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一點沒猜錯。
葉婉靜原本安安靜靜坐在原地等顧久。
就感覺到有幾個人一直往自己這個方向看。
鬼鬼祟祟的，好像在說什麼。
那幾個說得忘形了，忘了控制音量。
其中一個瘦黑女人的嗓門最大。
「誰知道真假呢……」
「這家人恐怕想通過養女攀上霍家，沒能攀上，就惱羞成怒了，要不然誰能想到提前錄音呢……」
「霍家肯定不會招惹這種人，更何況他們那個親生女兒克人！回來之後他們家發生不少事呢！」
「……」
葉婉靜端起一杯紅酒默默走到瘦黑女人旁邊。
好奇地問：「你在說我們家的事嗎？你知道這麼多，是住在我們家嗎？舌頭這麼長，也不怕風大閃著？」
瘦黑女人尷尬說：「大家都知道的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
「大家？哪個大家？把她叫出來看看？」
「那麼多人都知道，我怎麼知道是從誰那聽來的？」
「不知道從誰那聽來的，就敢出來添油加醋亂傳啊！現在，把你剛說的那些話全吞回去！澄清！說你並不知情！」
葉婉靜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發覺瘦黑女人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她端著紅酒的那隻胳膊。
稍微一用力，紅酒灑了瘦黑女人一身。
她順勢往後一倒。
眼眶通紅。
「你幹什麼？」
「……」
葉婉靜還沒反應過來。
就開始有人指責起她來。
「至於這樣嗎？不依不饒的，像什麼樣子？」
「不就是說幾句話嗎？」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
「……」
後來圍過來的人不明所以，只看到瘦黑女人倒在地上，禮服上被潑上了紅酒漬。
也開始議論紛紛。
「……」
四周嘈雜，葉婉靜有些腦袋發懵。
這種只在狗血電視劇裡面見過的片段，怎麼就在現實發生了？
她一時還真沒想到該怎麼應對。
這種情況，解釋好像顯得蒼白。
對方手段有點low，但好像真有點用。
顧久從樓梯口跑過來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
她沖了進去，抓住葉婉靜的手拍了下，隨即把剩下的紅酒杯從葉婉靜手裡接過來。
盡數潑在了瘦黑女人的臉上。
「搞這種小動作！我媽如果真想潑你，幹嘛不潑你臉？」
「……」
瘦黑女人臉上的粉底遇到紅酒就花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像是女鬼一樣。
十分的狼狽。
「啊！」她沒忍住驚叫出聲，「你……不愧是鄉下來的，沒教……」
「養」字還沒說出口。
就被一杯紅酒迎面潑過來，張大的嘴裡被迫喝進去一大口酒，和著她沒罵出口的話，一起咽了進去。
這一次，是葉婉靜潑的。
她只覺得解氣。
剛才顧久潑得太快，她沒攔住。
她也知道，顧久在用自己的方式護著她。
反正潑都潑了，又收不回去了，不如乾脆跟著一起發瘋！
宴會禮儀什麼的，再說吧！
「你……你們……」
瘦黑女人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甚至都忘了哭了。
剛才還在幫著瘦黑女人指責葉婉靜的人，此刻倒不敢說話了。
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葉婉靜大聲說：「在你剛才背後傳謠的時候，我就該這麼潑你，而不是試圖跟你理論！」
「……」
「不許走！你們不許走！」
瘦黑女人忽然大聲說。
不等人扶，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顧不上別的，就要去拽人。
「潑了人就想走嗎？」
「行，我們不走。」
顧久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剛才她抬腳打算走的時候，余光中看見，瘦黑女人曾朝著某個方向看過一眼。
那一眼，給了瘦黑女人繼續糾纏下去的勇氣。
這邊，不少人圍觀。
另一邊，角落裡坐著不動如山的林雪和林秋蓉，倒是顯得特別。
顧久很快意識到。
吵架的事，壓根不是葉婉靜一時衝動。
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個局。
前幾天葉婉靜和蔡詩秀因為蔡詩秀碎嘴傳謠掐架，當時在場好幾個人。
這件事不會密不透風。
看來，被有心人抓來利用了。
夏映西素有「魔女」之稱，在她的成人禮上吵架，鬧這麼難看。
夏映西絕對不會這麼輕飄飄放過。
說不定，還會得罪夏家。
夏家和雲家本就是親家。
得罪一家，跟得罪兩家沒什麼區別。
巧的是，顧家剛跟雲家簽了單子……
顧久歪歪腦袋，「既然你還有話說，要不就跟我們說說是誰讓你傳的那些謠言吧？」
「……」
還不等瘦黑女人回答。
顧久的視線已經落在了林秋蓉和林雪身上。
「霍夫人！林小姐！你們說呢？」
林秋蓉和林雪想在背後美美隱身看戲。
她偏不如她們的願。
林秋蓉大概沒想到顧久會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引。
那麼多說眼睛看著，她還不能不接招。
林秋蓉站起來，說：「小久，好幾年沒見，沒想到你脾氣還是這樣。現在網絡這麼發達，這個傳一句，那個傳一句，確實可能變味。」
她緩緩地走過來，在顧久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看到夏夫人已經出現。
話鋒一轉，「不過……你做事也得注意場合，這到底是人家的成人禮，大小算是個喜事，不是你鬧事的地方。」
夏夫人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吵吵鬧鬧的？霍夫人，你也在？」
她也是聽說了有人吵架，專門趕過來處理的。
「……」
林秋蓉一副和事佬的口吻，「哎，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拌了幾句嘴，一邊一時衝動潑了紅酒。」
夏夫人冷不防看見鬼一樣的瘦黑女人，忍不住捂住了嘴。
「這不嚴重？妝都花成這樣了，這還怎麼見人啊？」
她的視線落在顧久和葉婉靜的臉上。
生臉。
之前沒見過。
想著恐怕也是跟有些人一起來蹭宴會的。
每次辦這種大型宴會，總有這種情況。
會有人托人情，求幾張請帖，散出去也就散出去了。
不過……如果是來鬧事了的。
也不能留著。
更何況，夏映西那祖宗還正鬧脾氣不想出席呢，讓她知道成人禮上還有鬧事的，那還得了？
夏夫人這麼想著，就決定隨便把顧久和葉婉靜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