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一小的目光看過來並不是為了徵求南鄉時的意見。
特別是兩個女人起了爭執,並且突然看向你,那就更是如此了。
與其說是徵求意見,倒不如說是想問南鄉時究竟贊同誰的意見。
所以回答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意義。
南鄉時不想做沒意義的事情,也不想討好這兩個顯然吵急眼的女人。
但若是秋城高中的規定,南鄉時還是要遵守的。
畢竟這裡的規矩很多都是與以前的故人定下的,他不想違反。那怕那些故人都已經變為盒子。
就好像是所謂的約定必須遵守一樣。
「去劍道社先看看。」南鄉時給出意見。
「可以,但我覺得是浪費時間。」
神宮麻衣點頭,但她對於南鄉時這個預定『手下』沒有贊同自己意見有點不滿。
她皺著眉毛想用腳踢他,但腳只伸出去一半就被南鄉時踢回來。
再看南鄉時的表情,發現對方還是面不改色。
這個混蛋。
「也行。」清水璃緒考慮一會兒鬆口了。
凡事都需要循序漸進,想一步到位也有點困難。
神宮麻衣與南鄉時離開辦公室,往劍道社走去。
「我挺意外的。」神宮麻衣道。
南鄉時不說話,他在思考今天晚上吃什麼,給不給橘貓吃滿盆貓糧。
畢竟已經給橘貓吃了兩天半盆貓糧了,對方現在時不時會睡在自己身上,有想要靠三十斤的體重謀殺他的嫌疑。
「我本來以為你會拒絕這件麻煩事的。」
果然還是應該給吧。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橘貓吃飽了應該就不會想謀殺主子了。
「南鄉時。」
神宮麻衣又抬起被黑色長襪包裹的小腳。
「我只是遵守秋城高中的規矩而已。」
南鄉時回答。
「遵守規矩?」神宮麻衣放下腳:「你的意思是循規蹈矩?」
「循規蹈矩有什麼不好?」南鄉時反問。
「遵從別人定下的規矩,按照別人的心意行事,這難道不無趣嗎?」神宮麻衣不以為然,她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規矩束縛不了她的思維。
神宮家的教條也束縛不了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南鄉時聽了她的話,腳下頓了頓,接著側頭,笑著點頭:「你說的對。」
南鄉時出乎意料沒有反駁自己的觀點。
神宮麻衣跟上去,俏臉看上去有些意外:「你覺得我說得對?」
「是。」
「那你還按照秋城高中的規矩做事?」
「因為秋城高中的規矩就是我定下的。我按照自己的規矩行動,有什麼問題嗎?」
南鄉時反問。
神宮麻衣這才想到南鄉時與秋城高中創始人重名重姓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南鄉時說的不無道理。
他走的是他自己的路,當然算不上遵從他人,迎合他人。
神宮麻衣停下腳步。
一向冷淡,覺得這世界似乎都有些無趣的面孔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邁步上前道,俏臉篤定不,該說是肯定地點點頭:「我欣賞你,你確實適合當我手下。」
神宮麻衣露出了像是品鑑到南鄉時是什麼樣『物種』的表情了。
「我不當你手下。」
「每個月兩百萬日圓。」
神宮麻衣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示意可以加價。
「蠢女人。」南鄉時沒理會。
「你遲早會答應的。」
神宮麻衣輕蔑地哼了一聲。
天上人從來不會死纏爛打。
而南鄉時是真懶得理她了。
這情緒高漲的愚蠢女人放一會兒就行了。
他更想去看看這一屆秋城劍道社學員的水平。
俗話說得好,桃李滿天下。
好歹是秋城高中的學生。
嚴格來講也算是從南鄉時這棵桃樹上結的果子。
水平不至於太爛吧?
從很早以前剛剛有了『劍道』這個概念時。
南鄉時就見過各種各樣的持刀劍客。
有拔刀斬燕的,也有抽刀斷水的,同樣也有暗戳戳突然出刀刺別人眼睛,或者偷摸砍別人手腕,撩陰腳踢別人的。
時間長河悠悠,什麼樣的劍、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南鄉時卻從來沒見過眼前這種劍道。
素振(即向前揮劍)無力,雙腳鬆散,喊出來的口號沒殺傷力,嚴格來講估計連蚊子都嚇不到。
這是男人能劈出來的劍道?
隔壁女子劍道社都比他們有氣勢,喊起來虎虎生風。
可以爛,但不能太爛。
而爛到這種地步
南鄉時明白為何秋城高中男女劍道社要分社了。
而神宮麻衣則是打了個哈欠,頭髮紮成單馬尾,漂亮臉蛋上的輕蔑冷笑盡顯,甚至隱約流露出不屑於評價的態度。
她一出場,就好像自帶了製冷器的功能一樣。
一些男生感受到她那能殺死人的冰冷目光,『哈、哈、哈』地揮刀兩下了,聲音也越來越小,到最後直接就沒了。
有個劍道社男生走到神宮麻衣身前,身高很高,看上去陽光帥氣,應該是個學長:「那個神宮同學」
「嗯?」神宮麻衣冷眼看去,你在和我說話?
這一招很有用,高大帥氣的學長的聲音一下子就萎靡下來,下意識對低一年級的神宮麻衣用上敬語:「您這次過來有什麼事嗎?」
「你以為我很想來這裡浪費時間?」
神宮麻衣冷冷地盯著對方反問。
「對對不起。」學長低聲下氣道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道歉,但他就是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這次是我想過來,她只是陪我過來看看劍道社情況。」
南鄉時打了聲招呼。
「哎?」高年級學長看看南鄉時,又看看神宮麻衣。
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讓神宮麻衣陪著過來的
但這位高年級學長還是拉起了南鄉時的手掌,很熱情地介紹道::「意思就是說這位學弟想參加男子劍道社對吧?我們男子劍道社剛好就缺像你這樣的人才,有了學弟,進入全國大賽也不是夢想了。」
南鄉時的態度很和氣,他笑著搖頭道:「我不想加入劍道社。」
看著這學員一臉熱情拉他進入劍道社的模樣。
南鄉時又不太好意思說些狠話,只能語氣輕緩一些,禮貌一些問他:「我只是想問問。」
「問什麼?」學長見他如此禮貌,也是鬆口氣。
和神宮麻衣交流,就感覺好像在伊拉克戰場上轉了一圈回來一樣,渾身冷汗,但與這位學弟交流就如浴春風,讓他都莫名心情愉快。
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很容易相處的人。
然後。
他就聽見南鄉時溫和禮貌地問話。
「你們沒有任何天賦,有沒有考慮過放棄劍道這項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