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空氣逐漸變得稀薄,郁瑾言重重地喘息聲噴薄在我的臉頰上,周圍的空氣都被他染上了屬於他的氣息,而我無處遁形。
我的身體漸漸變得無力起來,在強硬的郁瑾言面前,不管我平時假裝得有多麼堅強,力量的差距如此懸殊,顯得我的一切反抗都是那麼可笑。
「郁瑾言,」良久,我輕呼出聲,有些疲憊地看著他,「我不欠你什麼。」
「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我知道,你也並不是在在意那筆錢,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處處給我難堪,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我的聲音很輕很輕,身體上的無力慢慢蔓延到了內心,胸腔里積攢了很久的情緒在這一刻慢慢爬了出來,像野蠻生長的藤蔓,一點一點從暗處爬到了明亮的地方。
我不明白郁瑾言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他明明從來不是不擇手段的人。
他曾經放過污衊造謠他的人,也曾經原諒過為了金錢背刺他的朋友。
為什麼一定要對我趕盡殺絕,處處緊逼。
他依然還是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但噴薄而出的氣息已經沒有先前那樣灼熱。
我緩緩呼出一口氣,語氣平靜。
「剛才我上來的時候,林昕月說過一會兒也會上來找你,如果郁總不想被女朋友誤會什麼的話,就請……」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郁瑾言已經迅速地放開了我的手,後退一步,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我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現在能讓他在乎、有所顧忌的人,也只有林昕月了。
我捏了捏被剛才被郁瑾言緊緊握著的手腕,他留在上面的餘溫還沒有盡數消散,整圈的紅色印記像是惡魔的爪痕,一陣一陣的刺痛著。
我深深地看了郁瑾言一眼,拿起桌上的禮盒。
「謝謝郁總。」
我轉身離開,一秒也不想多加停留。
剛才的話是騙郁瑾言的,可是當電梯緩緩打開的時候,林昕月果然出現在了電梯裡面。
對視的一瞬間,我明白過來。
她應該是不放心我和郁瑾言待在一起,所以想著上來看看吧。
還真是歪打正著。
我扯了扯嘴角,並沒有和林昕月說話,徑直走進電梯,等林昕月出去以後,摁下了關門鍵。
電梯關上門的最後一瞬,我聽見林昕月軟軟的聲音。
「阿言,時虞姐看起來怎麼有點不開心?」
至於郁瑾言是怎麼回答的,已經與我無關了。
剛回到辦公室,面對小趙看著我的東西一臉八卦的神情,我已經無心理會,隨意聊了幾句便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手機振動起來,是蔣姣打來的電話。
我趕緊接聽,語氣急促:「蔣姣,你好些了嗎?手術怎麼樣?你不是說已經做過手術了嗎?怎麼……」
「姑奶奶,你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好不好,別跟偶像劇男主角一樣嘛,」蔣姣還能和以前一樣和我開玩笑,語氣聽起來也比之前好很多,我稍微放下心來,就聽見她說,「我沒什麼事,只是之前的手術有點保守了,重新給我加固了一下而已。今天我已經能嘗試下床走一會兒了,大概下周我就回來了。」
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忽然想起什麼,正打算問她霍景玉的事情,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溫潤的聲音。
「先把這個藥再敷一遍。」
蔣姣沒有回答,我和她之間一時有些沉默。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時虞,霍景玉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至於我和他的事情……等我回來跟你解釋。」
我明白蔣姣的顧慮。
她是原則性很強的人,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以及上次在銀行門口遇見霍景玉的巧合,她根本不會和他再扯上任何關係。
可我並不會覺得她怎麼樣。
我向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人,更何況,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我輕輕地告訴她,語氣堅定。
「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我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