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成「馬基」,賈拉索立刻點齊人馬走出了營盤,去執行那件突然傳來的緊急任務。
雖然傭兵團里那些雄性卓爾確實是搞暗殺的一把好手,但是這次行動賈拉索卻沒有完全布置給達耶特傭兵團的人。
他特意挑選了幾名長相奇特的羅剎,這些羅剎要麼是鼠首人聲,要麼是蛇首人身,性格都偏向詭譎陰狠,正面戰鬥能力或許不怎麼強,可暗地裡下黑手的本領卻罕有人能與之媲美。
賈拉索之前親手測試過。
他帶著這些殺手,潛伏到伽師哈所負責駐守的區域附近。在這些羅剎家族駐地周圍,已經形成了一些小小的聚落——和馬基家族一樣——這些羅剎家族的人,讓僕從們搭建起了一座座猶如遊牧民般的圓頂帳篷,用來抵擋巨石在星界穿越時不可避免要遭遇的寒冷。
賈拉索身披一件烏黑的斗篷,將光線和陰影一併驅散,邁著冷酷的步伐,幽靈般地走向了目的地。白瓷面具反射著不遠處火炬的微光,他拉上兜帽,面容似乎瞬息變成了死寂般的黑色。從他面具後面逸出幾縷銀絲,宛如附在白骨上的殘發。
他聽到遠方響起了吟唱聲,於是輕蔑地撇起蒼白的嘴唇。
這片帳篷叢林裡,為了節省寶貴的物資,絕大多數門洞裡面沒有燭光、也沒有魔法的微芒。
唯有,一些被黑暗法師召喚出的地縛靈縈繞在一些帳篷周圍,既是為了保護它們的主子,同樣地也象徵了某種階級意味。
他喜歡在這裡的街道上漫步,在這寂靜和沒有生命的地方尋找寬慰。孤獨就是平靜,而社交有時卻是折磨,他很享受在蜿蜒空曠的街道上度過時光,專注於任務本身。
不過,享受歸享受,還是需要實際的行動他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
於是,他似慢實快地走到一個被地縛靈纏繞著的帳篷跟前,挑開了門帘。
一個男人坐在帳篷正中,這個人留著一部大鬍子,年紀卻並不很大;他的肩膀寬闊,身材高大,但是看起來卻很清瘦,頭上戴著鎮珠子的發網,穿著一件留有胸甲痕跡的皮外衣,束著一條銅扣串成的腰帶,帶子上系了一把刀,刀上套著角質的刀鞘,腰間掛著一把割肉用的祭刀。
這把刀也被稱為「法師最後的尊嚴」,很多施法者都會攜帶這個樣式的武器,賈拉索因此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目標。
在這個人身旁和他同桌而坐的是一個青年,留著一頭長髮,神情愉快,顯然是他的夥伴,或者是個侍從也未可知,因為他也穿著一件類似的、出門行路穿的皮外衣。
在場的其他人員是:兩個伽師哈羅剎家族的旁支子弟,他們頭上都戴著紅色的折帽的,細長的纓絡一直搭拉到他們的胳膊肘上。
其中一個人正捧著一桶麥酒,把一隻陶器杯子斟滿,一面十分好奇地聽著那個青年人正在暢談的行伍之中種種遭遇的驚險事情。
兩個旁支子弟聽得很出神。
這倆人忘了自己的父親——伽師哈的某個子嗣——交待給他們的任務,根本沒有用心保護並且監督亡靈法師的施法,而是完全沉浸在那個青年人的口若懸河之中。
「法師先生,您可見過不少世面啊!」倒酒的旁支子弟開口說道。
「還好罷了,多虧是跟著我的師傅,否則我一個人可沒法活過那些考驗,」那個被稱為法師,但實際上卻只是個法師學徒的年輕人說道。
「往後我們也能經歷這些事情,」另外一個伽師哈旁支子弟說:「馬上咱們就要到就要真刀真槍地去和惡魔們打上一場了!家主已經下令,說要重賞那些作戰勇猛的家族勇士。」
「你別別打斷法師的話,」他的同伴不滿道:「現在咱們的人還都得和大師召喚出來的不死生物戰鬥鍛鍊,那些賤民不好好操練的話,怎麼能幫咱們奪取勝利的果實?」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大堆沒有營養的廢話,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被派來和這兩個施法者待著而沒被調派去參加軍隊操演,就是因為伽師哈根本看不上他們的本領。
「夠了!」
長著長鬍子的法師睜開了眼睛,他瞥了自己的學徒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說這倆人在這裡叨叨叨影響我施法,你小子怎麼不吱聲?
他的學徒訕笑了一下。
接著,這個年輕人就看到帳篷門帘抬起了一角。「咦?怎麼帳篷的帘子開了,今天外面的風可大啦,我去把門帘拉上。」
說完他便站起身。
緊接著,他就感覺脊椎上升起一陣怪異的戰慄,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儘量想把這種感覺趕走。
「我——」
可是就在他剛剛說出這個詞,一道被染成黑色的劍刃就從帳篷邊緣的陰影里探了出來,輕輕掠過了他的脖頸。
那個年輕的巫師僵硬在了原地,半晌也沒有動彈。直到他的導師看到地面的沙土變成了硃砂色,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鬍子剛想念誦出保命的咒語, wwzhaoshancm 可是一道鋒利的劍刃卻已經捅進他的後腦,然後從他嘴巴里伸了出來。賈拉索扭動了一下手腕,這個黑暗法師的舌頭就被完全絞碎。
「你是——」兩個伽師哈羅剎想要站起來,可是腿上剛一使勁就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兩把短短的淬毒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插入了他們的胸口。
完成了一次幾乎完美的擊殺,賈拉索毫不留戀地邁步走出了這座帳篷,隨手又往裡面丟了個裝滿了猛火油的陶瓶。
當火焰徹底燃燒起來的時候,類似的殺戮也在這片帳篷營地其它地方不斷上演著。
而正在同被黑暗法師召喚出來的不死生物戰鬥的伽師哈,這個真正的羅剎貴族則敏銳地發現,自己家族的軍隊居然開始出現大規模的不正常減員。
這不對勁!
他練兵的目的是為了訓練手下,而不是讓自己的手下去白白送死。那些黑暗法師會嚴格控制不死生物的攻擊波次,給與他麾下軍隊壓力但又不是讓他們真陷入死戰。
「怎麼回事?」他大聲怒吼道,用反著的手掌擰下一個木乃伊的頭顱,「去看看營地里的那群黑暗法師,他們在搞什麼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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