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了一愣。
古修士？
這種氣息…竟然也是個飛天境大能。
但終究只是一具屍骸罷了。
正這麼想著，男子卻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變沉。
不，不止是變沉。
男子神識猛地一展，便是發現，層層疊疊的各色陣法已經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禁靈術。
遲滯術。
死咒術。
目盲術。
鎖神術…
就在這麼一瞬間，男子感覺，簡直世間上所有的負面狀態都疊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想轉過頭去, 因為他知道目標就在自己身後。
有三個人。
兩個倒懸境，一個甚至還沒有到倒懸境。
如此弱小。
抬手便可擒下。
就算使出這些小伎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過是能夠拖延片刻時間罷了。
還能如何？
男子緩緩挺起稍微被莫名重力壓彎了幾公分的身子。
於是，他聽見後方為首的修道者口中吐出古音節，
「定。」
同時，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趔趄了一小段距離。
很普通的失衡術。
但這一小段距離，終歸使其碰到了骷髏的身軀上。
他看到純金色的瞳孔。
然後自己的身軀就被寸寸泯滅。
因為負面狀態太多…所以連屍骸的氣息都無法抵擋？
不…可能…！
男子元神離體, 儲物戒中隨之飄出寶光爍爍的各色靈物靈藥。
大量靈氣湧現，匯聚於元神周圍, 試圖重塑肉身。
「誅。」
江成口中再念一語。
漆黑長劍應聲而去。
此時的藏光劍，劍面隱隱流有晦澀莫名之顏色。
與當時，白止所祭長刀之上，流動的光芒有些許相似之處。
江成猶覺不保險，將之前從秘藏室取出的各種詭異靈物，悉數往那模糊靈體上丟去。
男子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悸。
其目光從屍骸處轉向江成。
只見以長劍為首，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一併而來。
什麼只剩下箭頭的染血箭矢。
什麼幅面內容看不真切的破舊捲軸。
什麼鏽蝕到千瘡百孔的青銅令牌…
就待其有所動作時，長劍卻先一步刺入其眉心當中。
「呃啊啊啊！！！！」
靈魂之痛，常人難以體會。
但隨之，各種古舊事物紛紛飛到了其身邊。
多數物品只是徑直穿過，並沒有給其帶來什麼困擾。
但那道捲軸確實直愣愣拍在了他的靈軀之上。
濃郁的黑氣頓時被引出。
「叮叮噹噹——」
這是各種靈物跌落地面的聲音。
江成稍微鬆了口氣。
猶覺得一切發生的有些不真實。
因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沒考慮到，所以稍微留了一手。
他並未在隕石處直接選擇返回，而是先傳送回這石殿之中做了些準備。
從結果上看，勉強算是可以接受。
「多謝前輩相助。」
江成江成看向王座之上, 那已經失去了某種氣息的四臂骷髏, 對其重重拜了一拜。
自此，他身上最大的底牌也算是徹底消失。
石殿中的陣法, 只能做到拖住歸真境修道者，但並不能將其直接誅殺。
要是再來這麼一出。
他只能考慮暫時將對方留在此界。
不過空間封鎖大陣的陣眼並不是什麼難以破壞的東西。
其實也拖不了多久。
江成暫時沒去管這一地雞毛，而是徑直取下了對方的儲物戒。
移形換位符。
我的了。
「趕緊走。」
江成扯過兩人，再度邁出鏡面。
移形換位符跟不要錢一般接連撕開。
片刻後，三人已經離開原地數百里。
徒留原地停留的幾位倒懸境面面相覷，還沒反應過來。
「你，你！通知國主！
其餘人，東南西北！分頭追！」
十數道白衣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隨之在號令下，迅速四散離開。
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
沒看歸真境都完球了嘛。
他們不過是幾個小小的倒懸境罷了，不做做樣子，難道要上去送嗎？
……
江成站在飛劍上，耳旁是呼嘯的狂風，他全力的催動靈氣，不敢有半分留手。
他這次沒有採用迂迴路線，而是打算先儘量的離之前的地點遠一點，再一頭扎到熱鬧的地方去。
每隔一段時間，江成都會問上一句，「如何？」
「沒有。」
商素月搖搖頭。
聽到這，江成捏了捏眉心。
如今應該行了有數千里。
運氣是不是終於好了一回。
「小白, 你那如何？」
白巧兒摁著手腕，「如果保持這樣的速度，大概五天後，能與我爹匯合。」
江成點點頭。
「再過萬里，就改成迂迴路線。」
……
五天轉瞬即逝。
高空，
一道流光溢彩，紫意遍布的唐刀刀面上。
坐著高低五道人影。
兩人，臉覆玉白面具，坐於最前。
兩人面容秀美，坐於中間。
而一人獨坐於尾部，面色間有著淡淡的愁緒。
正是江成。
青衣這次非常果斷，他沒有解釋的餘地。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有餘。
不善言辭的青衣，這次為什麼能夠與他人談上這麼久。
江成不願去想。
木已成舟，這就是商素月最後的算計。
從他回到王朝那一刻起，不管最後誰贏了誰。
真正能笑出來的，還是只有商素月她自己。
難怪自己以前看的書裡頭，凡是修道有成的修士，多數是牽絆極少之人。
有句古話。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有了牽絆，自然就有了弱點。
修道者間的人情因果，也是如此。
有所收，必然有所授。
胡思亂想著，一道身影來到了他旁邊。
「談完了？」
「嗯，」柳青衣點點頭，「在事情真正結束之前，我要她留在祖地。」
「不生氣了？」
「氣。」
柳青衣難得鼓起了臉，皺眉道。
江成訕訕一笑，揉了揉她的臉，「我保證，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商素月。」
「你說的。」
柳青衣抱緊了他的手臂。
「我說的。」
江成點點頭。
商素月看著那樣的兩人。
並沒有表現出妒意，只是露出了一抹仿佛有些解脫的笑容。
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達成了目的。
看了一眼手臂上已然消失的守宮砂，商素月靜靜的盤坐起來。
等待著，
不知將要持續多少年月的禁閉。
……
「這是玉女功的完整心法。」
柳青衣收回手，平靜道。
「為什麼要給我？」
「江成與我飛升之後。
尚存於世的親友，需要你照拂一二。」
江成有些詫異的看著柳青衣。
差點忘了，商素月本來就是天賦妖孽的氣運之女。
與其把她丟在這裡雪藏，不如把境界加上去，成為究極工具人。
好傢夥，青衣才是真正的實用主義派…
「…我會的。」商素月端詳了柳青衣一會兒，開口道。
江成在最後與商素月對望了一眼。
「再見。」
與柳青衣轉身離去。
從商素月身上，拿到了兩塊玉石。
得到渡劫之法，以及歸真之秘。
他們終於第一次得到了卿教主，也就是青衣母親的消息。
一處閉關渡劫之地的位置。
如今，他們將跨洋遠去。
直至踏入歸真境。
前往南極。
見卿教主。
沒曾想，
這一去，就是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