥哥說忍耐……那,那忍耐便是了。但,但倘若其他人敢涉足~」
那驚慌失措的臉蛋忽然露出了一抹邪笑。
「那……那芝芝就只能消滅掉她們咯~~」
「咯。咯咯咯~~」
「。」
望著某人陰晴交錯的粉眸,暉也是沉默了半晌。
前幾日感受到矔疏的生機血焰忽明忽暗,怕也是芝芝所為。
但……又與吾何干呢?
「——」
步履間,眼前景色倏然一沉。
一輪紫陽高懸於碧空之上,昂首望去,千百隻狼犬般的佞獸已趴臥在了圓樓上方,正眈眈注視著二人。
而暉看到這一幕,面色不禁僵冷了一瞬:
「怎麼,仗著自己突破斷罰境,想與吾切磋一番麼?」
「怎麼會?不過是自家寵物看到了外人戒備狀態罷了。」
「讓血祖大人見笑了。」
話語間,一道消瘦的身影也已顯現在了二人跟前。
只見其人微微躬身抱拳,恭然朝著暉笑了笑:
「血祖光臨寒舍,有失遠迎。」
「鄙人身體抱恙,勞煩徒步前來此實為愧疚。」
「。」
暉觀視著白雲寂渾身繃帶相纏的模樣,頓時撇了撇嘴。
「真狼狽啊,未來的白氏當家。」
「處理個拔了牙齒的母狼這麼費勁?」
「呵。如你所料~沒等到我那親愛的弟弟,卻等到他了。」
「哦?」
聽聞白雲寂所言,暉頓時眼前一亮。
而審視這面前某人這副慘樣,他也不禁眯起了眼睛。
「可真是實力懸殊,吾還以為汝能過兩招。」
「變成這副模樣不提,還把吾的公館毀了,汝該當何罪。」
「哎呀,如今的『他』可是有著混元境水準,我怎能交得了手?」
白雲寂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了街道旁。
他望著遠處大殿頂端那頻現的陽魚石,不禁慨嘆了一聲。
「未成想甦醒後的白空空這麼難對付。」
「還有那隻月氏的母狐狸也去幫白雲辰解了圍,這對狗男女干擾還真是麻煩。」
「。」
聽言,暉又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倘若讓吾插手,他們二人便不會活到那時了。」
「不,那不就沒意思了不是麼?」
白雲寂忽然回過頭來,戲謔一笑道。
「而且,歷史的車輪終歸是要碾過所有人的,哪怕他們二人死了,也會出現新的接替者。」
「殺不完的~」
「……真是搞不懂汝,明明可以斬草除根非要大費周章。」
「你還說我,你不也讓自己屬下白白送死了?」
「生殺活死,自有定數。」
「呵,那你不還是信了嘲風的話?」
「……」
眼見某人揶揄,芝芝眸子也是閃爍了一瞬。
渾濁的血色於指尖翩翩起舞。
只要意念一動,她便可立馬撕碎眼前之人!
可正當要動手之時,身畔之人卻是緊握住了她的小手。
「罷了。」
暉背過手,遙望著陽魚石,神情也變得更為複雜了幾分。
「待拿了無字靈碑其中一隻,汝也可以做到他那般。」
「他那般?」
白雲寂聞言,蔑然一笑。
「我當然只會比他更強啊~」
「可既然他甦醒後能活到那個時候,那說明——」
「運氣好罷了。」
白雲寂冷哼一聲,凝眸再度望向了大殿。
他望著那雲騰中翻滾的血雷,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戲謔。
「白空空也好,白雲辰也罷。等到無字靈碑現身,一切都會結束了~」
「而這一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我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