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卿和顧長策不知道。
外面的新聞已經鬧翻天了。
顧長策抱著許月卿走進別墅,他臉上壓抑著怒火,眉眼冷的仿佛要結冰。
但是抱著許月卿的雙手還是小心翼翼的。
許月卿臉色蒼白,她被顧長策抱在懷裡動也沒有動。
「醫生呢?」顧長策冷聲開口。
王媽急忙忙的站出來。
「安醫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回去了?」顧長策又問。
王媽點點頭。
「剛才在記者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按照少爺的吩咐把夫人和老夫人送回去了。」
事情來的突如其來,顧奶奶又有病情,顧夫人又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
要是讓她們和那個場面面對面,恐怕有點棘手。
「放我下來。」許月卿小聲的開口。
顧長策聽見她的聲音將她慢慢放到沙發上,視線不經意間與許月卿對視。
女人眼角含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憐惜。
他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卻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淡淡道:"你怎麼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只是在問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正在壓抑著自己爆發的情感。
許月卿的手攥得緊緊地,她看著他,聲音輕柔地像風一吹就散了。
"顧長策,為什麼?」
為什麼他今天會這樣?
為什麼他要這樣?
明明之前連和她說句話都是感到厭惡的程度啊!
許月卿的話讓顧長策愣住了,他皺眉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怎麼哭了?"
顧長策的神色有些茫然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是不是很疼」
男人的話很輕。
許月卿抬眼看著他。
顧長策應該是很久都沒有閉眼了。
此刻他的樣子比起之前好像有些落寞。
劉海落下來遮住了額頭,讓他平白無故多了點破碎感。
"我..."
許月卿的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
男人似乎有些慌了,伸出手去扶她,語氣也溫柔了許多,"別怕,沒事了。"
「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的。」
她的頭被按在他胸膛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他的心跳還在。
那種強烈的安全感讓她有些失控,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哭著搖頭,"顧長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顧長策的動作停滯,他低頭,看見她滿是淚痕的臉頰,眸光閃爍了幾下。
"我……"
許月卿咬著唇,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她看著他,忽而問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愛上我了?"
顧長策抿著嘴,沉默了一瞬。
"我不知道。」
許月卿說完這句話,心臟猛然抽痛了一下,像是要把她的呼吸給擠走一般。
良久她低頭又抬頭。
「抱歉,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男人身體一僵,沒有吭聲,只是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許月卿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唇瓣,眼底帶著苦澀。
顧長策嘴唇動了動。
「許……」
許月卿突然抬眸看向顧長策。
"顧長策,我很疼,醫生來了嗎?"
她打斷了他即將說出的話。
顧長策瞳孔猛然一縮,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
「來了。」
顧長策起身,安醫生上前。
他站在一邊一雙眼睛看著他。
眼底滿是漆黑和不知名的情緒。
"她怎麼樣了?"
顧長策看著安醫生,沉聲問道。
視線看著許月卿已經白透的臉。
此刻她頭髮全濕了。
顯然疼積了。
顧長策的目光落在安醫生的身上,安醫生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敢怠慢地答道:"許小姐本就有點低燒,現在手臂上的傷口發炎了。"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顧長策的反應。
"如果不及時處理,會引起併發症,到時候恐怕就麻煩了。"
顧長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眼底的戾氣更重。
許月卿的手臂上纏繞著厚厚的繃帶,一層一層包裹住了傷口。
她看著他,聲音軟糯糯的。
「輕點,疼」
「她喊疼!輕點!」顧長策突然大喊。
安醫生拿著棉簽的手一停。
一雙眼睛無奈的看過去。
「不是我不想輕啊!是傷口有點嚴重!要不然你伸胳膊給太太咬著?」安醫生翻個白眼。
慕白說的果然沒錯,顧長策。
就是一個癲公!
聞言,顧長策上前將袖子拉開。
「疼就咬。」
許月卿抬起頭看向他。
安醫生看見許月卿放鬆緊張,一下就將棉簽擦了酒精湊上去。
許月卿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顧不上別的直接一口咬上去。
她是真的很用力。
顧長策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任由她咬著。
她的牙齒咬在皮肉上,有些疼,可卻讓他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他看著她,聲音低啞,"別怕,別怕。"
安醫生看著顧長策一臉溫柔像,不禁搖了搖頭。
這兩個人。
真是......
許月卿咬了一會兒,鬆開嘴,她仰起頭,看著他的臉龐。
男人的五官稜角分明,深邃的輪廓,挺立的鼻樑和薄唇,他穿著白襯衫,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三顆,露出了精壯的胸膛。
他的肌膚白皙細膩,就算是在昏暗的房間內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下巴有些青渣,眼眶下也是黑黑的眼圈。
這段時間他一定沒休息好。
他應該很疲憊吧......
許月卿看著他,眼睛漸漸有些紅腫,"顧長策,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對付今天的事情?
「今天肯定鬧大了,公司裡面怎麼辦?宋煙雨那怎麼辦?」
許月卿其實一直都不相信顧長策會選擇她的,可是今天,她看著顧長策義無反顧的站在她這邊。
該死的,她那刻心好像又有點搖搖欲墜。
她不明白也不清楚,為什麼前世自己苦苦哀求的信任這一世這麼輕而易舉的拿到。
可是她卻不敢再相信了。
因為她已經被傷害過一次。
許月卿覺得自己的腦子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我已經讓人把新聞壓下去了,你放心,不會有人再敢亂寫。"
顧長策的話說完,安醫生已經把棉簽給收拾好,轉身離開。
"我想喝水。"許月卿看著顧長策。
顧長策接過一杯溫水遞給她。
"喝這個,會舒服點。"
她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還是乖乖的喝水。
喝完後,許月卿抬眼看向窗邊。
外面下起毛毛細雨。
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後又看向顧長策。
他坐在床沿,身上還穿著衣服。
"顧長策,你先去換衣服吧,我沒事。"
許月卿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還好,並沒有發燙,她的意識還算是清晰。
"我陪你。"顧長策不動。
他看著她,神色有些淡漠,卻又似乎有些擔憂。
他的表情看在許月卿的眼中,讓她心中微動。
"不用了,我沒事。"
她笑笑,又看向窗外。
雨勢越來越大。
顧長策盯著她,沒有說話,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許月卿看著他走出病房長舒一口氣。
她看著天花板。
今天的事情好像都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上一世她沒有遇見季子深,顧長策沒有相信她,徐簡也沒有和她見面。
事情怎麼變得這麼複雜!
許月卿捂住臉頰。
手腕上的手錶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
漸漸的,她在這聲音下陷入了沉睡。
許月卿不知道的是,顧長策沒有走!
他一直都在門口,站在門外,聽著門內細碎的聲音。
直到女人的呼吸聲響起,他才推門而入。
顧長策坐在床邊,看著許月卿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