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未及出口,女子面容尷尬,低頭俯首道:「見閣下出行,心中掛念,於是尾隨而來。適才失禮之舉,實乃情急之下,還望恕罪。」
「唔……無妨,此舉出自善心。」
「確是通達人倫,英雄所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適才見閣下扶危濟困,真乃豪傑,令人欽敬!」
望其如識得知己之喜,凜亦不知作何回應,唯有含糊贊道:「矜羯大人定是亦為仗義疏財的英傑。」
矜羯羅聞言,面色端肅,抱拳謙遜:「怎敢受此高捧!助人為樂,盡吾職守,發揚道義而已,唉……遺憾鬼魅間互立門戶,只知道無休止的爭鬥,對他人苦難視而不見。對此,我感慚愧,然而無力扭轉乾坤。」
眼神泛起憂鬱,矜羯羅仰望星河,低聲道:「天下神祗雖多,能承道義者幾人?吾輩淺薄,難有作為。然今日遇見閣下……不對,凜你這般浩然正氣,我說話確實過頭了,頗為歉意。能在這瞬息萬變的時刻遇見同懷抱義的你,可謂有緣,你便是我的至交好友,喚我羅羅即可,除至親外,你是第一個以此喚我的。」
凜受女子連連褒獎,心生不好意思,不覺對如此正氣昭昭的鬼魅少女心生親近,滿心皆是安全。於是答言:「好吧,羅羅,自此以後,你也成為我神宮凜的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兩人相視含笑,為突如其來的深厚友情感慨萬分,此情可鑑,堅韌無比。矜羯羅此等鬼魅,率直又不失本心,惹人喜愛不已。
與此同時,父女二人整理心緒,向二人致謝。此刻,矜羯羅已掩蓋尖角,凜身旁正義凜然的姿態,令男子不再畏懼。
「大哥,感謝找回了櫻爹,將來櫻願意嫁給大哥好嗎?」
稚子感激至誠,言語天真,凜以過來者的身份微蹲而笑,輕摩其腦袋:「大哥要去遠方,很久都見不到櫻,待你長大,喜歡了誰,再去許終身吧。」
小女孩疑惑地看著凜,緊握小拳,神色堅定:「未來,我要學會法術,成為強者幫大哥對付妖怪!」
「嗯,一定。」
「而且!未來見了大哥,櫻還是要嫁給大哥,如果不行,讓櫻的孩子嫁,孩子的孩子嫁也可以。」
「……」
凜摸不清小女孩思緒,刮刮她鼻子,對父親說道:「儘快覓一處安居之地,我會留些防身之物,定能安全抵達平城京。小櫻喜歡法術,尋個陰陽師或巫女看看是否有潛質吧。」
叮嚀幾句,不舍中,凜與矜羯羅並肩騰空,朝著鬼魅之地翱翔而去。
緣由此結,待時機成熟,命運原本平行的雙線,必相交相織。
一週光陰已過,矜羯羅每日悉心傳授凜劍術之道。兵器相輔相成,有這世上無雙劍道大師引導,凜的劍術提升迅猛。
只是每月朔日,矜羯羅登山以體悟自然之理,調養身心,不容他人干擾。無聊之下,凜在那天找了勇儀受罰一番,之後獨自在山下漫步。
此刻,他逗趣一株顯劇毒的青蛇,賤兮兮地反覆拍拍蛇頭。被襲擊的青蛇無論怎樣疾速撕咬,都碰不到他分毫,其頭部猶如皮球般被輕輕拍打。
半個時辰過去,奮力掙脫不得的青蛇力竭癱軟,半個身子都立不住了,趴在地上的模樣仿佛氣息奄奄,不久竟似是死去了。
「小傢伙,以為我看不出你的狡猾?人與自然的節目我常看,蛇性通透於心。」
逗蛇的凜撥弄蛇身兩下後迅疾縮回,只見那蛇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躍起,但還未接近凜就直直落下。
「罷了,沒趣。」
已然嬉戲半晌,凜倍感乏味,揮揮手,蛇似知強敵難敵,蜿蜒而去,行至不遠處,扭轉頭凝視了凜數息。
小小的眸子中仿佛暗喻,他日我化形之時,必讓你嘗到慘敗滋味。
凜打了個哈欠,轉了轉圈子,不想遊戲,不想修煉,不願提劍,甚至不想外出,仿佛渾身無力。
翻開手機看了看空間,期待有趣的新聞,發現儘是珍寶微微一怔,方才想起許多東西尚未使用,正好藉此詢問鬼魅族。
找到事可做,凜興沖沖地返回宮殿,踏上階梯幾步,便見西瓜仰面癱倒在樓梯上,小小的身軀擋了大半路。
唉,這些鬼怪,日日飲酒歡歌,不好好修行麼?
凜不屑地瞥一眼地上流成溪流的唾液和西瓜,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尖角,穿過阻擋,快步奔回宮殿。
「勇儀!勇儀!」
呼喚無人回應,半響後他撩起額前幾縷碎發,對著鏡補水的包子仙人路過此處,放下鏡子,一臉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