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眾望。
在江成的威逼利誘下,對方沒猶豫多久就選擇了認慫。
「先天靈氣?」江成捏起下巴,嘖了一聲道。
先天先天,沾了個先天二字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常見的物品。
比如先天靈寶,他和青衣手上的劍,就只能算是沾了一點先天的邊, 成長性就如此恐怖,無阻礙的直升有靈級。
要是真有什麼先天誕生的劍,估計直接就是有靈起步了。
而這個先天靈氣,他也是只在書中聽說過。
據說其誕生於久遠的古代,人得之一縷,可與天地靈氣產生強烈共鳴,換句話說,就變相的提升了進階的速度。
畢竟修道之難, 不僅在於修心, 也在於修氣。
他和青衣只是因為鬼劍心法的特殊性,不太為這種事煩惱而已。
對於多數的修道者而言,先天靈氣還是具有極大吸引力的。
「嗯,據本門大長老得到消息,在此界,先天靈氣還有數日便要出世。
至於消息具體的來源,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自然不可能知道。」
灰袍男子在想通後,倒是變得放鬆起來,此時隨意盤膝在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這對人,不去先天靈氣誕生的地點附近等著,在這外邊轉悠什麼?」江成問道。
這擺明先天靈氣就在綠洲的正中心了,這裡離中心還有一段距離呢。
「我們目前只是狩獵隊的一員。
在先天靈氣還未出世之前,清除周圍非我門派的修道者,儘可能確保先天靈氣是本門之人取得。」
男子用著蹩腳的此方大陸語言回答著。
江成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帶了多少人,境界分布?」
「倒懸境長老一名,大遠遊長老兩名,其餘弟子,境界最高的…接近五重。」男子眼神瞄了瞄江成,頓道。
「我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江成眯起眼睛,指了指懸停在身側的藏光劍。
男子喉嚨咕咚一聲。
「我沒有騙你。」
「哦。」
江成彈出一道細小靈氣,竄入了對方的手指之中。
「嘶!!——」
鑽心疼痛傳來,灰袍男子瞬間面色扭曲,齜牙咧嘴。
「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的氣海,並不是被無可挽回的破壞。
莫非你以為這其實是我失手了,於是讓你看到了什麼轉機不成?」
江成呵呵一笑。
男子心中大駭。
「再有一次,你就真的沒法活著離開咯?境界分布,到底怎樣?」
「沒…沒有倒懸境!其他的,我真的沒說謊!」
「那麼,在遠遊境三重及以上的弟子有多少?」
「七…不不不!八!八個!」
……
就這樣,問答環節持續了一刻鐘多。
期間江成反覆拎起同一個問題, 換說法問同樣的問題。
確保對方腦子都是木的, 只能下意識的說真話。
在打探的差不多後, 江成站起身, 拍了拍手,指向不遠處的那片燦金色。
「行了,我也不是什麼濫殺之輩,你看到那片樹葉成金色的樹林沒有?認不認識?」
灰袍男子視線移去,隨之搖了搖頭。
「你往那裡走,穿出去再往邊緣靠近,就能行到一處傳送祭壇,如何,我已經很仁慈了吧。」
江成笑眯眯道。
而灰袍男子一臉無語。
他現在修為盡失,至少需要回到大本營才有養傷恢復的可能性。
眼下對方不僅讓自己往不熟悉的方向走,那處祭壇肯定也不是他們所用的那一座。
就算能平安的傳送過去,也不知道那一邊有著什麼樣的東西在等待自己。
大概率還是一個死字。
在被對方套話的期間,自己其實就想著一個念頭,那就是時間。
但是一刻鐘過去,宗門居然還沒有派人往此處靠近。
他怕是已經成為了棄子。
「你們這邊的人真是行跡惡劣,看別人憋屈的死法莫非感到很有趣?」
灰袍男子冷哼一聲,「要殺就殺,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自己的儲物戒也早就被這個陰險的人給搬空了。
美其名曰讓自己少受些折磨。
江成表面依舊維持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就這麼看著這個俘虜。
他確實很想親手除掉這個不安定因素。
但當時除掉一個杜庸的時候,都能被他老子大致的算到。
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弄死他,而被對方的長老知曉什麼信息。
他還需要利用這份得來的情報小小操作一下的。
先前逃跑的那兩個人,知曉了他倆的長相,與所用的武器,但具體細節並不清楚。
比如說修為,青衣只出了一劍。
況且之前自己一打三也讓對方懷疑是不是自己用了隱藏修為的神通。
最關鍵的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是白衣,但並不是天心島的制式白衣。
報上去,在對方長老還原出的信息,大概是兩名相貌出眾的非天心島中遠遊劍修。
如果能讓這人的死亡時間,與他倆的離去拉出一個時間差。
據他所知,通常根據屍體找人的法門有三種方式。
一種是借對方的眼睛看到瀕死前的景象。
一種是根據某些靈器對性命因果的追溯,當殺人者到其一定範圍後,能夠有所感應。
還有一種,就是利用拘魂之法進行拷問。
不過,其實修道者死亡之後的一段時間,其靈魂就會迅速的,無意識的離開本體。
尤其是高階修道者的靈魂,不會久留屍體附近,而是本能的去尋找適合的地點進行復甦。
就算其宗門長老真的有狗屎運,給對方找到了靈魂。
但打斷靈魂無意識游離的過程而進行拷問,會對其造成不可逆的損傷,連完整的投胎轉世都做不到。
如果真用了這種方法…或許對方會更痛恨宗門長老吧。
「讓你走就走,還是說你想再體會一次手指連心什麼的,哦對了,我還沒往你下三路招呼呢,倒也可以試試。」
江成點了點頭,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般,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聽到這話,灰袍男子下身一緊。
這他嗎的是修道者?
怎麼跟地痞流氓沒什麼兩樣?
修道這麼多年,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與下三路有關的場景或是詞句了?
不過聯想到對方有可能是魔道中人,他突然又覺得一切都合理起來。
在冷哼一聲後,男子蹣跚的走向了那片金黃色的樹林。
江成目送對方走出了十數尺後,轉身和柳青衣離去。
他並不擔心那人能夠活著出來,又或者在他二人走後掉頭返回的情況。
在先前被那股大風裹挾著逃到了附近,他已經知道了。
那股風,並不是自然的,隨處可見的風,而是某種妖風,與那片樹林融為一體,共同限制人離開的風。
至於為什麼在剛步入樹林時,他倆並沒有受到攻擊。
江成只能理解為,這就是那片樹林的某種『規則』。
就好像在奔逃過程中,對方的風向比較單一,沒有突然其來的變化一樣。
至於有沒有一點微小的可能性,對方真的走出去了怎麼辦?
那也沒關係。
自己已經在其身上動了手腳,不管是死是活,在半個時辰後,都將會心力衰竭而亡。
就算在那之前,對方與宗門匯合。
不過,
兩個獨狼中遠遊修道者砍的你門子弟,關我天心島什麼事?
至於遇上了真正的天心島弟子怎麼辦?
沒事,他和程旭可是鐵哥們。
況且在有著外敵的情況下,他們就得是一夥的,一致對外好吧。
對方都要清理外圍了,手上甚至還拿著天心島弟子的儲物戒,說明至少也殺了天心島一個人。
「走著。」
江成與柳青衣套上了天心島弟子的白衣,開始迂迴的往中心靠近。
這就是為什麼自己通常不喜歡自找麻煩,因為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在自己還沒無敵的時候,就沒法不動腦子。
嗯…對方屬於這什麼森羅門,開門祖師是個歸真境,但卻常年不在家。
坐鎮的兩名倒懸境長老,有著護門職責,無法外出。
帶隊的是三個大遠遊,算他巔峰好了,自己不帶虛的。
天心島也有三個大遠遊,正在中心處對峙。
嗯…狩獵隊的目的一是為了削減天心島後續的補充力量,二是防止他這樣的第三者插足。
天心島是選擇將有生力量都聚集在中心處麼?
對了,天心島有特殊的通信方法。
如果後面有來人,應該也不會像自己這樣,沒有考慮到森羅門的存在。
一邊思索著可能發生的情況,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接近了中心處的山峰的山腰處。
或許是附近的威脅已經被天心島的長老們驅除,這段路途顯得非常的平靜。
除了偶爾能見到的劍草,再未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
山峰不高,卻鬱鬱蔥蔥,而且其頂非常平緩,像個死火山。
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山頂。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為什麼穿著我島的弟子服飾?」
五名白衣從山頂方向,站在了江成二人的不遠處。
江成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
兩人不久後,就以與程旭有舊的身份,被迎入了天心島的營地之中。
「可恨。」
一慈眉善目的白須長老,撫摸著江成遞過來的青玉戒指,面色中也帶有著些許憤怒之意。
「不過你二人為我島誅殺了森羅門子弟,算是報了仇,我在此向兩位小友道聲謝。」
「天心島願意庇護我等,已是大恩。」江成搖搖頭,還禮道。
雖然他倆的人皮面具在天心島長老看來,顯得有夠明顯。
但江成的說辭是,這主要是防止森羅門的長老認出。
所以白須長老也並沒有太在意。
兩個中遠遊不到的傢伙,就算有什么小九九,他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天心島並沒有什麼繁瑣規矩,在重寶尚未出世前,你二人都可以在此地隨意歇息。」
江成點點頭。
對方說的委婉,但潛台詞就是,對二人的庇護,就到先天靈氣出世那天為止。
畢竟重寶問世,天心島跟森羅門肯定是要『打』上一場的。
至於誰得靈氣?那就看各自弟子的造化。
要是有人按捺不住出手,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六個大遠遊狂轟濫炸起來,損失的都是寶貝弟子,心疼。
至於江成二人是與森羅門敵對,還是反水,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只有兩個人。
就算是他倆得到了先天靈氣,但在兩方勢力的威脅下,估摸著也不得不退讓。
江成早就猜到了身為宗門長老,心裡頭想的都會是些什麼東西。
但是沒有關係。
最多就是得罪兩方勢力嘛,無非就是看看這個先天靈氣值不值得自己這麼做而已。
爭機緣,不才是修道之人的常態麼?
單純只靠打坐和無目的遊歷的修道者,想要成仙,要麼是家裡有礦,要麼是天資神授。
多數修道者要是敢這麼做,只會老死在進階的路上。
就這麼平靜了數日。
兩人和後到的程旭也見了一面,在得知有三名天心島弟子死在了那個地方,江成也是有些唏噓。
至於程旭如何和天心島長老講的,他們又要如何對付那條龍,江成並不關心。
除非對方從宗門搬出老祖來,不然,就這三個遠遊境,加上對面的長老估計也不夠看。
接下來的數天,天地靈氣愈發洶湧。
那群被天心島弟子們不斷討論的聖女,江成是一次也沒見著。
就在江成覺得火山口是不是有著再次噴發的可能性時。
一道不合常理的青白色的光柱,從火山口沖天而起,直撞上那蛋形光罩,於是光柱順著穹頂四散而開。
有如繁星滿天,又有如天女散花。
直到有零星的光點落入人群,這群面露喜悅之色靠近的弟子們才發現了不對勁。
「我的身體!怎麼在融化!」
「救!救我!!」
「啊啊啊啊!——」
死亡當前,修道者的素養被拋到了腦後,也仿佛凡人一般,雞飛狗跳,飛速的遠離那道沖天光柱。
江成在後方默默的看著這副情形,有些唏噓。
這些人難道都沒看過小說嗎?有幾個大機緣是先上的人,就能拿到手的?
就在江成觀察著這煙花中有沒什麼地方能夠安全穿過時,在他附近的營帳被掀開,其中走出了三道人影。
在看到江成兩人時,這三人也稍微愣了一下。
除了他們外,居然還有留守於此處的弟子?
這長相,卻是十分面生。
就在三人觀察他倆的同時,江成也是側頭對他們打量了一番。
三人都做普通的白衣打扮。
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為首之人髮型繁複,且臉覆面紗。
其身側兩位女子相貌倒是如出一轍,一左一右護於其左右。
「是你?!」
為首之人在沉默了幾秒後,突然眼睛睜大,不可置信道。
在她出聲後,江成愣了一下,也是陡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