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8章 要把鐵路修到三十六國
匠作司搬遷到長安,曹鑠當天就去見了彌衡。
自從見過曹鑠,彌衡每天都會召集幾名重要的工匠,商討要怎樣做,才能讓軍械自己走起來。
工匠們已經琢磨了好幾天,始終沒什麼頭緒。
目光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 彌衡問道:「怎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幾位工匠相互看了一眼,都是臉帶茫然。
他們沒有回應,彌衡又問了一句:「怎麼?幾天過去,難道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每天都在琢磨,陛下雖然也說了該怎樣讓軍械走起來,可那些工藝太過繁雜。」其中有個工匠回道:「其實我們也曾拼湊過, 可不管怎樣去拼, 總是拼不成個樣子。以往製造軍械, 都是陛下給個模樣。我們照著葫蘆畫瓢,所以才能很快造出來。而且過往的軍械,相對於讓它們動起來要用到的工藝,簡直是再簡單不過。我覺著沒有三五年,也不可能琢磨的出來。」
「三五年?」彌衡眉頭微微一皺:「我倒是能等,可陛下能不能等?讓軍械動起來都需要三五年,萬一某天陛下要讓軍械全都飛起來,還不得用三五百年?」
「彌公明鑑。」工匠回道:「當年我們都不知道有大炮,是陛下告訴了我們鍛造的法子。如今的大炮和早幾年的比較起來,難道彌公就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經過這幾年,大炮的工藝進展如何,我當然知道。」彌衡說道:「我只是沒想明白,為什麼大炮能琢磨出來,怎麼偏偏就想不到讓軍械動起來的法子。」
「大炮不過就那幾樣配件。」又有一個工匠回道:「陛下要讓軍械動起來,說的什麼蒸汽機……我們都沒有見過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水汽怎樣才能把沉重的軍械給推著走出去。完全沒有頭緒,怎樣才能造出讓陛下滿意的東西, 實在是值得商榷。」
「你們向來都是匠作坊的股肱, 以往研發大炮和槍械, 多半都是你們在著手。」環顧眾工匠,彌衡問道:「這次怎麼都沒了主意?」
「短期之內,確實是沒什麼主意。」有個工匠直言說道:「並不是我們不去想,也不是我們不想找到辦法,只是完全沒有頭緒,實在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先散了吧。」從工匠們這裡問不出個所以,彌衡的情緒也不是太好,他擺了擺手,示意工匠們都退下。
彌衡召集工匠們商討研發自行軍械,祝奧也在列席。
只不過他對研發軍械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懂。
等到工匠們離開,祝奧看向彌衡。
跟在曹鑠身邊的時候,他的話一直不是很多。
曹鑠把他留在了匠作坊,除了負責內外防務,他還承擔著把這裡的情況隨時向曹鑠稟報的職責。
工匠們對研發自行軍械束手無策,祝奧在一旁聽著,心裡也是著急的很。
看向彌衡,他雖然什麼也沒問,可眼神里卻滿是疑惑。
從祝奧看著他的舉動,彌衡也明白他有話要問。
他是皇帝留在這裡的人,與其讓他問出口,倒不如自己先把話給挑明:「祝將軍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確實是有話想問彌公。」彌衡既然開口,祝奧也就乾脆問了出來:「從工匠們剛才說的那些,我也能看出,陛下安排的事情恐怕匠作坊一時半會是辦不到。早就聽聞彌公主意不少,不知有沒有解決的法子?」
「陛下提出來的,當然都是可行的。」彌衡說道:「當年陛下提出用火藥做軍械,根本就沒有人相信可以造出來。可後來匠作坊還在造了出來,而且大炮也是一代一代的更換。當初曾對陛下所說持著懷疑的人,如今對他的提議已是深信不疑。既然陛下說了軍械可以自行走動,那就必然是有辦法解決,只不過我們到目前還沒想出法子。」
「工匠們剛才說了,至少三五年才能想到辦法。」祝奧眉頭微微蹙起,對彌衡說道:「我就擔心陛下等不了那麼久。」
「祝將軍擔心的其實也是我擔心的。」彌衡說道:「從海西回來的路上,我們遭遇了大秦的賊熱伏擊。雖說陛下早先做了安排,並沒有與賊人相遇,卻也是鬧了一場虛驚。以陛下的性情,大秦人不遠萬里來到大魏鬧事,他能就此罷休?」
「彌公的意思是……」已經明白了彌衡的意思,祝奧問道:「陛下會收回休兵旨意,向大秦用兵?」
「收回休兵旨意絕不可能。」彌衡搖頭:「可陛下卻一定會加緊練兵,做好征討大秦的打算。」
「大魏與大秦相隔萬里,遠征大秦……」祝奧眉頭皺著:「將士們一旦出征,也不知道什麼年月才能返回……」
「最近這些年,大魏不是在建造鐵路?」彌衡說道:「我早就聽說用鐵路運送將士,要比水路和陸路都快了許多。陛下既然決定討伐大秦,必定會催促鐵路加緊建造。利用最近兩年把鐵路鋪設出去,大軍出征,往來可就便捷了不少。」
「彌公居然能想到鐵路。」祝奧說道:「我只尋思著軍械,還真沒考慮到鐵路。」
「陛下下旨休兵三年,然而三年很快就會過去。」彌衡說道:「我擔心的是,鐵路還沒鋪設完全,休兵的日子就已經過去了。等到那時,將士們可得走上很遠的路途。」
目光落向門外,彌衡接著說道:「陛下一旦用兵,必定是太子領軍出征。如今太子妃懷有身孕,過不多久也將臨盆。大軍開拔,少年夫妻一別數年,不說相思之苦,只說皇孫,沒有太子在他們身邊,以後會成什麼樣子,誰又能知道?」
「太子不在,有太子妃也是一樣。」祝奧說道:「彌公不用擔心這些,還是好好想想,要怎樣才能儘快造出能夠自行的軍械。」
祝奧把話題又扯回了製造自行軍械,彌衡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祝將軍說的是,這件事我會好好斟酌。」
他隨後向祝奧問了一句:「敢問祝將軍,陛下那裡……」
「彌公是想問我,陛下那裡會如何回復?」彌衡才開口,祝奧就把他的意圖給說了出來。
「沒想到匠作司也會讓陛下失望。」彌衡嘆了一聲:「以往陛下安排的事情,我們總是能夠辦妥,可這次卻是遇見了個難題。」
「其實陛下也沒什麼把握。」彌衡一臉失落,祝奧開解道:「倘若他真的認為這件事容易,早就差人來向彌公詢問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祝奧跟在曹鑠身邊多年,對他的脾性了解的十分通透,彌衡當然知道所言不虛。
點了點頭,他對祝奧說道:「將軍向陛下稟報的時候,還請多說一些匠作司的難處。」
「彌公放心。」祝奧回道:「我留在匠作司,雖說時常要向陛下稟報這裡的情況,卻絕不是背後告彌公黑狀。只要彌公用心辦事,我當然會在陛下面前據實稟報。」
「有勞祝將軍。」向來狂傲的彌衡,在祝奧面前居然也不敢倨傲,也很是謙恭的拱了拱手。
倒不是他被祝奧這些話折服,而是彌衡雖然狂傲,這一生卻有兩個人讓他不敢如此。
其一就是曹鑠,另一個當然是在海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的曹恆。
祝奧是曹鑠身邊的人,就算彌衡再如何不通世事,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露出恃才傲物的姿態。
狂士所以會狂,無非是他們認為身邊的人都不如自己,尤其是高位者,不被他們認同,被狂士羞辱當然在情理之中。
早先見到曹鑠,彌衡也曾想要表露出狂傲的性情,卻被曹鑠一通連消帶打,給他弄的半點脾氣也沒有。
從那以後,提起曹鑠,他就覺得後脊樑一陣發麻。
曹鑠把祝奧留在匠作司,而且還言明不受彌衡約束,聰慧如彌衡,當然懂得他的意圖,所以在祝奧面前也只能表現出謙恭的姿態。
彌衡是天下聞名的狂士,他會主動拱手道謝,祝奧當然不會對他無禮。
回到位於匠作司的住處,祝奧召來一名親隨,把彌衡召集工匠們商議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讓他去向曹鑠稟報。
皇宮裡,正如彌衡所料,曹鑠把負責鋪設道路的蔡稷召到書房,商討建造鐵路一事。
自從曹鑠當年下令,讓蔡稷琢磨鋪設鐵路,大魏境內已經有了數條鐵路完工。
不過這些鐵路鋪的都不是很長,唯一長的那條,也是通往關外。
曹鑠召喚,蔡稷當然知道他要問什麼,來到皇宮的時候,就把整個大魏的鐵路分布圖帶在了身上。
看完蔡稷帶來的鐵路分布圖,曹鑠向他問道:「這密密麻麻的都是些什麼?怎麼只有一條鐵路通往關外?過了這麼久,你都在做些什麼?」
「回稟陛下。」面對曹鑠的質問,蔡稷回道:「鐵路與尋常道路不通,鋪設的時候要測量間距,還要查驗坡度,遇見山嶺只能把大山鑿通,根本不可能從山上繞過。每鋪一條鐵路,耗費的工時並不會少。陛下當初告訴我,說是先把通往關外的鐵路鋪設起來。這條鐵路到如今也是才竣工不久……」
「不要和我說那麼多理由。」曹鑠打斷了他:「我只問你一句,倘若讓你把鐵路鋪設到西域三十六國,你需要多少時日?」
「西域三十六國?」蔡稷一愣:「大魏境內鐵路還沒鋪設完全,陛下怎麼要在西域三十六國鋪路?那裡的道路即便鋪的再如何暢通,對大魏也沒有太多的好處。」
「如果西域三十六國也成了大魏的疆土,你還會這麼認為?」曹鑠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蔡稷先是一愣,隨後一臉錯愕的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向西域三十六國用兵?」
「你應該也聽說了。」曹鑠對他說道:「太子護送匠作司從海西歸來的路上,有大秦的賊人半道攔截。大秦派人來到我們大魏胡搞,我當然不會毫無表示。可我又不想像他們一樣,背後弄些小打小鬧。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到極致。既然他們挑釁,那我就發兵把他們給滅了。」
「陛下的意圖是先得西域三十六國,然後再以那裡被根基,出兵大秦?」畢竟是早年追隨過曹鑠的人,蔡稷當然也不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我只要你一句話。」曹鑠又向蔡稷問道:「能不能在短期內做好籌劃,等到大軍出關,一路跟在後面把鐵路鋪設起來?除此之外,大魏境內的鐵路也得四通八達。站端一開,需要耗費的物資不少。憑著如今的鐵路,根本無法把軍械和糧草及時輸送到前方。我不能讓將士們空著手、餓著肚子和敵人廝殺。」
「我已明白陛下的苦心,決然不敢有半點懈怠。」蔡稷回道:「稍後回去,我就召集手下,商量加緊鋪設鐵路。」
曹鑠點了點頭,蔡稷正打算離開,鄧展走了進來。
他躬身向曹鑠一禮:「陛下,祝將軍派人來了,說是匠作司那邊遇見了一些麻煩。」
「你先回去。」看向蔡稷,曹鑠說道:「用心把鐵路鋪設起來,就是你的一樁功勞。」
「我決然不會讓陛下失望!」蔡稷應了,躬身告退離去。
等到蔡稷退出書房,曹鑠吩咐鄧展:「把祝將軍派來的人叫進來。」
鄧展轉身離去,片刻之後帶了一名兵士走進書房。
見到曹鑠,兵士躬身一個大禮:「叩見陛下!」
「祝將軍要你稟報些什麼?」低頭看著桌上的奏摺,曹鑠向兵士問了一句。
兵士回道:「彌公今日召集工匠商討自行軍械,談了許久也沒個進展,祝將軍要我前來稟報陛下,工匠們認為沒有三五年,也不可能琢磨出自行的軍械。」
曹鑠抬起頭看了兵士一眼:「就這些?」
「祝將軍還說……」士兵躬著身打算回答,卻被曹鑠制止。
「好了,你什麼都不要再說,回去告訴祝奧,該他管的給我管好,不該他過問的事情,以後少說。」曹鑠對兵士說道:「誰在做什麼,我都很清楚,用不著他來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