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是早上接到的馮曉音電話。
其實本來該更早的。
只是那會天還沒亮，馮曉音給云為一打電話，沒能打通。
馮曉音急得抓耳撓腮。
她又不知道顧久的真實身份。
只能等從云為一這裡獲取到顧久的聯繫方式，再打過來。
等能聯繫上顧久，已經是她忍受了許久的痛苦。
「大師，你好，我是馮曉音。」
「哦。」顧久淡淡應了一聲。
她能聽出來，馮曉音聲音中的虛弱。
中氣不足。
比昨天晚上在直播里見到時，更甚。
馮曉音連忙說：「大師，我想請您幫幫忙。」
顧久說：「還是當時的條件。」
電話那頭的馮曉音有些遲疑，「大師，我給您六百萬，多一百萬，能不能求求您，換個解決方法，幫我留下他，只是清除他身上的戾氣……就跟水晶消磁那樣……」
顧久眉頭輕蹙。
馮曉音心中竟然還存著一絲僥倖。
對未知的恐懼，並沒有完全打敗心中的貪慾。
她毫不猶豫拒絕。
「不行。」
「七百萬！」
馮曉音又加了一百萬。
這次綜藝直播，對她的影響很大。
她深知只是靠自己，幾乎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了。
所以，她只能把翻身的機會寄希望於養小鬼給她帶來的好運上。
顧久說：「只有這麼一個方法，其餘的不可能。想好再打。再提醒你一次，血餵的越多，他長得越快，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你再這麼餵下去，不一定能撐足五天。」
光是聽著電話那頭虛弱的聲音。
顧久就能猜出來馮曉音做了什麼。
昨天晚上肯定又餵了不少血。
這簡直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
電話那頭還在猶豫。
「大師，求求您了！再加錢行不行？你說多少錢合適？只要能修復到剛開始那樣就行……」
「……」
顧久已經聽不下去了。
拿下耳邊的手機，毫不猶豫按了掛斷鍵。
顧久打電話的時候，臉色過於難看。
顧明溪剛從樓下下來，腳步禁不住頓了一下。
等顧久掛了電話，他才繼續往前走。
拉來餐桌的椅子，緊挨著顧久坐下。
「久久，誰惹你了？」
「一單生意。」
「找你算命的？還是捉鬼驅邪的？」
顧明溪對自己這個妹妹十分好奇。
顧久抬眸，正對上顧明溪滿是求知慾的眼神。
「捉鬼。」
她說完，發現顧明溪的眼神仍舊清澈。
便繼續解釋，「一個養小鬼的，被小鬼反噬了，又不捨得放手，以為天師修補修補還能用。我只會捉鬼，不會幹那些。」
顧明溪這下聽懂了。
「只想得好處，不想承擔後果啊……哪有這麼好的事嘛！」
顧久點了點頭，「嗯。」
吃過早飯，顧明溪忽然問：「綜藝暫停錄製了，我剛好有兩天假期，我帶你出去玩？遊樂場、或者你有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都可以！我可以當你的司機！」
平時顧明溪難得有假期。
休息的時候，他會睡到中午才起。
他今天專門起這麼早，就是想著可以帶著顧久出去玩。
以前沒給顧久的。
顧明溪都想補上。
但是又有點不得其法。
顧久想了想，她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正打算回答，葉婉靜就從樓上下來了。
「今天不行！今天有家宴，我們要去大伯家，順便帶著久久認認人。」
「啊？老爸呢？」
葉婉靜說：「上午把最後一點事情忙完就回來了。」
前陣子，顧青政公司面臨資金危機，交貨工期也有問題，所以一直在忙。
自從接了雲氏的單子。
這種暈頭轉向的繁忙，才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
「哎……好吧……」
顧明溪乾脆往椅子上一癱。
手腳蹬直。
像一隻死了幾天的鹹魚一樣。
顧大伯家。
顧久第一次見到除了顧明照和顧老爺子之外的其他人。
大伯顧青知、大伯母高佳芬。
以及另外一個堂哥，顧明川。
三個人，表面對顧久客客氣氣的。
但顧久能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帶著幾分微妙。
很快，顧久就知道這份微妙從何而來了。
他們還沒來及坐下，就看見有人扶著顧老爺子出來了。
一家四口均是一怔。
這人，他們都很熟悉。
顧久也認識。
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
正是前段時間公開改名，跟顧家劃清界限的林雪。
顧明溪最衝動，「你已經不是顧家的人了，你怎麼在這？」
林雪眼睛閃了閃，泛著紅。
看起來不知道多委屈了。
「爺爺，我還是先走吧，我就知道，沒有人歡迎我……」
「誰說的？我歡迎你！」顧老爺子緊緊拉住林雪的手，「不走！我看誰能趕你走！」
一時間，氣憤尷尬到極點。
顧明溪還想說什麼，被葉婉靜拽了一下。
這種事情，得顧青政出頭。
其他誰出頭，都沒用。
顧青政開口，「爸，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久久才是的孩子，您別再起讓林雪回來的心思。」
「你這話說的，養了這麼久，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小雪還是個孩子，再說了，她回霍家有什麼不好？還能幫襯幫襯你們的生意，要不然你以為你會接到雲氏的生意嗎？」
顧老爺子瞪著眼睛，把雲氏的功勞順勢就安在了林雪的頭上。
顧青政說：「這事和她沒關係，我能接到雲氏生意，全靠久久！」
「呵，你開什麼玩笑？」
對於這話，不光顧老爺子不信，其他人也沒一個信的。
只有林雪心裡一驚。
那單生意，竟然跟顧久還有關？
她連忙說：「爺爺，你們都別吵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吵架。我還是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來看您！」
說完，就抽回手，抹著眼睛離開了。
這些，看在顧老爺子眼裡，更覺得林雪懂事，對顧久多了幾分意見。
他覺得如果不是顧久回來。
顧青政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肯定是顧久容不下林雪，才會讓事情鬧到這種地步。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事啊！家宴鬧成這樣？」
顧青政還是正色道：「爸，林雪當時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我忘不了，下次你叫她，就別叫我了。」
「你……你你你……」顧老爺子氣得大喘氣，「你非得把我氣死不是？」
顧青知見狀，也開始指責起顧青政。
「你看你把咱爸氣的，多大一點事啊，非得這麼鬧啊？還不快扶爸回去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