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泛起了魚肚白,唐然究竟執刀站在山門前。
她與山門上的石龍對視,前面傳來了阿七的聲音:「師姐,吃早點了!你去哪裡了?快來端碗!」
少年歡快的聲音驚起了林中的飛鳥,唐染腳下的步子微微一動,卻又停了下來。
「阿染?阿染?人去哪裡了?我給你做了香米糕,趕緊回來吃飯。」唐母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唐染雖然模樣很溫婉,但是她的嗓門卻和她的性子一樣豪邁。
唐染聽到這聲音不由自主的臉上掛起笑來,等吃完這頓早餐再走也不遲。
她心裡這樣想著。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剛剛唐染站著的山門後面閃現了出來,這團黑霧一樣的東西沒有五官,只是這樣飄著,然後在唐染察覺到之前又飄去了其他地方。
不知不覺坐到了餐桌前,唐母一邊把早點擺上桌一邊抱怨:「一大早跑哪裡去了,叫半天才回來。」
「我今天醒得早就出門轉了轉。」唐染笑著接過盤子問:「父親呢?」
「父親早上被你大伯叫走了。」唐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被大伯叫走了,唐染的筷子略微慢了一步,她看中的那塊米糕便被阿七夾走了。
阿七朝他擠眉弄眼:「大伯肯定又想讓師姐去獵妖了。」
「唉……」唐母背過身去輕輕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唐父就回來了,他依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到底什麼心情。
唐染悶著頭吃飯不說話,阿七拼命朝唐母使眼色,唐母還沒有看到唐父就看到了。
「吃飯還在做什麼怪?」他嚴厲地看著阿七。
阿七立馬就慫了,縮著脖子喝粥不敢多說什麼。
「好端端的凶孩子幹什麼?你大哥叫你去有什麼事兒?」唐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唐染看她這樣忽然就很想笑,原來自己有時候很愛翻白眼是跟娘學的。
「無事,兄長叫我去也就是說點家常。」父親說著一聽就知道是謊言的話,但是唐染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用完飯就和阿七一起離開了。
誰料才拐了一個彎,阿七就連忙拉住了她:「怎麼?你不想聽聽他們說什麼嗎?」
唐染有些奇怪:「什麼?」
「剛剛師傅一聽就在撒謊,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嗎?」阿七朝她擠擠眼睛,然後拉著她就要躲牆角里。
唐染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略有些慌張的時候竟然還下意識地給他們倆捏了一個消除氣息的法陣。
阿七察覺到法陣的存在詫異地看了唐染一眼,然後捂著嘴偷笑。
師姐就是嘴硬心軟。
「你說什麼?我看你大哥就是愛亂放屁!」唐母的聲音大得很,聽得出來她這會兒很生氣。
「他確實說得不對,但是你也別這麼生氣。」唐父一邊附和,一邊讓唐母聲音小一些。
「他就是糊塗!唐家現在的風光是誰給我們的?不就是阿染。現在他聽了那些人的幾句話,就想著要把阿染交出去,我看他是腦子不好。」
「我女兒是龍。是神獸,怎麼可能吃人?他那些證人呢?我去會會他們。看我不撕爛這些造謠的嘴。」
「都是平民,還有散修。我看後面怕是有人在指使。」唐父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誰呀?我們平時已經夠小心謹慎的了。」唐母憂心忡忡地問。
「總歸就那麼幾家,上次誅邪大會阿染大出風頭,大概惹到誰了。」唐父聽著倒是沒什麼太擔心。
「這些人真是好沒道理,比他們強就礙著他們事兒了?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使壞!」
唐母現在就像個護崽的母獸,誰若是想要動她女兒她就會撲上前去把那人撕得粉碎。
「別擔心,我不會讓人傷害我們的女兒的。」唐父伸手將唐母摟進了懷裡。
兩人不再說話,唐染就扯了扯阿七的袖子,兩人又悄悄地離開了。
阿七看了看唐染的臉色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猶豫半響:「師伯做不了師父的主,你別擔心……」
「擔心?擔心什麼?」唐染的表情有些奇怪,阿七看不透。
「你別擔心師伯要把你交出去……」阿七說。
「呵……」唐染笑了,只是看起來像是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嗎?光憑師伯可抓不住我……」
阿七不明白怎麼好端端地這樣說:「剛剛師父和師娘已經商量好不會把你交出去的。」
唐染的笑越來越奇怪,她走得越來越快,阿七都快趕不上了。
「師姐,你走慢一點,你等等我……」
唐染突然一轉身,一把冰刀就刺進了阿七身體裡。
阿七驚訝得瞪大眼睛,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師姐……你……你……」
唐染冷笑著將刀抽出,阿七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斷了氣。
待阿七倒下後,周圍的空間突然變得很安靜,原本在遠處的說話聲、門外的鳥鳴還有山間的風聲,在這個瞬間都停了。
周圍安靜極了,安靜得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怎麼?我殺了一個人就不願意再演下去了嗎?」唐人用三根手指拎著那把沾著血的冰刀,好似捏著一個小玩具。
晶瑩剔透的冰刀被手指反覆轉著,讓鋒利的冰刃在光線下不斷地折射出寒光。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唐染看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冷下臉來:「我已經陪你玩夠久了,到現在都不露個面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呵……」一個冷笑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唐染歪著頭等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看不出是男是女,穿著一身黑的斗篷,帽子大得把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天天藏頭露尾不說,現在見了面了,都不敢讓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唐染現在心情非常差勁,胸膛里暴躁的心情就像一把火一樣在燃燒。
「你是怎麼發現是幻境的?」這斗篷的聲音聽起來好似是個男的,不過這聲音沙啞難聽得要命,光聽聲音就覺得這人好似一個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