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妄除了耳朵,哪哪都疼,之所以被分進五官科,是因為以往病歷,怕對耳朵造成影響,也怕治療其他地方的藥物對他的耳朵產生副作用。
晝眠拿完藥回來,辜清許正在艱難地想穿一件外套。
「幹嘛呢?」她站在門邊看著他。
辜清許回頭,似乎感覺自己給她添亂了似的,文雅的氣質依舊讓他狼狽的時候都顯得紳士:「病房有點冷,眠眠可以幫我穿一下嗎?」
晝眠看著他只能勉強穿進去半個袖子,走上前,把裝藥的袋子隨手扔在床上。
伸手給他拉上袖子,扣好紐扣,面無表情地給他穿衣服。
他身上染了一點點醫院的味道。
但帥的人連醫院的消毒水味沾上身,都像男香里最常用的香料廣藿香的味道。
她隨口問:「今晚住院嗎?」
辜清許低頭看著她給自己扣扣子,手腕輕抵在他胸膛上,白皙的指尖托起扣子穿進扣孔,他不動聲色,微微將上半身傾向她,幾乎接近讓她貼在自己胸膛上。
他低著頭看她:「也可以回家住,但是醫生說要有照顧我的人。不然沒有自理能力,有突發情況比較危險。」
晝眠沒說話。
卻無疑會因為他這話想到時妄下手過重。
她眼皮半抬半闔,長長的睫毛垂著,又直又長,像嬰兒的睫毛一樣。
見她深思,辜清許故意得寸進尺道:「眠眠,今天晚上可以去我家嗎?」
晝眠眼底倒沒有笑,唇角微微揚起,有點輕佻:「我去給你洗澡還是上廁所的時候給你扶著?」
他語不驚死人不休:「都行。」
對上他黑亮亮的眼睛,晝眠都忍不住無語地笑了,但就在辜清許覺得她要拒絕時,晝眠淡淡開口:「可以,我收拾一套衣服過去,今晚去看。」
辜清許得寸進尺成功,伸出完好的右手攬住她的腰。
晝眠在他懷裡抬頭,無情無義嘲笑:「這樣就不怕了吧,公主姐姐。」
純情公主低著頭看她,想忍笑意忍不住。
晝眠卻只問關心的問題:「喂,你洗澡真的讓看嗎?」
辜清許那雙桃花眼簡直春水亂流,只是帶著笑意凝視著她,乍一看很深情,仔細看一副少男懷春的死樣子,又什麼都不說。
晝眠:「……」
她一點都不受限:「不回答就是讓看哦。」
辜清許滿心沉浸在壓過時妄的歡喜里,都沒聽清她說什麼:「嗯。」
辜清許的助理晚上把晝眠接了過去。
開門的一剎那,很淡很淡的屋內香薰傳來,是清甜但不膩的柑橘調。
助理趕緊離開。
辜清許穿著睡衣起身:「眠眠。」
晝眠輕飄飄,從下到上看了他一眼,之後吐出幾個飄渺的字:「你洗澡了?」
「還沒。」辜清許一頭霧水。
晝眠點點頭。
他輕聲道:「怎麼問這個?」
晝眠慢條斯理,朱唇一張一閉:「我白天說了,我是來看你洗澡的。」
辜清許此刻如果正在喝水,一定會被嗆到。
晝眠還走過來,抬頭仰視著他,下一秒就伸手,像是安撫地摸摸他的腹肌:「寶貝怎麼胡茬都出來了,有心事嗎?」
她如果表情不那麼天真,手摸得不那麼實在,不是問胡茬摸腹肌,或許看起來真的很真誠。
但辜清許早上去打架前才剃過鬍子,乾淨得很。
奈何她一邊純真一邊搓他睡衣下的腰腹。
還假模假式地關心著他:「你肚子那麼扁,吃飯了嗎?」
辜清許忍住笑意。
「叫了酒店的外送,等會兒和你一起吃。」但聲音依舊溫柔似水。
晝眠點點頭:「你點的什麼菜?」
辜清許想去拿她背後沙發上的手機,給她看菜單,然而晝眠的手按在他腰腹上,牽制住了他。
她還一貫假假地笑:「想幹什麼呀寶寶?」
哪怕知道她每句寶寶都是隨便說的,辜清許都還是會動心。
他聲音不自覺放慢:「我拿手機給你看看菜單。」
「不用啊,開盲盒就行,就像你一樣。」她彎著眼睛,眯成兩彎半弦月。
辜清許沒有懂開他盲盒是什麼意思。
晝眠仰頭看著他的眼睛,長發一路如瀑傾瀉在背後,濃黑的瞳孔有些妖氣,像狐狸一樣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你可是我開的第一個盲盒,既然你都約我來看你洗澡了,那我肯定要好好看盲盒裡有沒有抽到稀有型。」
辜清許猛地明白過來,耳根頓時燒起。
她抱住他筆挺的腰,把下巴抵在他胸口上,像那種很需要人擼毛陪伴的小狐狸,依賴又嬌嗲。
被依賴的感覺曖昧到能讓他窒息,她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他。
也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灼人。
像動物一樣,會一直盯著人看,不像人,盯著別人看會覺得有點彆扭。
她眼裡沒有什麼害羞或是好奇的情緒,就單純盯著他,黑亮亮的新月眸盯到辜清許都有點不好意思。
低頭落唇吻了她一下,晝眠的視線就停在他淡粉色的薄唇上。
一直看著沒移開。
辜清許低頭親她片刻,抬起頭時候,她還舔了舔下唇。
完全是動物性,直白又不經雕琢的勾引。
飯菜送過來的時候,晝眠終於履行了一點來這裡最初的使命。
她吃好幾口才餵辜清許一下。
辜清許溫聲道:「眠眠,可以多餵點嗎?」
晝眠好奇:「你右手也不行嗎?」
「我是左利手。」
「哦,左利手就不能用右手吃飯。」
辜清許以為她要生氣,沒想到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菜,還像帶幼兒園小孩子一樣,張嘴「啊」了一聲,讓他跟著張嘴。
他乖乖張嘴。
晝眠像對寶寶說話一樣:「寶寶果然就是要這樣餵才吃飯,還撒嬌說自己左利手不能吃飯。」
辜清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話劇,晝眠忽然看時間:「八點半了,你該洗澡了吧?」
辜清許也覺得差不多了。
他進浴室,剛把上衣脫了,晝眠就擰門把手,嚇得辜清許連忙道:「眠眠,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晝眠在外面百無聊賴道:「男人不能說快哦。」
「眠眠,不進來行嗎?」他輕聲細語地請求。
晝眠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哦。」
她回應了就好,辜清許放下心來。
浴室的門是看不清裡面的毛玻璃,蒸汽會微微滲到毛玻璃另一面。
過了一會兒,辜清許看她在霧氣裊裊的毛玻璃上寫了個寶貝。
他鬆了一口氣。
只是寫字。
只是一會兒,寶貝兩個字被新的霧氣蒙上變淺一點,她伸手,給寶貝的其中幾筆加深了一下。
片刻之後,寶貝的宀和冂都消失了。
她貝字裡面那個人寫得像八一樣。
一時間,玻璃上只剩下一個「王八」
辜清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