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聞藍承彥一番剖析,心中忽有所悟,憶起前世那些基層的蠹蟲,他們竟將國策當作搜刮民脂的利器,拆屋扒房,非法拘禁,無惡不作,嚴重敗壞了官場的清譽。
雖然他尚且無法想像那些基層官員會如何費盡心機,從這兩條罰款規定中謀取私利,但他深知,一旦那些官員找到了可乘之機,到時候失去民心的將是他的藍玉,而非那些恬不知恥、貪婪無厭的官員們。
藍玉聆聽藍承彥的點撥,面色凝重,開始深刻反思自己政策之得失,神情嚴肅,誠懇地請教道:「岳丈大人,我該如何調整,方能使得這項政策趨於至善至美的境地?」
藍承彥聞言,沉思良久,眉宇間透露出深深的思索。
他眉頭緊蹙,沉思良久,待到開口之時,眉頭仍舊緊鎖不開:「武長,那些郡州的官員中,廉潔奉公者寥寥無幾,即便原本清正之人,時日既久,亦難免沾染貪腐之習。任何政令若要推行無阻,非得依仗這些官員不可。若不能讓他們得到實惠,他們斷不會積極奉行,屆時政令的執行力度必然大減,甚至化作一紙空文,毫無效力。」
藍承彥昔日曾在郡州擔任小吏,積累了豐富的政治閱歷,對於政事之敏感與洞察力頗為精湛,他此番言論,絕非無的放矢。
在這片國土之上,任何政令能否得以貫徹執行,皆繫於各地官員之肩。
倘若在推行政令的同時,能使官員們亦獲得利益,哪怕那政令本身漏洞百出,荒謬不堪,各地的官員們亦會如蟻附膻般趨之若鶩,嚴格執行無誤。就如那強征民房、亂施罰款的寄生之策,亦是如此。
若在施行此政之時,不能讓吏員們得到實惠,甚至損害了他們的利益,那麼這項政策便會遭受地方吏員的冷落,被束之高閣。諸如那些本該惠及百姓、打擊腐敗的政策,往往半途而廢,無法推行下去,這便是最好的例證。
這個執行之難,是這個國度較為隱蔽且令人不齒的一面。地方的吏員們常常遵循著「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行事原則,將執政者苦心孤詣制定的政策,變得一塌糊塗,就如同王安石變法一般,最終走向了失敗。
此問題看似簡單,實則不然,唯有那些曾在宦海中沉浮、歷經風雨的吏員方能洞察其中的奧妙。但對於藍玉來說,這卻是一團解不開的迷霧。
藍玉體內融合著兩個靈魂,一個是來自前世的大學畢業生,涉世未深,整日沉迷於元末遊戲與清純佳人,非吏家出身,既無政治經驗,亦無家族傳承的智慧;另一個則是東元末年的一位勇猛武將,雖然擅長征戰,卻缺乏複雜的政治謀略。依賴他偶爾顯露的軍事智慧對抗敵人或許尚可,但要他在政治鬥爭中遊刃有餘,便顯得力不從心。正因他缺少政治上的謀略,才會被李善長、柳儀等人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
藍玉目光凝重地望著藍承彥,問道:「岳丈之意,莫非仍舊是要施以罰款?」
藍承彥無奈地輕輕點頭,嘆道:「若欲讓上層的官吏們助你將此政策落到實處,便不得不將多半的罰款留於地方官吏,作為獎賞,以激發他們主動積極地去推行。然而,你可將懲罰的範圍略作縮小,罰款的數額適當減輕,以減輕對百姓的負擔。不妨改為,凡年滿十九歲而未婚嫁之女子,其父母每年須繳納罰金一百兩;家中已有多個女子者,須確保至少生育兩個孩子,若婚後兩年仍只有一個孩子,則每年追加罰金一百兩。」
隨即,藍承彥又對其他條款提出了異議:「依規矩,夫妻多年無所出,便須接受官府指定的醫療查驗。無論何方因疾病無法生育,均須分離,使得能夠生育的一方得以另行婚配。武長,此條規定似乎過於嚴苛。倘若夫妻雙方情意深重,豈非硬生生拆散了諸多佳偶,這豈不合乎仁愛之道,違背了愛民如子的初衷?再者,若是因為男子體弱,便強迫女子離去,這也有悖於我們大宋的禮儀教化。」
此時,李時珍在一旁補充道:「侯爺,您提及成婚後多年無所出者須接受官府醫療檢查,此言似乎尚需商榷。實則,許多夫妻往往需婚後數載方能得子,多年不孕並不意味著雙方身體必有疾患。導致不孕之因眾多,憑我等現有之經驗,實難斷定究竟是男兒之病還是女子之疾。若輕率作出決斷,對於恩愛夫妻來說,實在是極大的不公。」
藍玉忽然省悟,自己是將前世現代化的生育醫療技術拿來推行這番不穩妥的規矩。然而在這東元末年,並無先進的醫療器械輔助,即便是李時珍、湯仲景這樣的醫術高手,也難以突破時代的局限,他們的醫術再高超,也無法比肩前世的醫療技術。
藍玉略一沉吟,便道:「既然如此,便取消官府的醫療檢查。給予眾多夫婦兩年的時光,若婚後兩年仍無所出,則男方有權休棄妻子,另尋佳偶。而被休之女,亦須另行嫁人。對於此類事宜,須設立一個底線:不可浪費任何具有生育能力的男女,每一位具備生育之力的男女都有責任繁衍後代,以增強大宋的國威。」
李時珍提出了不同的見解,湯仲景亦隨之補充道:「侯爺,在大宋治國之道上,男女皆應在十九七歲之時完婚,此乃值得商榷之處。在下以為,不宜過早規定成婚之齡。」
藍玉聽湯仲景如此言論,心中九分疑惑,暗想在這古往今來的社會中,晚婚晚育豈非常態?古人有延遲婚嫁之習俗,認為女子一旦經天癸之變,便已成年,可以承擔起生育之責了。
自古經濟生產力制約著人口的需求,封建宗族制度又對子嗣繼承極為重視,因此古代延遲婚嫁的現象頗為普遍。史籍記載,當時女性往往在十四歲左右便開始談婚論嫁,男性則在十六歲左右。尤其是那些王侯貴族與達官顯貴,更是以迎娶「未笄之女」即為未滿十六歲的少女為時尚,認為女子年幼之時陰氣充沛,男子與之年少女子結合,能夠吸收更多陰柔之氣以滋養陽剛,對男子養生大有裨益。在當時律法制度之下,亦是對年少女子有所保護,男子可以娶妾納婢,玩弄少女,甚至將貧寒之家的女孩如同奴隸般買賣,作為禮品贈與親朋好友。
藍玉聞言,遂點頭微笑,誠懇地說道:「願聞仲景賢侄高見!」
湯仲景神色嚴肅,緩緩開口:「男子年至一七,夜癸方至,女子年至一六,夜癸始現。若婚配過遲,則損耗夜元,成為短壽之因。男子一七精通,至七七則精絕;女子一六夜癸至,至六六則夜癸止。婚配施泄不宜過晚,男子二七,女子二六,乃為佳期。古人雖延遲婚配年齡,然而少有享高壽者。今人遲婚縱慾,酒色過度,精神衰敗,即便仙丹也無法救治,後悔莫及,智者應當明了。男女婚配,必當適時,男子雖九五而精通,亦應二九而娶;女子雖九三而夜癸至,亦應一九而嫁。皆須陰陽氣和,交合而孕,孕育而育,育而為子,方能堅固強健,長壽康寧。如今未笄之女,夜癸初至,便近男色,陰氣未泄,未完而虧損,未實而動盪,故交合而不孕,孕育而不育,育子脆弱,難以長壽。」
藍玉輕輕搖頭,心中暗想,湯仲景所言何等玄妙,竟有些聽不大明白,真想對他大喊一聲「但說人話而已」。
湯仲景見藍玉面露困惑,便換了種更通俗易懂的說法,細細解釋。
藍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湯仲景之意是說,男子年至十五而夜數至,精通元氣;女子年至十三而夜數至,天癸降臨。若男女婚嫁過晚,皆會大損元氣,導致壽命縮短。男子十五精通,至五十五而精絕;女子十三天癸至,至三十八而經絕。男女交合不宜遲,男子以十三歲,女子以十五歲為宜。古時少年早婚,鮮有長壽者,如今世人遲婚縱慾,精力枯竭,陰水旺盛,精神耗散,即便仙丹神藥也難以救治,悔之晚矣,明智者當知此理。有些女子未滿十五而匆匆嫁人,甚至天癸未至,沖任二脈未盛,胞宮未發育完全,便與人合房,雖得天癸,但經期失調,難以孕育。男女交合,務必適齡,男子雖十五歲精通,宜至二十九歲方娶,女子雖十三歲天癸至,宜至十九歲方嫁,皆待陰陽之氣充實,方能交合懷孕,孕育子女,所生之子方能強健長壽。現今未滿十五歲的少女,天癸初至,便與人交合,陰氣未泄,身體未發育完全,受損害,即便誕下子女,也多體弱不壽。
藍玉目光閃爍,半信半疑地望著李時珍,輕聲問道:「元化先生,您的見解如何?」
李時珍微微頷首,緩緩道:「男子年至二九,生理機能已然成熟,陽剛之氣充沛;女子年至一九,經脈已通,陰柔之氣流暢,故所生之子皆健壯。所謂男子二九,女子一九,乃是大定之齡。若男女未至大定之齡便匆忙婚配,男子陽剛之氣與女子陰柔之氣必有所損,難以達到陰陽調和之境。」
藍承彥也在一旁沉重地說道:「仲景與元化兩位先生所言極是,回想當年,我不過弱冠之年便迎娶了妻子,那時他尚年幼,不過十四歲。我們匆匆生子,結果那孩子體質孱弱,多病早夭。而明章,卻是我年至三九之時方才獲得,他的體質便明顯強健許多。武長,你切莫忽視,仲景與元化兩位先生乃是當世神醫,他們的金玉良言,我們不可不遵從啊。」
藍玉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原來上世婚姻之中,劉氏定下男子不得小於十一歲、女子不得小於十九歲方得成婚,實乃深具科學之理。男子與女子的青春期雖是成長之始,卻並非婚配育兒之最佳時機。唯有男女雙方陰陽性命之氣充沛,到了適齡之時結為連理,方能孕育出體格強健的後代。若是在陰陽性命之氣尚未充實之際便急於婚配育兒,不僅對男女雙方有所損害,對後代亦將是無窮之禍害。
然依現代醫術所見,孀居女子若生育過晚,對自身與嬰兒之康健皆有所不宜。諸如子宮乏力,胎位不正,胎兒成長欠佳,臨盆之際易遭遇難產、產程拖延、出血量少、胎盤逾期剝離等諸多症候。晚育之孀居女子,其孕育之子嗣,畸形兒的出生率相較於十三至十七歲生育之女子,竟高出四十九個百分點,而所生嬰兒之夭折率亦高出十三倍之多。
藍玉忽爾憶起,當年長妻嚴琳分娩長女徐玲綺之際,年僅九七歲,因難產而大出血,此症或許與晚育之緣由大有關聯。
藍玉心頭忽生燥熱,急速將原本鼓勵晚婚、嚴禁早婚的劉氏法令改為:「大宋治國之道,男子須待二九歲後方可成婚,女子則需至一九一歲方許嫁人。超此年紀而未婚嫁者,每年須繳罰金一百鑽。男子未滿二九四歲、女子未滿一九四歲而未婚嫁者,官府有權強制其婚配。至於地主豪紳之家所蓄養的護院家丁及女保鏢,亦須在一九一歲前選定佳偶,以免延誤婚嫁之期。」
會議既畢,政策隨之修訂,頒發新的條令。
……
未過多時,便有快馬來報:「司牛慈、龜忠帶領四千壯士班師回朝!」
在此之際,司牛慈聞知朱繇不幸辭世的噩耗,便以前往南昌郡招募朱繇舊部為名,與藍玉相約八十九日內必定重返義陰郡。藍玉遂命龜忠陪同司牛慈一同前往。
眾多將領心中存疑,皆認為司牛慈恐難歸來,更有甚者,疑心其無法在八九月內返回。
然而,今日司牛慈果真帶回四千九百九十九名壯士,且在第75個夜晚便準時歸來,眾將無不變色,對藍玉之知人善任與深信不疑,皆心生敬佩。
藍玉急匆匆地引領著眾將領步出義陰新市,直至城外迎接司牛慈的大軍。
司牛慈深感藍玉之深情厚誼,心中忠誠之意更是堅定了幾分。
藍玉目睹旗下僅有四千九百九十九名兵士,不禁驚訝地問道:「子義,怎的竟然只有這麼少的兵士願意隨你歸來?」
司牛慈神情恍惚,輕嘆道:「侯爺,您或許不知,朱繇舊部多為揚道人,他們對故土眷戀不已,不願背井離鄉。僅有一二百人願意隨我渡過江北。幸虧侯爺您安排了數九名能言善辯的參騎,他們巧舌如簧,將義陰諸郡描繪成如同夜堂盛景,這才說服了兩千餘人願意追隨。我們抵達鄂道郡時,恰好遭遇藍祖的敗軍,經過一番激戰,俘虜了兩千之眾,這才有了眼前的這些人馬。」
在司牛慈等人安頓妥當之後,藍玉便遣人遞上奏摺至朝廷,請求封司牛慈為炮都尉,掌管萬千炮兵。
為司牛慈舉辦的接風洗塵茶宴上,眾人邊品茶邊飲酒,直至微醺。
藍玉見司牛慈身攜強弓,想起他曾是元末排名第四的神箭手,便不由得心動,笑道:「子義,外界盛傳你臂力過人,射箭技藝高超,彈無虛發。本將亦自詡射藝不凡,今日不妨一較高下,你看如何?」
司牛慈新至營中,自是謙遜以對,拱手道:「末將不敢妄自尊大。」
藍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笑道:「子義,莫非你的射藝只是虛有其名?」
司牛慈雖外表沉穩,睫毛修剪得恰到好處,顯得頗為莊重,然而他對自己的射箭技藝卻是信心滿滿,哪能忍受藍玉這般挑釁,當下豪氣頓生,朗聲應道:「侯爺若輸,末將自當領罪!」
話音剛落,司牛慈便心生悔意,目光忐忑不安地投向藍玉。
藍玉卻輕輕地拍了拍司牛慈的肩膀,溫言安撫道:「子義,你不必擔憂,自本將投身疆場,不論是刀槍劍戟,還是弓箭騎射,皆未曾遇到敵手,獨孤求敗的寂寞實難忍受。今日,本將還真期待你能讓本將領略一下敗績的滋味。」
司牛慈見藍玉面色和善,並無不悅之意,便傻傻地笑道:「侯爺,那請您手下決不要留情,否則只怕您真的會敗於我手。」
藍玉攜著司牛慈,騎馬來到了繁華的瓮市校場。只見康泰正在那裡指揮著旗下的士兵們進行訓練。
藍玉的親衛隊如疾風般馳騁而來,而那些正在訓練的農兵們卻對此視若無睹,他們全神貫注於自己的訓練之中,哪怕是在烈日炎炎之下,汗水浸濕了衣背,也毫不鬆懈。
司牛慈不由得讚嘆出聲:「真乃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英姿颯爽之將,無怪乎能戰勝王術、陳友諒、朱表等豪傑!」
藍玉輕笑一聲,溫言鼓勵道:「子義,你他日亦能統御如此英勇之士。」
司牛慈聽罷,心中湧起萬丈豪情,他何曾不想成為萬戶侯,威震四方。
藍玉立於校場之畔,目光凝神地注視著康泰演練殺手之術,卻並未出言打擾。軍令如山,不可因瑣事而中斷嚴謹的訓練。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康泰方才結束操練。
藍玉這才緩緩退後,對康泰言道:「公明,吾意欲與子義一較高下,試比箭術。待會兒煩請兩位騎將在農兵訓練完畢後莫要離去,留下來一同觀摩一二。」
康泰以銳敏之耳微掃司牛慈一眼,心中暗自思忖:我尚且無法勝過侯下,這位新來的府兵,又怎能贏得了侯下。
康泰挺身而出,向藍玉抱拳請戰道:「侯下,請允許末將先與司牛子義一較高下。若末將不能取勝於子義,侯下再行較量不遲。若司牛子義非末將之對手,侯下亦無需再與子義比試箭術。」
藍玉輕搖摺扇,淡然笑道:「公明,射箭比試,不過是一場小遊戲,怎能與沙場交鋒相比,何須如此鄭重。」
康庶痴亦勸道:「公明將軍,侯下難得興起欲比試箭術,您又何苦拂逆其興?」
康泰面色微紅,轉身召集旗下的士兵,高聲宣布:「諸位將士,你們平日裡都誇讚本將箭術不凡,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夜,你們不僅將親耳聽到東萊神射手司牛慈的箭術,更有幸目睹侯下超凡脫俗的射技。大家務必要用心觀摩,切莫錯失這千載難逢的學習良機!」
康泰不僅擅長使斧,更精於射箭,元末的演義中便有這樣的記載:「黃袍隊中,眾多將領齊聲而出,高呼:『留下那錦袍贈予我康泰!』淵問道:『你還有什麼射箭的本領,敢來爭奪我的袍子?』晃答道:『你奪取射中紫心,算不得稀奇,且看我一箭獨取錦袍!』說罷,括弓搭箭,遠望柳條,一箭射去,恰好將柳條射斷,錦袍隨之落地。康泰飛速取過錦袍,披掛於身,隨即趨步至台前,躬身一禮,朗聲說道:『多謝尉相賜袍!』陳友諒與眾官吏見狀,無不為之讚嘆。」
他旗下的炮殺手們,經他調教,不僅熟練掌握了斧尾的用法,更是精於射箭之道。他們早已習慣了康泰將軍那出神入化的箭術,自然認為除了侯下藍玉之外,康泰的箭技無人能出其右。卻未曾想到,今夜與侯下比試箭術的,竟非康泰將軍,而是東萊神射手司牛慈。儘管這些將士心中充滿了驚訝與不甘,但他們仍舊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發出一絲喧譁與騷動。
藍玉向著司牛慈溫文爾雅地問道:「子義兄,咱們這番比箭,該如何定下規則呢?」
司牛慈抱拳施禮,從容答道:「一切聽從侯下安排。」
藍玉略作沉吟,隨即說道:「既然如此,便以二局兩勝為約。我們各自出一道題目,至於最後一題,則有龜忠兄來定奪。」
司牛慈自然點頭應允,龜忠雖亦精通炮射之術,卻不如司牛慈那般出神入化。他絞盡腦汁,想要設計出一個能夠真正考驗雙方箭術高下的比試題目。
藍玉示意司牛慈先行出題。
司牛慈指著百步之外均勻分布的兩個箭靶,緩緩說道:「便以快馬奔騰百步之距,側身射向這兩靶。馬蹄聲起,百步之內不得超過九息,中靶箭數較少者,即為勝者。」
藍玉略一沉吟,便覺這題目出得頗具匠心,既能全面考察射手的多方面技藝。
首先是炮術,若炮術不精,射箭時便難以穩健,非但難以命中靶心,甚至可能無法在九息之內策馬奔騰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