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合作

  「如今帝京你的敵對勢力已經聯合起來圍剿你，正面硬剛不可取，你現在要做的是金蟬脫殼。要麼去你的封地，要麼去你復國集團勢力的大本營。我相信你應該清楚，鄧賢妃和裴居道已經聯合起來，他們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一旦皇帝出了什麼意外，他們裡應外合，裴居道扶持某個皇子登基，他們名正言順，你要再想登基，就失了正統，而你苦守在帝京，為的不就是這個正統嗎？」

  華知微聽到這裡，有些茫然地看了衛子安一眼，並不是因為衛子安說的這些局勢，她聽不懂，而是因為衛子安竟然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自己，收集著外界的信息，為自己考慮後事。

  華知微自那日和裴居道談話過後，早就已經徹底明白裴居道的目的，她並不是怕和裴居道正面對上，她是擔心為了那些大燕遺民，自己不能做到完美。

  她需要的是萬無一失，最重要的是她本身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則這是大燕遺民最賴以生存的法統都將煙消雲散。

  「你只能和我成親。我已經跟陛下說好了，若你同意這樁婚事，婚禮會在衛國舉辦。而你在去衛國的路上，可以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

  「那你怎麼辦？」華知微的心跳得快了些。

  「我是和大越的鎮國昭寧公主成親，衛國這邊沒有人認識昭寧公主，很好糊弄，而你只需要在婚禮儀仗隊伍中，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代替你，到了衛國和我成親，就可以了。反正一路上，新娘都帶著蓋頭，不會有官員膽大包天，去掀公主的蓋頭的。」

  華知微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但是，她又道：「可是，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娶了我，我占了你妻子的名頭，你日後該怎麼辦？」

  衛子安淺淡地笑了一下，深深地望著華知微，華知微再這樣深情的目光下無處遁形。

  「我不僅僅甘心於只占一個丈夫的名頭。我想要你的心，我想要你愛上我，我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打動你。」

  華知微抿了抿唇，她想說，愛是相互的，她不想衛子安一輩子都這麼累，可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衛子安看著華知微猶豫不決的模樣，再度開口道。

  「說實在的，按我的性格，我或許會勸你——這天下與你何關，你是大越公主，不是大燕公主，你不是他們的造夢者，不該做他們的造夢者，大越國祚已經一個甲子，百姓還算安居樂業，他們也該清醒了！」

  這一番話果然很有效果，華知微果然再度意外地看著他。

  衛子安承認，思歸幫了他不少，有些事情，是思歸告訴他的。

  華知微的內心撕裂著，掙扎著，衛子安的這一番話，在她心裡不是沒有出現過，但是這樣做，會不會太不負責任了？

  緊接著，衛子安的話又給華知微吃了一顆定心丸。

  「但是，若你執意要翻覆這天下，我陪你。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尊重你的一切願望。」

  衛子安心思細膩，是真正菩提一般的男子，豁達灑脫。他擁有真正玲瓏剔透的明月心，跟華知微最初以為的裴居道的剖白不一樣。

  裴居道所謂的明月心，更多的是看透生活的，看透命運的一種無奈。

  而衛子安，因為自幼父母恩愛，姐姐關心，生活富裕，出身高貴，他什麼都不缺，感情金錢權勢他都擁有，也不過爾爾。

  姐姐想要皇位，他便給了，退讓了，他並不覺得這是他需要牢牢抓住的事情。

  他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事情，他活的恣意隨性，他可以周遊列國，玩遍五湖四海沒個蹤影，他享受各種文化，學習各種語言，熱情地與不同地方的人交往。他是山間叢林裡呼嘯而過的風，自由自在，熱情到可以吹燃一切。

  他並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執著的，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直到遇到了華知微。

  華知微羨慕地看著衛子安，竟是有些靦腆地笑了。

  「你的模樣，是我所嚮往的。或許在我內心深處的另一個我，是這個模樣的。但要拉著你和現在的我一塊沉淪，我承認，我的負罪感，是有點重了。」

  「我不在意。」衛子安上前一步，握住了華知微的手，「我情願你把我當做自己人。」

  「可以給我你的答案嗎？」

  衛子安執著地盯著華知微的眼睛，執著地問道。

  ——

  皇帝賜婚的旨意一下，朝野震驚。

  華知微做了決定就絕不會再反悔，她認為，這個時候不要和裴居道正面對上為好，是以皇帝在朝堂上公開婚約的時候，華知微請假了這次早朝。

  但徐景湛並沒有請假，他也在此次朝堂群臣之列，自除夕宮宴上，他對華知微的心意暴露之後，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如今華知微的婚事塵埃落定，讓徐景湛有些懊惱，懊惱是不是因為他沒有藏好自己的心意，才讓華知微就這樣草率了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徐景湛想著想著，抬起頭來，看向了這一次的罪魁禍首，裴居道。

  裴居道半低著頭，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個決策被提出來，總是會有人反對的。當下便有一個臣子站了出來，表示，把大越的嫡出公主嫁到衛國這樣的小國，會不會太抬舉他們了。

  皇帝三兩句就辯了回去，表示昭寧公主嫁過去，日後是要做王后的，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反正衛國的這個王，按等級來說，是跟信王的這個王一樣都是諸侯王，信王世子都能嫁，衛國世子為何嫁不了呢？

  ——

  下了早朝後，徐景湛也顧不得什麼禁忌，直奔公主府而來。

  他幾乎沒有過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朝堂身份來過公主府，公主府的人都認識他，是以他沒有經過通報，就被放了進來。

  徐景湛走的很急很急，步步生風，很快就來到華知微所在的後花園。

  彼時華知微正在看皇帝預計給她的嫁妝禮單，如果華知微確認無誤的話，禮部就可以開始準備實物裝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