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只是覺得聲音有些眼熟,但我實在是沒有想到,聯繫我的這個好心人會是楚望星。
從桃林鎮分開之後,我和楚望星就沒有聯繫過,當時走得匆忙,再加上彼此也一直忙著,就沒有過問近況。
如今我看著他拿著照相機和筆記本一身行頭,不由得問:「你通過梁副導的考核了?現在已經是一名正式的記者了嗎?」
楚望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通過是通過了……但是老師的審核還是很嚴格,隨時都可能走人……」
頓了頓,他又笑笑:「但至少我現在也算是梁老師門下的正式學生了!」
我欣賞他的樂觀和上進:「你很善良,有同理和共情心,也能很敏銳地覺察到別人的情緒和一些細節,你很適合做記者,我也相信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很優秀的記者。」
聽完這番話,楚望星倒是煞有介事地看著我,眼神揶揄。
「我敏銳?」他笑著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我要是敏銳就不會上你的當了,是不是?一個熱愛寫作的孩子的偉大母親?」
我:「……」
我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承認,撒謊是我的不對,一會兒工作結束後我請你吃飯。」
「撒謊騙我要請我吃一頓,今天帶你進去的忙也要請我吃一頓,所以你差我兩頓飯。」
楚望星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拿他沒辦法:「行,兩頓就兩頓。」
上樓的過程中,我看著人來人往的會場大廳,不免覺得希望有些渺茫。
楚望星應該是看出了我擔憂的地方,左右看了看,音量放低,很小聲地跟我說:「你知道青山老師改筆名了嗎?他之後的新書都會用暗裡迎燈這個筆名。」
暗裡迎燈?
挺好的寓意。
我玩笑道:「那以後是不是要叫他迎燈老師了?」
楚望星也笑:「網站內部的資料已經準備更新了,估計以後就要用新筆名面世了吧。」
我心裡盤算著。
這也許對我們的專場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用他的新筆名,再加上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這個噱頭,一定能吸引到不少讀者和觀眾。
我在備忘錄上記下這一點,楚望星見狀問道:「是打算和他有合作嗎?」
事已至此,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點點頭道:「本來最開始請到的是江北寧老師,但是……領導和同事有別的意見,所以就變成了……」
楚望星的眉眼中是止不住的驚訝。
「你們能請到江北寧老師,竟然放棄他選擇一個網文作者?」楚望星頓了頓,找補道,「我沒有看不起網文作者的意思,只是兩者在文學上的地位和重量級都不是一個維度的呀,我還是覺得江北寧老師更適合你的直播間和你的直播風格。」
楚望星說的話我又何嘗不明白。
我聳聳肩:「管他的呢,我不過是個卑微打工族,老闆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楚望星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許他是看見了我眼底強撐著的不甘吧。
氣氛漸漸熱鬧起來,我和楚望星走在人群中間,戴著口罩默默觀察著到場的人。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至少要比我高的。
從昨天貼吧上的那張照片來看,迎燈老師看著應該是很年輕的。
雖然完全看不見臉,只有一個背影,但是少年感很足,一定不是四十多歲那種帶著一點中年氣息的樣子。
高一點的,年輕的,我的視線不停在會場搜尋著,忽然聽見旁邊嗤笑一聲。
「時虞姐,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我感覺你的目的不是尋人,像是要把老師吃掉的樣子。」
「……」
在會場待了兩個小時,一個「可疑」的目標也沒有。
我有些沮喪地坐在一旁喝著果汁,看著人來人往,只覺得有些頭暈。
中午沒怎麼吃東西,有點犯低血糖。
起身準備去不遠處的甜品桌拿點東西吃,剛一站起來就瞬間頭暈眼花,看不見前面的路,身上中心失衡,險些沒有知覺地就往旁邊倒——
直到有人穩穩地接住了我,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很熟悉的味道。
「沒事吧?」
我身子一怔。
這道聲音……
我強撐著精神抬起頭來,慢慢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變得慢慢清晰。
竟然是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