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辜清許等了好一會兒,工作人員才推著雕花浮金的小餐車進來。
「祝您用餐愉快。」
對方出去把門關上。
辜清許坐起來:「怎麼出去了這麼久,遇到什麼人了嗎?」
晝眠揭開食盒蓋子,滿不在意開口:「怎麼,怕被我其他男人看到你躺在我床上?」
辜清許失笑:「真看到就好了。」
晝眠坐下,把餐具盒裡的尖頭筷子拿出來:「跟我的時候不說,現在就怨我沒給你名分了?」
辜清許輕咳了一聲。
晝眠坐在床尾:「不是說帶了禮物給我嗎,禮物呢?」
他起身去翻自己提過來的那個紙袋,坐在床尾的晝眠感覺他是拔地而起的。
她看著他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長條絲絨珠寶盒,伸手遞給了她。
晝眠一打開,悠悠道:「項鍊啊。」
盒子裡,是一條銀色項鍊,項鍊的墜子是一個小小的女神像,體態優雅,肌膚瑩潤,曼妙高貴,精緻得每一處都在反射光澤。
她隨口問:「維納斯嗎?」
辜清許低低嗯一聲:「我覺得你脖子上空空的。」
晝眠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皮半垂。
「你給我戴。」
她隨手把頭髮撩起,背對著辜清許,露出一截纖細脖頸。
辜清許細心地將她沒撩起的頭髮撥到一邊,項鍊微涼的觸感傳來。
她回頭看他。
辜清許卻在紙袋裡拿出一個另一個戒指盒:「它其實有第二種戴法。」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摁下開關,機括噠一聲彈開,裡面是那枚花戒。
他靠近她,指節挑起那枚小神像,把那一圈花戒扣到維納斯銀像上,輕輕的啪嗒一聲,維納斯有了纏繞她的光圈花環。
像極了歐洲洛可可風格的油畫,人像的身邊花團錦簇,繁盛又美好,不像凡間會有的景象。
花環與維納斯互相反射光澤,光彩熠熠,比單獨只有維納斯的時候更奪目。
合二為一的設計太妙,晝眠都很意外,看著頸項上那條飽含愛意與設計的項鍊。
辜清許的眼神深邃:「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維納斯。我不知道我的喜歡對你來說是不是光環加身,但希望它能讓你開心。」
晝眠莫名眼底一熱,卻輕聲自嘲道:「曾經有人覺得我像草芥。」
辜清許定定看著她,毫不猶豫:「是那個人的問題,他有眼無珠,冒犯了你。」
他的眼神堅定不移:「無論有沒有這個花環,有沒有別人喜歡你,你都是維納斯。」
晝眠對上他的眼睛,她眼前全都是這段時間的不甘想報復,是以前的被輕蔑被折磨,是另一個人蒙蔽了她的眼睛。
從一段不平等的戀慕里,她留下了戰戰兢兢的條件反射,對於真愛恐懼,對迎接健康的戀愛總保有觀望距離。
辜清許是很老派,但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是太完美了,穩定的情緒,謙和的性情,關切體貼有耐心,是嚴謹家庭教育里誕生的紳士,和她曾經深深戀慕過的人完全不一樣。
晝眠忽然道:「壞了。」
辜清許不解:「什麼壞了?」
她以玩笑掩飾自己的無措:「我把你叫來酒店,你在酒店跟我搞純愛。」
辜清許笑了:「我只是希望你開心。」
晝眠移開視線,怕被他炙熱真誠的眼睛看哭,她咕噥著:「酒店就給了一雙筷子啊。」
辜清許俯身過來,在另一個餐盒找到一雙:「這裡還有一雙。」
晝眠忽然想起來:「你上次為什麼叫我puppy?」
「因為我手機里就是這麼存的。」他認真解釋,卻忽然意識到,「你還記得你上次喝醉酒的事?」
晝眠喝了一口礦泉水,嘴比命硬:「不記得。」
辜清許也不深究,只是淺笑,好奇問她:「你存我存的是什麼?」
她毫不猶豫拿起手機,當著辜清許的面點開通訊錄給他看。
辜清許湊過來看。
明晃晃四個大字出現在他眼前。
——純情公主
辜清許:「?」
晝眠心情大好地吃拉麵,辜清許笑著,替她把頭髮撩起來。
「純情公主能有名分嗎?」
」沒有,等我老公死了再叫你。」
辜清許義正言辭:「你老公什麼時候死?」
晝眠回頭看他:「……你這麼著急?」
「挺急的,最好今晚。」他沒有笑,嚴肅地回應。
「辜律要不要自己動手,這麼等很難等啊。」
「你都叫我辜律了,最大化利益肯定是等他自己死。」
晝眠:「……你還挺專業。」
辜清許也鄭重其事:「當然。」
她把筷子放下,和辜清許對坐:「偷情不好嗎,你很開心,我也很爽。」
辜清許正襟危坐:「偷來的始終不是自己的,根據《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規定,盜竊財物數額較大的,或者多次盜竊、入戶盜竊等,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他補了一句:「我屬於入室盜竊,數額特別巨大,可能會判到十年以上或無期。」
晝眠無語凝噎。
偏偏他嚴謹的臉搞得好像真的在審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