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紅袖皺著眉走到衣櫥邊，從裡邊翻翻撿撿的半天翻出一個匣子，打開匣子又翻了半天，終於掏出張疊了又疊的銀票扔給沈逐月：「就這點兒，愛要不要！多了沒有！」
沈逐月將銀票接在手裡，不由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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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要廢上好大一番唇舌，做上無數許諾才能做的通紅袖的工作，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
莫非紅袖真的被自己剛才的那些話感動，以至於轉了性子？只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說？
這樣想著，沈逐月將那張疊了又疊的銀票展開，結果就看到那張銀票上清清楚楚的寫著……
五十兩？
五十兩！
沈逐月扶額，她果然不該對紅袖報有什麼太大的幻想：「這藥能半副半副的買嗎？」
「那不然怎麼辦？」紅袖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瞪著沈逐月，「別人的事憑什麼要我拿錢，難道我的錢是大風颳來的不成？有這點兒就不錯了！還是那句話，愛要不要！不要還給我！」
得！又繞回來了！合著剛才那些話全都白說了！
對牛彈琴！
沈逐月哭笑不得：「我說了算借你的啊！到時候還你還不行嗎！」
「你還說會讓我名揚天下，賺大錢呢！現在名聲是有了點，可是錢呢？」
紅袖翻了個白眼。
「一文錢都沒有，好不容易得了些永寧侯賞賜的寶貝，你又說只能放著當擺設！」
「要不這麼著，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要是真這麼有愛心，就把這些東西拿去賣個一件兩件，不就有錢了！」
「這麼惹眼的東西恐拿出去賣，恐怕我還沒拿到錢，就被人抓包了。」沈逐月低聲咕噥了一句，「這樣吧，我也不讓你拿錢了，你先去找春姨要點……」
「想都別想！那最後還不是要我來還！」紅袖瞪大了眼睛，「就春姨那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誰也別想在她身上占半點便宜！」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啊！」沈逐月無奈道，「我想過了，三日後在這天上人間舉辦一場琴會，以琴會友，你就說這筆錢是布置會場的費用，她一定會答應的！」
「彈琴？可是我彈琴還沒跳舞好呢！」紅袖有些狐疑，「你可別亂出主意。」
「這個我自有妙計，到時再說！」感到紅袖的關注點又有逐漸跑偏的趨勢，沈逐月趕忙給她拉了回來，「主要是銀兩的問題……」
紅袖撇了撇嘴：「那依我對春姨的了解，布置個會場，最多也就只能有三百兩……」
沈逐月搖頭微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紅袖面前晃了晃：「不，要這個數。」
紅袖愣了愣：「什麼啊？一千兩？我發現你這人有時候可真是……」
沈逐月打斷她，再次搖頭，一本正經的道：「是一萬兩。」
「噗！你搶錢啊！」紅袖踉蹌了一下，「你當這天上人間什麼地方了？我要真敢跟春姨說要一萬兩，她就敢當場撕了我！」
說到這裡，她似乎覺得仍然不能表達自己的決心，又惡狠狠加了一句：「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沈逐月對她這反應毫不意外，不慌不忙的給自己斟了杯茶，這才道：「尋常自然不可能，那倘若我說，這次琴會，每個人的入場費，是一千兩銀子呢？你說春姨會不會答應？」
紅袖：「……！？」
「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牡丹還是花魁呢！她最紅的時候出場費也只有二百兩，誰會花一千兩銀子來參加什麼琴會！」
要知道，在大鄴，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費也不過五兩銀子，一千兩，足夠他們用近二十年的！
就算官員的俸祿稍微高些，可相對應的，他們需要負擔的開銷也非常大，日常的人際往來，府邸修繕，還有下人們的月錢等等，如果不貪污腐敗的話，一年下來也攢不下多少錢。
雖說青樓和賭坊這種地方與別處不同，可人人心裡都有筆帳，誰也不是傻子，花了一千兩銀子，卻連與姑娘單獨說話的機會都得不到，只能換來一個入場的資格，怎麼看怎麼是筆虧本的買賣，那些人精一樣的高官們怎麼可能會願意！
她從來就沒見過比沈逐月更狂妄的人了！
沈逐月見紅袖滿臉的不可思議，也不與她爭辯。
高端營銷策略，豈是人人都能懂得的？
一樣東西最終能賣出多少價錢，並不完全看東西本身的價值，還要看對購買人群，購買目的的定位以及人們的心理預期。
就比如一場人人皆知枯燥無趣的宴會，本來倒貼都不會有人去，但倘若此時傳出消息，會有高官顯貴親臨，只要參加就有平步青雲的機會呢？
那麼恐怕再貴也會有不少人趨之若鶩吧。
結果都是出席宴會，可目的卻由參加宴會本身變成了結識權貴。
當然這些學問的精妙之處，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輕易說清的，當年連她都耗費了不少心力研究，何況紅袖。
「出不出這筆錢，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沈逐月拿起毛筆，模仿著紅袖的筆體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吹乾之後遞給她：「你去把這個拿給春姨吧，讓她來做決定。」
紅袖站在原地，卻沒有接。
她抿了抿唇：「一萬兩銀子啊，我可是要冒天大的風險的，如果事成，我有什麼好處？」
沈逐月：「……」
還真是無時無刻都沒忘了要好處。
「放心，少不了你的，到時候琴會所得收入我一文都不要，天上人間跟你三七分成怎麼樣？」
紅袖撇撇嘴，明顯不樂意：「我三成？天上人間七成？」
「那哪能啊，就咱倆這關係，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沈逐月嘆了口氣，「你七成，天上人間三成。」
紅袖愣了愣，隨即冷笑：「想得倒美，春姨能答應？」
「走啊，找春姨談去。」沈逐月微微一笑，將那張紙塞到紅袖手裡，「再給你吃顆定心丸。」
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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