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覺得這是個機會。
剛才自己幾人配合得還是略微有些痕跡，萬一引起張仲夏懷疑就不好了，索性來個聲東擊西，以退為進。
他順著這個話題，假裝勸慰地說道：「羅總，你都說自己是商界前輩了，不用比較你也是穩贏了，怎麼還欺負五少爺一個剛成年的晚輩？
看來我這番提議有些唐突了，張叔，這合作一事……要麼我們都再考慮考慮？」
張仲夏本來提起的一絲警惕，被魚龍這一步以退為進的拉扯消去了。
他心想，都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差點忘記現在是我請人家上門商談合作。
「沒事，好事多磨。」張仲夏越發覺得要拿下這次合作，他灑脫回應，「我們家小靈還很稚嫩，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讓大家見笑了，不過若真是能比上一比，對他也是種磨鍊。
我倒覺得，這一百萬的彩頭未來會成為我們這次合作中的一段佳話，很有宣傳意義。
小靈，如果你想向羅總討教討教，這個錢二叔幫你出了。」
張仲夏算了算，如果能簽署合作，節約下的租金恐怕每年都能有上千萬了，小靈多半是贏不了這個賭約的，這一百萬就當潤滑雙方關係，送給龍門了。
至於他們內部如何分配，多半也能有一部分落在張彪和羅雄手上，兩人雖然是高管，恐怕這樣賺外快的機會也不多，他們拿了錢，未來合作中應該會更盡心盡力一些。
張道靈心中暗自發愁，二叔的話里，分明還是傾向於合作。
如此一來，即便他直接說出魚龍可能暗中有所圖謀，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會顯得蒼白無力，不一定能讓二叔信服。
看來，這一局賭局，是不得不參與了。
「有什麼不敢的？」張道靈表現出一副少年人被看不起時候的激動模樣，盯著羅雄說：「但要是我贏了，這引流獲客的決策權可得交給我們逍遙集團。」
在場除了張道靈自己，沒人覺得他真能贏下這個賭局。
魚龍自覺勝券在握，一點也不擔心，眼見目的就將達成，似乎勝利的果實已觸手可及，心中那份即將達成目的的喜悅難以掩飾。
「張叔，那我們就定下這個賭約，以明日起，一個月為期限，看看道靈少爺和羅總誰的店鋪營業額更高，您覺得呢？」
張仲夏自無不可，他叫來自己的秘書，將賭約的大致內容交代了下去，幾分鐘後，秘書就將一式兩份的對賭協議列印好了送到了眾人面前。
張彪賊眉鼠眼地把對賭協議仔細地審查了一遍，發現比拼的店鋪類型這一細節還未商榷。
他嘴角微揚，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向張道靈發問：「嘿，五少爺，您打算拿哪種類型的店鋪來較量呢？是法事聯絡堂，還是醫館啊？」
他的語氣里藏著試探的鋒芒，畢竟，無論是法事還是醫術，都需要時間的沉澱與口碑的累積，而這，正是逍遙集團引以為傲的領地。
張彪心中暗自盤算，張道靈八成是想選這兩個他自以為穩操勝券的領域，但只要龍門集團稍微調配一下其他門店的客源，給羅雄那「新招商」的店鋪加點料，勝券在握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張道靈收起了剛才那副莽撞氣盛的樣子，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就文創美妝吧。」
「好，那就比……等等，你說什麼？美妝？」張彪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被寒霜打過一般，聲音里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錯愕。
他的表情變得古怪至極，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誕不經的笑話。
「小老闆？」張彪看向魚龍，以眼神詢問著是否需要調整計劃。
魚龍的眉頭輕輕蹙起，顯然對張道靈的選擇感到匪夷所思。
他沉吟片刻，覺得這個小插曲並不足以動搖大局，最終還是向張彪和羅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落筆簽約。
魚龍心中暗想，他倒是有幾分小聰明，是想出奇制勝吧？
「這小子，大概是覺得商街上的業態就那麼幾個，雖然逍遙集團在法事、行醫上有些優勢，但龍門集團有父親的人脈資源在，找到這些業態的資源絕非難事，所以才選了個大家都不擅長的領域。」
不過這份對賭有商街管理委員會作見證方，就算是他們龍門集團這麼多年打點下來，也不過能拿到一些微小的便利，倒也不怕張家出什麼盤外招。
儘管眾人各有猜測，但張道靈並未做任何解釋，很快，一式兩份的對賭協議便在雙方的注視下塵埃落定。
魚龍站起身來，向張仲夏拱了拱手，說道：「張叔，既然一月之約已經定下，我們今日就此告辭。」
張仲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但仍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小龍，何必如此匆忙？既然來了，不妨多留片刻，我們再好好聊聊。」他並未察覺到魚龍的異樣，只以為對方是在客氣。
張彪善於揣摩小老闆的心意，今日來張家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了，再留下可能會徒增麻煩，於是也開口幫腔道：「我們也得儘快趕赴龍虎山下的古越商街，聯繫下商戶，這真要是輸了，老羅的面子往哪兒擱呢？」
張彪此話出口，張仲夏也不便再挽留，客氣了一番後和張道靈將三人送到了張家大門。
走出大門，眾人才發現魚凌雲此時已經在門外一輛商務車旁等著他們了。
經過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和算計，他表面絲毫沒表露出一絲憤恨或失落。雖然天師法劍沒有過手，但天機難測，自己不得不接受事態發展的變動。
他設計的風水局已經啟動，現在一切就看如何尋機斬斷張家的財勢了。
魚凌雲見他們到來，邁著輕快的步伐迎了上來，他親近地拍了拍張仲夏的手臂，「仲夏，你叫小龍來要談的事情可談妥了？」
張仲夏苦笑了一聲，簡單介紹了情況：「哎，就是小孩子胡鬧，又搞出來一個賭約。你也知道，他們年輕人就是愛折騰。」說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魚凌雲聞言，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隨即又化為了輕鬆的笑容。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張道靈，不著痕跡地捧了一句。
「我這個侄子可不是凡人，他既然說要和你比一比，你估計是要輸啊！」說完，他還不忘對著羅雄抬了抬下巴，調侃之意溢於言表。
「羅總，接下來一個月，你可就要和年輕的小姑娘們多打交道了，可別做得太投入，到時候辭職專門開美妝店去，啊？」
羅雄冷哼一聲，粗魯地回嗆道：「我要是真輸了，乾脆自己穿上裙子當娘兒們去算了！」
眾人聞言，紛紛投來目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羅雄身著裙裳的滑稽模樣，一時之間，忍俊不禁，笑聲連連。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愉快，仿佛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歡樂的氣息。
目送著魚家一行人的車隊漸漸遠去，張仲夏轉過身，正欲開口勉勵張道靈幾句，卻見他眉頭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小靈，是不是心裡有點兒後悔跟羅雄打賭了？」張仲夏關切地問。
張道靈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我是在想，那個羅雄該不會是有什么女裝癖好，故意找我打賭，想藉機實現他的『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