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大結局
養心殿。
今夜，皇后娘娘親來探望陛下了，還特意撤走了所有服侍的宮人。現在正親手，一勺一勺地給陛下餵著剛熬好的藥呢。
嘴角帶著微笑，動作也輕柔溫暖。
不過，那眼神卻並不深情。甚至可以說有些涼薄，再配上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宮殿裡現在並沒有人。所以，自然也是沒有人看到的。
皇后娘娘一邊笑著，然後開口，「陛下您說，您怎麼會突然就摔了一跤呢？真是讓我們都措手不急。」眼前的人依然不聲不響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之前服侍的人說，今日陛下醒了兩三個時辰，還是說不了話，然後又睡過去了。
「如今這個樣子可怎麼是好，醒的時間也沒多少，就算醒了也不能開口說話。臣妾實在惶恐，怕是只能親自替您照顧這個江山了。」
皇后娘娘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想來，您若是清醒，也該是願意的吧。」
呵呵，皇后娘娘笑得有些妖嬈。「不過，只怕您還不知道吧。您的寶貝兒子，也就是您的太子，這回，怕是回不來了。」
「邊境什麼情況您也是知道的，這可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本來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是太子過去，才帶著他們打了勝仗。」
「不過，如今這缺糧少兵，外敵又虎視眈眈的，只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女人的眼睛裡淬著惡毒，「誰讓他那麼高調，還有他那個太子妃！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過眼裡，我可是堂堂的皇后！我錢家的女兒有什麼配不上他的，竟然死活都不要！」
「還有那個太子妃，不就是個野丫頭嗎？竟然也敢給我臉色看，竟然還敢給我下絆子。」說著說著，一不小心就激動了。
「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們就要換一個新的太子了。」皇后的眼睛裡儘是憧憬，「您放心，我連孩子都找好了。」
「日後我一定好好撫養他！」纖纖素手描繪著皇帝的輪廓，「至於劉昀呀，您就忘了他吧，他是不會回來的。呵呵，呵呵呵……」
滿臉的瘋狂之色，她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皇后了。看著皇帝日益蒼老的面孔，她卻感到了由內而外的新生。
她真的受夠了這麼多年的折磨，自己不僅要在皇帝面前伏低做小，還要在那些妃嬪面前端莊大方，完美無瑕。
不吃醋不妒忌，處事公平。自己必須永遠都是，那個面帶微笑的，仁慈善良的皇后娘娘。但是，怎麼可能會有完美的人呢？
她也想要自己做一回主！若是這事成了，自己以後可就是這朝中，說一不二的人了。錢氏忽然想要仰天大笑。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看到了未來。並沒有看到，那個床上原本該一動不動的人，一聲不響地攥緊了拳頭。
而且，還沒有等她笑完，就忽然間被人打斷了。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我兒子回不來了。」這聲音，錢氏一秒就認出來了。呵，這可是老熟人，老對頭了。
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敢出來招惹自己。
「哈哈哈哈，郭氏，難道你現在不應該在壽康宮，和你的好媳婦抱頭痛哭嗎？怎麼還有心思來這裡了。」皇后轉過頭，看見寧貴妃郭氏從簾幕後面走了出來。
心裡瞭然，這是專門等著自己呢。不用動手，眼神里就有利劍，兩個女人針鋒相對。
「你信不信，」寧貴妃並沒有任何的顧忌，反而驕傲地抬頭蔑視皇后，「明日就會有糧草發出，送去邊境前線。」
「你的陰謀不可能會實現。我兒定會平安歸來！」
「不可能！」錢皇后撇撇嘴。就算是編故事也不是這樣編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會有糧食送過去的。」
「只要再耐心等幾天，等劉昀一死，到時候我占著大義的名分，說誰是皇帝，誰就是皇帝！就算是那些朝臣，也不敢反駁我的。」
話說的倒是自信，郭氏也沒有反駁她。而是突然收斂了鋒芒，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把她看得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女人是失心瘋了嗎？聽了自己的話，絕望到失去了神志？
不對，她看的是自己的身後。不過，再等錢皇后回頭看去時，空氣瞬間凝固。呼吸都靜止了，心跳也停了，手指也一下子冰涼。
「陛……陛下。」
只見皇帝坐在床上冰冷地看著她。然後吃力地撐著想要站起來，寧貴妃趕忙上去扶著。誰知皇帝怒意更甚了。
拿起一旁還余了兩滴藥汁的空碗，就朝皇后砸去，「賤人！」
像是用盡了全力，胸口氣得一起一伏。寧貴妃輕撫著皇帝的胸口，低聲勸道，「陛下彆氣壞了身子。」
是了，皇帝終於能開口說話了，也勉強能下床走兩步了。這都是梨白和徐醫正，以及太醫院全體同仁的功勞。
之前梨白就發現了皇帝的病情有所好轉，但是卻一直都不甚明顯。今日午後，徐醫正來請脈的時候，才發現陛下已經好了這麼多了。
醒來之後不僅可以簡單地說話，也可以慢慢起身了。這真的是太好了，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種關鍵的時候，徐醫正自然是把消息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了太子妃。他也是身在其中的人，宮裡最近是什麼氛圍，他不會感覺不到。
太子妃知道了，也就是貴妃娘娘知道了。於是，才特意設下這一出，就等著皇后娘娘上鉤呢。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朝著預想的方向發展，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其實皇帝心裡也知道，自己病重的這段時間，宮裡定是不安靜的。各宮都有自己的利益，包括東宮和壽康宮。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到底是野心太大了，不能留了。不過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之情了，皇帝的心裡也痛啊。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
沒辦法，後來還是忍痛廢了錢氏的後位。即使他心裡也知道，自己對錢氏是有虧欠的。他們也曾有嫡子，只是不幸早夭。
後來，自己只是一味地希望，她能做一個完美的皇后。畢竟一個無所出的皇后，地位是有多麼岌岌可危，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她的位置。
但是自己卻一直忽略了她的感受。直到今天她鑄下大錯，自己才反應過來。這些年自己眼裡有那些年輕的妃嬪，也關心孩子，但是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她了。
造成今天的局面，自己也有錯。但是，不管說什麼都已經不能挽回了。
那些話，自己已經聽到了，便不能裝作沒聽到。不然，對老三也不公平。這一點，皇帝心裡還是有數的。
無論何時，最重要的依然是兒子，依然是這江山的傳承。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果然，第二天真的如寧貴妃所說，錢糧的調度都批了下去了。人也撥了，剛好可以帶走糧草一起去前線支援。
之前太子殿下走的時候，就帶了一批老兵，能打仗的參將也走的差不多了。所以如今，京里這個時候能擔得了這個重任的參將，只有流雲了。
臨行前一個時辰，梨白還不顧周圍侍女的阻攔，又出了一次宮，去找了流雲。當時急急忙忙地也沒說是何事，只是讓他幫自己送一封信。
流雲前幾天一直在忙征糧，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再等他到了前線把信送到，太子殿下問起的時候，他才後悔之前怎麼沒有問清楚。
劉昀拿著卿卿給他寫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後。臉上儘是愕然，卿卿半個字都沒有關心自己，儘是寫了些她和琰兒的瑣事。
不過，事情雖小，讀來卻是暖暖的，有一種家的感覺。
她還讓自己戰事結束後，儘快回宮。劉昀的心一下子就癢了，一紙信箋就輕易地勾起了他的思念。隨著這些信上的一個個娟秀的字，他的心一下子就飛了回去。
不過，戰事卻不是想結束就結束的，怕是還有一段時間要磨。
卿卿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她總是說出門在外，便不能讓自己擔心。不然若是要一心二用，一顆心牽掛兩頭，會很危險。一不小心，會很容易出事的。
所以，前世今生她從來都沒有，這樣任性地說過想他。再久遠的事情就不說了，就從今生說起吧。當年自己遠走南詔，兩年音訊全無。還有平日裡時不時出城巡營，也來都未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今日能收到這樣的信，劉昀的心裡沒有一絲不悅，甚至還有些欣悅與歡喜。因為這是不是能說明，卿卿對自己的依賴又深了些。
只是，若是再想問更多，流雲卻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是邊境百姓的安危。既然流雲把人和糧食都帶來了，自己也就能放手施為了。相信，這場仗，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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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的一個夜晚，劉昀連夜騎馬回了京城。
昨日我軍大捷，晚上自己帶著人掃蕩了大部分的敵軍餘部散兵。今日安排好諸多剩餘事項後，就真的連夜趕了回去。
心裡的思念在瘋狂地生長。
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流雲了。掃蕩殘部而已，只是殘餘小股勢力，還有就是戰後撫恤重建。他可以搞定的，只不過要晚一點才能回京罷了。
自己也是在給他機會鍛鍊。反正等回了京，他也是要升上來的。就當是提前適應好了。倒是冠冕堂皇，他自己倒一身輕鬆地回去了。
又是一個日頭初上的早晨，空氣微涼。京城的城門剛剛打開，就迎來了太子殿下的儀駕。守門的人一臉茫然，太子殿下不是在北邊打仗嗎？
「娘娘，太醫說您要多走動走動。」暮星在一旁輕輕地勸道。
「晚一點再走吧，太陽曬著暖暖的，我現在不想動彈。你放心，你家娘娘知道分寸……」自從肚子大起來之後，梨白就總是想睡。
這不還曬著太陽呢，迷迷糊糊又快睡著了。暮星趕緊進屋拿了一個輕薄的毯子給她蓋上。只聽見娘娘，嘴裡小聲嘟囔著，「都這麼久了，也沒點音訊，該死的，那人怎麼還不回來啊。」
暮星會心一笑，娘娘這是想太子殿下了。然後不知怎的，下意識地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掩面驚呼。
風塵僕僕的劉昀好不容易回到東宮，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太子妃，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在曬太陽。
歲月溫柔，輕風吹拂，劉昀手中的馬鞭落下，「啪」的一聲打在了地上……梨白一下子被驚醒，然後睜開眼驚訝地看見了劉昀。
梨白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托著腰，被暮星扶著慢慢起身。劉昀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梨白，眼中水光閃現。
他回來晚了，劉昀嘶啞著嗓子道。
一切像是做夢一般，美得不真實。梨白把頭埋在劉昀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風霜之氣，心中壓抑已久的思念之情在奔涌。這真的是真的嗎？
感受到劉昀微微顫抖的身體，梨白才反應過來，自己給他帶來的刺激好像有點大。「讓你受苦了。」她聽到劉昀輕聲說道。
梨白抬起頭，輕輕地握住了他因為騎馬而冰冷的手，盈盈一笑，「沒事的，這不是把你等回來了嗎？」
劉昀緊緊地攥著梨白的手，這是他心尖上的人。
前世今生，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那麼多的艱辛，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他知道卿卿的付出與努力，他發誓，以後定不會再離開她。
……
景明元年，皇帝駕崩，皇太子昀繼位。封太子妃郭氏為後，生母寧貴妃為聖母皇太后。郭氏共育兩子一女。
帝終身未曾納妃，與郭氏伉儷情深，琴瑟和鳴。
自此，關於新後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不僅有她傳奇的身世，還有其所出的雙生子，百姓都傳言是菩薩降福。
以及其不計較皇長子不是其所出，仍扶持其為太子的賢名，也廣為流傳，被天下人讚嘆傾佩。這對年輕的帝後，一時深受百姓的愛戴和擁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