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皺起了眉頭，臉上寫滿「你小子不識相啊」。
「哈哈，果然是年少有為，心比天高。」
話說出口，卻又帶上了一副溫和長輩勸誡年輕人的口吻。
「我明白你們年輕人，時時都想要最好的，不過通過高級試煉進入市內校區，卻不是最好的途徑。」
年輕力強、心氣比天高的年輕人，李教授見過太多太多，他有信心說服越齊，讓他放棄他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越齊你的父母非常英勇，他們為了人民的幸福平安付出了生命，看到如今的你，他們一定會感到自豪，按理說我作為教育工作者，向你透露這些對其它考生是不公平的，但我尊敬你的父母，希望他們的孩子能走上更光明的道路。」
「高級試煉，需要和很多如你一般的天才競爭，失敗者是無法進入天門三院的，郊外小區也不行，這是規定，即使我有心，到時候也無能為力，你參與的話，需要面對的競爭非常大，而且那些富家子弟的惡意，很可能會大的你難以想像。」
「可是，我和他們無冤無仇，我也不可能去得罪他們。」
越齊表示不解：「如果是和我在一個學校，和我太近，有競爭心我還能理解，但惡意要從哪兒來？」
李教授的臉上露出了苦澀，有些無奈的解釋道：「按理說，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知道這些對你還是太早了，唉……」
「惡意，很多時候不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是來自背後的家族……甚至是一些亘古不變的法則。」
「富家子弟可以大致分為兩種，第一種，出生不差，天賦不差，從小便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認為這個世界是階級分明的，人的出身就決定了他的未來，富商的兒子還會是富商，政治家的兒子還會是政治家，他們想要的是千世一系、不變不移的永恆。」
「這是比較傳統的另一派，另一派則是隨著『人人平等』的思想傳播開後，出現的更加有進取心的一代，他們想要藉助背後家族的力量，爬的更高，但又恐懼著比自己更差的人走到比自己更遠，換而言之就是：『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階級分明』。」
「這兩種人，前一種會討厭你，後一種會恐懼你，因為『平民』和『天才』本身就不搭，沒有足夠的資源，造就不了天才，而有足夠的資源，肯定非富即貴，是『自己人』或者是『人上人』，值得尊敬和表示憧憬，可若是真有一個平民天才來到了他們面前呢？」
「他們的感受恐怕和看到了一個畸形的怪物沒有區別，僅僅是你站在那裡，在他們看來就是一種威脅。」
「看到你時，他們會想什麼？你這個人實力不錯，交個朋友？你性格不錯，交個朋友？咱們挺合得來，交個朋友？很遺憾，再好的教養，再好的品性，在和你形成競爭關係的時候，也只會剩下一個念頭：你這個怪物，滾出我們的世界！」
李教授的話讓在場的四人都變了臉色。
余霜低頭沉思，符燈臉上寫滿了尷尬，越齊看了看兩人，又看向荊才，後者直接別過了頭。
越齊嘆息一聲，李教授的話在眼前就得到了一部分證實。
李教授看到這一幕，知道越齊聽懂了他的話，天門三院有的是各種各樣的天才，其中平民天才更不在少數，而那些平民天才平日被怎樣對待，他看了太多太多。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沮喪，郊外校區和市內校區在教材上是相同的，資源的傾斜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嚴重，畢竟我們是以人為本的學校，不是高官達貴的私人遊樂園。」
「而且，要換校區也沒有那麼麻煩，到時候你可以申請到市內校區交換學習，如果覺得市內校區更好，可以申請轉校區，負責這一塊的剛好是我的朋友，我會幫你打點。」
李教授想：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不至於再去高級試煉自尋死路吧。
越齊聽完了李教授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從沒想到一個高級試煉，背後居然暗藏了如此複雜的道理。
他很感動，他很明悟，他此時充滿了決心。
他——
「謝謝李教授，我有了新的想法。」
「嗯，不客氣，我這點人生經驗，能幫到你再好不過了。」
「我一定要在高級試煉拿到第一名！」
「很好！有志……啊？」
李教授愣住了，眼眶逐漸長大：「你說什麼？」
「我說，我一定要在高級試煉拿到第一名！」
越齊的聲音鏗鏘有力，昭示著他的意志。
周圍的三人，也因為他的回答而驚訝。
「有句諺語：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今天逃過了和那些富家子弟競爭，以後我到了學校，難道就不用面對他們了？難道我畢業後的人生，就再和他們沒有瓜葛了？」
「既然我做出了考天門三院的決定，以後就必須面對和這群處處比自己強的同齡人處處競爭的局面，如果這次我退縮了，那就算進了天門三院，我也會寸步難行。」
「李教授，多謝你提供的信息，也多謝你的好意，到時候如果考進你們學校，我一定登門拜訪。」
「你……」
李教授沒想到越齊這麼不識相，自己說了這麼多，最後居然反而讓他堅定了信心。
要繼續勸下去嗎？
他思索了兩秒鐘就選擇了放棄。
「那麼，就祝你好運。」
李教授帶著微笑道別後，關閉了通訊，隨後撥通了一位同事的電話。
滴滴幾聲後，手機里傳出一個聲音：
「出變故了？」
「把越齊的名字從招生名單上劃掉吧，他無法認清自己的位置。」
「他的情況很特殊，你不爭取嗎？」
「沒必要，不過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庸才。」
「我明白了……需要把柴邱的名字加入招生計劃嗎？」
「他？不需要，他一定會參加高級試煉，而且大概率會獲勝。」
聽到柴邱這個名字，李教授來了精神：
「柴家後人，拿到能掌控生死的超稀有職業，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想不到這麼多年，柴家人還是要回到天門三院。」
「想來越齊也是可憐，在柴邱面前，他的花花草草，再怎麼變異，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