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哎呦，瞧這孫小姐說的話，她愛聽！知道她體諒兒子！

  徐母熱情地一把抓住了華知微的手，看的徐景湛心驚了一下，但華知微沒說什麼任由她的手被徐母攏住。

  「好姑娘，你說話好聽，我得為剛才的無禮再給你道個歉。」徐母說的誠懇，作勢要行個大禮，華知微抬手扶住。

  「您是長輩，您已經如此誠心給晚輩道歉，做晚輩的怎麼好跟長輩計較，禮就免了吧，快起來。」華知微說著，朝徐景湛遞來一個眼神。

  徐景湛一直都在擔心母親那不拘束的農婦性格觸怒了華知微，神經一直有些緊繃，如今看到華知微這樣的一個眼神遞來，倒是放了心。

  「母親，您過來，這邊坐，兒子再另去搬把凳子過來。」徐景湛說著，扶著徐母坐到華知微對面，自己去外面找椅子。

  也難怪徐母懷疑些什麼，這間房子壓根就不是慣常府里正經迎客的地方，是只有一張桌子，兩把凳子的下人們休息時喝茶的地方。

  因為徐府里的主子少，就只有兩個徐母親自挑選的丫鬟，干府上的活計足夠了，再者徐母也不喜歡自己家裡有太多外人。

  房子是陛下賜的宅院，規格是國士的規格，偌大的園子裡只住了四個人，其餘房間都是閒置的。

  徐母沒有一天不盼著迎新婦進門，這樣新婦想要幾個丫鬟婆子伺候她，徐母就去安排幾個，到時候親孫孫生下來奶母婆子又再請幾個，這才算是一家人有了人氣。

  徐景湛掀簾而出，徐母立即開口道：「孫小姐叫什麼啊？」

  「孫姮，小字管管。」

  「今年幾歲了啊？」

  「十七。」

  「家族裡可有給你議定婚事啊？」

  華知微沒有馬上回答，看著徐母殷切的目光，輪到她無奈了：「曾有過，不過被我回絕了。我另有心上人，我要和這個心上人在一起，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偏生現在和這個心上人之間還遇到了一些問題。」

  徐母眼裡的熱切收了幾分，迎著華知微坦蕩的目光，她好像聽出來，華知微所說的心上人，應該不是自己的兒子。

  她不是那種錙銖必較的田間婦，這麼多年清貧辛苦的日子過過來，她早就學會了放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問題只在於過生活的人怎麼想。

  太過執著的人生只會讓自己痛苦，許多事情只要你能忍耐一時，有很多當時看起來非做不可的事情，也許就變得不值得你去做了。

  這是她的生活方式，這是她的人生哲理。

  「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不會遇到問題的。」徐母擺了擺手，已經放棄了撮合這位孫姮小姐和自家兒子，倒真的像一位貼心的長輩一樣開導起來了。

  「一起過，過的是生活，相互分擔，共經風雨，最重要的啊，是信任。相信對方的能力，相信對方的心，相信對方會一直像戰友一般，和你走下去，直到死的時候！」

  「可惜了，我家那口子死的早，這世上就剩我一個人獨自打拼了。」

  華知微怔怔地看著徐母，問道：「那愛呢？」

  愛是會因為生活而消磨殆盡，還是會升華，變得更加穩固？

  「我不知道你說的愛是什麼東西，我從未在任何人的口中聽到愛我這種話。」徐母轉過頭去，看向窗外，外面徐景湛正在搬凳子，她看著徐景湛的臉，似乎想從這張臉上，看到幾分亡夫的影子。

  她張了張嘴，聲音帶了幾分滄桑和縹緲：「只知道，我的亡夫，會在我們一塊兒從田裡幹完活後，把從井裡打上來的第一碗水給我喝；我只知道，過年我們一塊兒打糍粑時，我會把手裡粘著的第一口糍粑給他嘗；我只知道，在我生病發燒奄奄一息的時候，是他半夜背著我挨家挨戶的敲門找大夫找藥；我只知道，在他因為上山砍柴被野熊所傷無法幹活的時候，是我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我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百姓，但我們都在盡己所能的對對方好。」

  華知微聽完徐母的話，胸前狠狠地震動了一下：「您的亡夫死後，您為什麼沒有選擇改嫁？」

  「我覺得我可以一個人養大阿湛，雖然日子是會難過些，但我覺得可以過得下去；還有的話，大概是我覺得不會再有人會和我的生活如此同步了吧。」

  很樸實，很單純的理由。

  華知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徐母身邊，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徐母側頭仰望，疑惑地望著華知微。

  「您辛苦了。」華知微神情溫柔，這句話是對一位堅韌的女性說的，是對她的敬意，當然但憑四個字不足以表達她的敬意，「也謝謝您說的這番話，嗯，對我幫助很大。」

  「謝我做什麼！我不過是比你多活幾年，多了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華知微不說話，只是在替徐母輕輕地捶肩，身體機械的動作下，最容易整理人的思緒。

  是的，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

  但是她不想做一個傻子，信任也不代表她要做一個傻子。

  裴居道是幫了自己很多，做的事情看起來也都對她沒有害處，華知微也對他有意，兩個人都已經互白心意。

  但華知微還是帶了些惴惴不安，在裴居道看起來對她隱瞞的越來越多的事情里，再加上親信太史綏和朋友李思訓的話，她想要知道自己在裴居道心中的份量到底是怎麼樣的，到底對她的喜歡占了多少。

  是不是在戀愛中女人都會惶恐不安？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確切的感受過的愛意，就是來自她在現代的親生母親。這是她唯一確切的知道，是愛她的人。

  她想要確定，想要心裡有數的把一切事情都抓在自己的手心。她想確切的兩人是否有在一起的可能，當然也想知道裴居道到底想幹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看來需要她自己來驗證答案了。

  當然，她還需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把事情想通了，華知微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俯下頭來，朝徐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