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陽的臉上有三條很深的血痕。
看起來剛傷了不久。
泛著紅。
血色藏在皮肉裡面。
云為一小聲說：「他臉上怎麼了？被貓抓了？」
「嗯。」
顧久點了下頭。
她看的，和云為一看的不一樣。
金子陽周身籠罩著濃重的黑氣。
印堂處透著黑，在頭頂的燈光下，尤其明顯。
金子陽的壽數，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
原本跟在金子陽身邊的大毛，此刻並不在他身邊。
顧久收回視線，偷偷瞥了霍臻琰一眼。
替他緊張的那顆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便拿起桌子上的點心吃了起來，十分悠閒。
金子陽在屋內看了一圈。
一眼就鎖定了霍臻琰的位置。
便徑直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今天來，第一目標就是霍臻琰。
聽說霍氏最近給一個科技公司投了錢，還投了一個遊戲公司。
前段時間，他剛被霍臻琰拒絕過。
聽到這些消息，便想再次嘗試一下。
才走兩步，就看到站在霍臻琰旁邊的還有云為一。
金子陽的腳步頓了一下。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一塊了？
據他所知，雲家和霍家雖然都是京市四大家族，但云為一和霍臻琰兩個人，似乎沒有太多交集。
他中午還跟金子陽發生了一些衝突。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
這麼想著。
金子陽還是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他的臉上堆著笑意，對著霍臻琰伸出了手。
「霍二爺，雲大少，你們好。」
霍臻琰沒搭理金子陽不說，還往後退了兩步。
態度表達得很明顯了。
金子陽笑容僵了一下。
「霍二爺，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都是可以解釋的。」
「虛偽！還想合作，想屁吃呢！」
云為一忍不住罵出聲。
金子陽聽到了，內心恨不得把云為一撕碎，但表面還得維持笑意。
「雲大少，你要是想要大毛，我給你就是，我們都是為了大毛好，沒有必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結仇，你說是不是？」
他心裡想著，隨便去哪裡找個長得像的糊弄云為一。
卻不知道，云為一已經知道全部事實。
云為一本就因為大毛對金子陽有氣，聽見金子陽又提起大毛，拳頭立即攥了起來。
霍臻琰眸子瞥見，在云為一抬手前阻止了他的動作。
「別惹事。」
隨即面無表情地將云為一的那句話重複給了金子陽。
「還想合作，想屁吃呢？」
「……」
「……」
霍臻琰雖冷淡，但從沒說過這麼粗魯的話。
金子陽愣在原地，知道沒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他有些不死心。
「霍二爺，不知道哪裡得罪您……」
「還不滾？」
「……」
金子陽遲疑一瞬，還是灰溜溜離開了。
怕離開的慢了，云為一真的會動手。
看金子陽離開，霍臻琰才鬆了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走到顧久旁邊，端起桌子上的杯子。
云為一站在原地，看看金子陽離開的背影，又看看霍臻琰。
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霍臻琰為什麼要幫他？
以云為一對霍臻琰的了解，霍臻琰就不是這種管閒事的人！
但幫忙的事情，也確實是事實！
他猶豫半天，才開了口，「剛才的事，謝了。」
霍臻琰冷冷說：「你打起來引來警察，還看什麼好戲？」
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
「……」
云為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就知道！
霍臻琰怎麼會那麼好心？
這個時候，旁邊的顧久出了聲。
「警察局陽氣重，大毛不敢進。」
「原來這樣。」
云為一的氣散了一半。
說實話，他也想看看金子陽的下場。
金子陽想不通云為一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敵視。
在和別人交際時，也一直注意著霍臻琰和云為一旁邊的動向。
很快，他無意從別人嘴裡知道了原因。
站在霍臻琰和云為一後面悠閒吃著點心的小姑娘，是傳聞中的玄靈大師。
也就是說……
大毛死的事，云為一很可能已經知道了？
金子陽看顧久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毒和危險。
恨顧久嘴欠亂說話。
一個黃毛小丫頭，為了攀豪門，搞人設也就算了，搞到他的頭上！
金子陽甚至開始盤算著，要給顧久一個教訓。
沒等他腦子裡面有一個成型的方案。
忽然就聽到一聲尖叫。
金子陽順著尖叫聲的方向看過去。
一道黑影就直直地朝著金子陽撲了過來。
是一隻黑貓。
黑貓張嘴朝著金子陽臉上咬了下去。
刺骨的疼。
血順著額頭往下流，糊了一隻眼睛。
金子陽氣憤地將扒在臉上的黑貓扯下來，摔在地上。
抬手擦了眼睛上的血，朝著黑貓的方向看過去。
才發現，地上的黑貓滿是腐肉。
還散發著陣陣腐臭味。
周圍的人都遠遠地躲開，捂著鼻子。
有人小聲說：「這……這是一隻死貓吧？」
金子陽看清楚黑貓身上的傷之後，終於想起來了。
這隻黑貓身上的傷口，和他第一次下手的黑貓，很像。
當時，黑貓是他從外面撿回去的。
他對黑貓動手的時候，黑貓對他齜牙，他直接把貓臉上面的皮膚生生剝掉。
還得意地說：「叫你對我齜牙！再齜一個？」
可……
那隻貓已經死了兩年了。
就被他埋在院子裡，屍骨都該腐爛沒了。
怎麼……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金子陽忽然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忽然，地上的貓動了一下，又直直地朝著金子陽撲了過來。
金子陽堪堪避開。
但那貓不死不休的，又再次朝著金子陽撲了過來。
除了黑貓。
又有幾隻矯健的身影，穿過人群，朝著金子陽撲了過去。
一瞬間，將金子陽團團圍住，讓他動彈不得。
每一隻，都是金子陽熟悉的。
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明明死了很久，卻好像活著一樣。
尖利的牙齒還能咬人。
金子陽的慘叫聲響起。
「救……救命！」
「救命！」
他艱難的呼救。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顧久。
那個「玄靈大師」！
他忘了在黑貓來之前，他還在盤算著給顧久教訓。
把顧久當成了最後一個救命稻草。
跌跌撞撞地朝著顧久地方向艱難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