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院的正中心,矗立著一座噴泉,由於天氣嚴寒,那呈美人魚外形的雕像此刻並未噴吐泉水。
西蒙望著背靠溫泉石台的莎琳,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呀你,平素里發發瘋也就罷了,怎會在這種場合突然說出這般怪異的話語。」
莎琳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惡聲惡氣地說道:「這怎能算是怪異的話語?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奧莉薇小姐明明如此年輕,卻嫁給了已然五十四歲的弗蘭德先生,這當中難道就沒有值得懷疑之處嗎?」
西蒙摸了摸額頭,苦笑著說道:「這種事情,著實算不上奇怪,人家好歹也算是成功人士,娶一位年輕貌美的妻子也算正常。」
莎琳聽了他的話,突然跳了起來,對著他的腦門輕輕一拍,無奈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真覺得她們的婚姻和睦嗎?我懷疑地下室的怪響,還有失蹤的女傭,都有可能是奧莉薇女士所為。」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被他人聽到。
一旁的露西輕聲笑道:「好了,即便真的是這樣,也與我們無關。還有,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可能不知道,所謂的『北地紅松』,實際上是從事桃色生意的。」
莎琳一臉迷惑:「那是什麼意思?」
西蒙沒有言語,他當然知曉那是什麼意思,只是並不在意。
而面對莎琳的疑問,露西只是面帶微笑,並未給出解釋。
「好了!」露西輕柔地揉了揉莎琳的腦袋,引得她拼命掙扎,可露西卻毫不在意地說道:「所以說,對於這個委託,你們有何打算?」
西蒙首先說道:「倘若只是表面上解決問題,我們直接去地下室看看就行,不過嘛……我們調查出來的所謂『真相』,也只是別人想讓我們知曉的罷了。」
「我們只是冒險家,那位女傭身為奴隸,也沒有王國公民的身份,不論她因何原因失蹤,只要她不在地下室里,就與我們無關。」
莎琳微微皺眉道:「這樣……真的妥當嗎?」
露西說道:「我之所以接下這麼一個明顯有隱情的委託,就是想讓你們明白,作為冒險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儘量不要去理會。」
「你即便管了,也沒人會感謝你,更別提給你報酬了。」
「嗯。」西蒙點頭道:「我明白。」以他如今的貧困狀況,以及弱小的實力,也沒有多管閒事的可能。
聽他如此果斷地回答後,莎琳也說道:「我也知道了。」
方才莎琳問到關於弗蘭德的事情時,西蒙看到對方周圍瀰漫著明顯的「恐懼」和「憤怒」,毋庸置疑,他們的婚姻生活並不美滿。
對方撫摸戒指的小動作,究竟是她對婚姻的堅守,還是一種習慣性的表演?倘若女傭的真實身份,是弗蘭克的情人,或者是……他的玩物,那她的失蹤,究竟是因為未知的魔物,還是奧莉薇女士的緣故呢……
可是,既然弗蘭克是從事那種生意的人,怎麼可能缺少發洩慾望的對象呢……奧莉薇女士這樣做,也根本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看來真相併不能僅僅依靠推測得出。
……
「走吧,我們去地下室瞧瞧,至少……把委託完成再說。」西蒙提議道。
三人返回房間又與對方客套了幾句後,便提出了去地下室的想法。他們跟隨著那位女僕長來到一處偏僻的房間,對方手提一盞煤油燈,憑藉著微弱的光芒,將手中的黃銅鑰匙插入到嵌在牆壁之中的鑰匙孔里。
隨著她轉動鑰匙,牆壁中發出輕微的機械咬合聲,原本嚴絲合縫的牆壁出現一道縫隙,並逐漸擴大。
石牆緩緩向後方退去,顯露出一道漆黑的門洞。
「原來如此……」西蒙看向女僕長瑪麗,詢問道:「女士,請問這扇門可以從裡面打開嗎?」
瑪麗有些緊張地看著西蒙等人,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顧慮。
「沒事,你說,奧莉薇女士不會聽見。」他感受到了「恐懼」,這其中的水比他想像中要深得多。
「有……有鑰匙的話,可以從裡面打開。」對方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道,隨即猶豫了片刻,接著透露道:「地下室的鑰匙,只有老爺和夫人各自持有一把,我手上這個……是夫人剛剛交給我的。」
「傭人們都說,老爺的鑰匙肯定已經丟了,不然那魔物根本就上不來。」
西蒙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你們夫人有沒有說,要將這把鑰匙暫時交給我們?」他可不希望冒著出不來的風險去到未知的地方探查可能存在的魔物。
「是的,夫人有這麼交代過。」說著便將手中的黃銅鑰匙遞了過來。
「哦~」西蒙將其接過,笑著說道:「夫人有心了。」
女僕長瑪麗微微彎腰行禮,將另一隻手中的煤油燈遞給了西蒙,說道:「希望幾位一切順利。」
見對方離開,西蒙小聲說道:「從她的表現來看,倘若我沒猜錯,奧莉薇吩咐的應該是,如果我們向她提起了鑰匙的事情,便將其交給我們,如果沒有提起,哼,給我們才怪呢。」
「誰知道呢。」莎琳附和道。
為謹慎起見,西蒙提議自己先一個人進去,關上門後,再嘗試從裡面開門。
在確定對方所言屬實後,三人一同進入那漆黑的地下通道之中。
這是一道盤旋向下的旋轉樓梯,一道道階梯圍繞著中心的石柱不斷向下延伸,外圍的牆壁上掛著分布著許多老舊的燈盞,但都已經生鏽毀壞,徹底荒廢。
青石台階也堆積著厚厚的灰塵,三人一邊向下走,一邊在台階上留下一道道腳印。
「奇怪,這條路根本就是無人走過,難道那魔物真的是從洞穴進入到地下室的嗎?」西蒙走在隊伍最前面,發出的聲音在樓道中迴蕩。
「是我們想太多了嗎?甚至就連魔物的存在,都可能是委託方的臆想。」西蒙說道。
露西走在最後面,聲音幽幽傳來:「先別管這些,小洛倫,你已經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知道嗎?」
西蒙沒有回頭,而是疑惑道:「自始至終,我都只是在猜測,在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何來錯誤一說。」
「我不是說委託方面的錯誤呀……你一個魔法師,怎麼能走在小莎琳這個戰士前面呢?」
西蒙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眼神躲閃、表情驚恐的莎琳,嘴角微微上揚道:「要不……你走前面?」